第115章 百里晨夕,我愛你
2024-05-30 15:54:54
作者: 美其
。蘇禾第一次知道什麼叫害怕,她太害怕了,怕得雙手發抖,雙腿發軟,差點站不住。
神有了家人,也跟凡人一樣,有了軟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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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禾?」百里晨夕感受到蘇禾的異常,擁抱她的手緊了緊,在她耳邊輕聲呼喚她的名字。
他的聲音真切、實實在在地傳進蘇禾的耳里。是如此的鮮活,如此的動聽。
如果哪天聽不到了……
蘇禾不敢往下想,再想下去,她會瘋的。
「百里晨夕,我愛你。」她脫口而出道。
害怕失去他,想永遠都能聽著他的聲音入眠,想見他的時候,一抬頭就能見到他。
這些念想,化成了實質性的三個字。
愛他,不摻雜一絲一毫的勉強,掏心窩子地愛著他。
她說愛他的聲音很小,小到只有百里晨夕能聽見。
可那一聲再小不過的聲音,卻像最動聽的音樂,繞樑三日餘音不絕,在百里晨夕的心間久久迴蕩。
他已經濕潤的眼角,迅速泛紅,晶瑩的淚珠在眼眶裡打轉,隨著燦爛的笑容升起,眼淚也跟著決堤而下。
他笑了,兩行清淚卻潺潺滑落。
他哭了,燦爛的笑容卻凝聚在臉上。
喜極而泣,原來極致的喜悅,真的會讓人淚流不止。
圍觀群眾都在拍照、錄像,百里晨夕擁著蘇禾動情哭泣的樣子,被他們稱讚為『絕美落淚,』從此娛樂圈又多了一個無人能超越的名場面。
而蘇禾這個能在爆炸現場,救出被大火吞沒的人,她這種堪稱神仙一樣的存在,再次震撼了所有人。
這一次,就連軍方也開始注意到她了。
她徹底成了超越普通人,神一樣的存在。
崇拜喜愛她的人越來越多,她的粉絲不分男女老少。跟百里晨夕那點顏粉相比,她的粉絲比百里晨夕的粉絲多出了好幾倍。
她也是唯一一個,沒有黑粉的人。
自從這件事發生後,蘇禾能瞬移的事,便成了人盡皆知的事。
別人的黑粉仗著明星不能通過網線找到他,在網上肆無忌憚地黑別人發泄情緒。可是蘇禾能瞬移,她能通過網線找到黑她的人,她這種恐怖的異能者,想當她的黑粉,需要莫大的勇氣。
安撫好百里晨夕,蘇禾的情緒也逐漸穩定下來。
在別人都在忙著分享現場的情況時,蘇禾趁警察沒有趕到之前,一個人再次走進了火場。
火已經滅得差不多了,引發爆炸的原因也已經找到,有人在原本可控的火勢範圍內,偷偷安裝了炸彈。
炸彈現在已經炸了,對普通人來說,一切都變得無跡可尋。
但是對蘇禾來說,卻不一樣。
她將神力鋪開,意念擴散,讀取了現場所有灰燼的痕跡。短時間內,是誰曾經走過這裡,做過什麼,她全都能讀取到。
下一秒,在眾人都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蘇禾突然身如脫兔一般的朝著攝影室的門口飛馳過去。
此時攝影室的大門只差一點就關上了,一個頭戴鴨舌帽的年輕攝影師,正要離開。
「你等一下!」蘇禾猛地推開大門,攔住了攝影師離開的步伐。
「蘇大師,你有什麼事嗎?」攝影師抬頭看向蘇禾問道。他目光陰鷙,語氣平靜,並沒有裝無辜試圖隱藏什麼,而是透著魚死網破的狠厲。
蘇禾靜靜地觀察他。
這人對死有一種莫名的狂熱,他根本不怕死。他最想做的事,就是殺人。
他連蘇禾都不怕,因為他沒有什麼在意的東西,他連自己的生死都不在乎。
蘇禾必須馬上找到他的弱點,才能有效地制服他。她目光晦暗不明地觀察眼前的攝影師,年輕、陰翳、狠厲……
他身上沒有美好的一面,他也不嚮往光明。
蘇禾看來看去,看出他唯一在意的人,竟是蘇禾自己。
不過那點微不足道的在意,那點跟粉絲一樣的單方面喜歡,根本不足以撼動他的內心。
他才二十一歲,心裡卻只有一片廢墟,草木不生,春風不渡。
「你想去哪?」蘇禾問他。
她沒有問他想往哪逃,而是問他想去哪?
因為她看出,他沒有地方可以去。
攝影師果然被問住了,逃跑只是本能,他沒有可以去的地方,世界那麼大,卻沒有地方屬於他。
他是私生子,出生在一個狹小的出租屋,他從記事起,就在街邊流浪,他不敢離開那個出生時的弄堂,他怕他爸爸媽媽回來找不到他。
聽弄堂里那些租戶說,他媽為了傍大款跟一個有錢人睡了,然後為了綁住有錢人,私自將他生下來。可惜有錢人卻狠心地不願認他這個兒子,他媽一看拿不到錢,一氣之下丟下他跑了。
弄堂里有很多租戶,大家看他可憐,三不五時地會給他弄點吃的,他就這樣飢一頓飽一頓地長到了三歲多。
後來扛不住餓,他學會了偷東西。弄堂里的大人開始嫌棄他、打他,叫他『小雜種』,把他趕出了弄堂。
從那以後,他生命中唯一的溫情也消失了。
他恨所有人,恨這個世界。
他沒有地方可以去,弄堂早就拆遷了,他所謂的爸爸媽媽連弄堂里那些窮人都不如,他們沒有找過他一次。
他比上次那個大山里瘸腿的小哥還慘,小哥只是窮,他不僅窮,還被世間所有的苦難和惡意無休無止地折磨著。
他的心靈早就扭曲了,看誰眼裡都充滿了仇視。
「你別走了,就在這等著警察過來吧。」蘇禾用陣法困住他,再度開口道。
她知道他可憐。可是他剛才差點炸到百里晨夕,蘇禾疼惜萬民,這一次她卻有了私心,她不想救他。
「蘇大師,你能幫我看看運勢嗎?」在蘇禾轉身離開的時候,他開口說道,語氣不再平靜,帶了祈求的意味。
他長大後,就不再求人了。也從不對明天抱有任何期望。
可是親眼看到蘇禾,看到神明,他卻繃不住了。
他嘗盡了世間所有的苦,竟也想知道,他的命里有沒有甜的部分。
蘇禾不耐的轉頭看向他,她難得地皺著眉,不太想理他。
「沒有,就算有,也被你作沒了。」
「呵呵,沒有……就好,這樣我就能安心地去死了。」攝影師獰笑著,陰鷙的眼眸里,閃耀著殘忍的光。
那些殘忍,都是對他自己的。
蘇禾嫌惡地瞥了他一眼,正要離開,百里晨夕朝這邊跑了過來。
「蘇禾……」他腳步輕快,剛才剛經歷了那麼驚險的一幕,蘇禾都沒有完全從剛才的事件中走出來,他卻已經神色如常了。
「晨夕,你別過來。」不知為何,蘇禾本能地不想百里晨夕靠近這個攝影師。
百里晨夕卻已經走過來了,他手裡拿著兩瓶礦泉水,一瓶是給蘇禾的,另一瓶是給攝影師的。
「這是他們買給大家的水,你渴了吧?」百里晨夕笑著把水遞給蘇禾,在他轉身想把另一瓶水遞給攝影師的時候,蘇禾從他手裡把水搶了過來,並攔住百里晨夕不讓他靠近攝影師,自己親手把水遞給了攝影師。
「蘇禾,他……」百里晨夕看出他們之間氣氛不對,疑惑地詢問蘇禾。
蘇禾沒有隱瞞他:「剛才的事就是他搗的鬼。」
百里晨夕的臉色瞬間變得無比凝重,他知道蘇禾有看穿別人內心的能力,他沒有問攝影師為何要害他,而是問蘇禾:「他為什麼要這麼做。」
蘇禾:「身世可憐的私生子,爹不疼娘不愛,從小流浪,吃了很多苦。他厭惡有私生子的男人和女人,他以為愉生也是你的私生子。所以……」
蘇禾語氣很差地把攝影師的心理活動告訴了百里晨夕。
百里晨夕聽完後,反應還算正常。攝影師卻驚訝地猛地看向蘇禾,瞪圓了雙眼,久久無法平靜。
他這麼大的反應,看來是並沒有想到,蘇禾能一眼就將他看穿。
她能懂他,卻不想懂他。
「他多大,」百里晨夕又問。
蘇禾:「還不到二十一歲。」
「就比愉生大了五歲……」百里晨夕的目光柔和了很多。
蘇禾好像知道他想說什麼,在他還沒有開口之前,她就率先堅定地表示:「他心思歹毒,人格缺失。已經無可救藥,你別想讓我放過他。」
百里晨夕:「就算不放過他,我們也可以……」
「不可以!」蘇禾憤怒地大聲打斷百里晨夕的話。
百里晨夕看她生氣,仍堅持的小聲說出了自己的意思:「我們可以給他解釋清楚愉生的事。」
「跟他有什麼好說的?」蘇禾拒絕。
百里晨夕溫柔地扯了扯蘇禾的衣角,一直用祈求的眼神看著蘇禾。
蘇禾不想心軟,偏頭不看他。
百里晨夕又軟語求她:「我只想把事情解釋清楚,這樣他萬一刑滿釋放,也不會再把我視作他報復的對象。」
蘇禾咬牙道:「他敢!」
百里晨夕繼續軟磨硬泡:「蘇禾,算我求你了。」
百里晨夕連聲懇求後,蘇禾不再做聲。他這才轉身凝視著攝影師,開口道:「我的兒子不是私生子,他是我和蘇禾的孩子。我和蘇禾以前因為感情的原因分開了,孩子由我一個人帶著。我只有這麼一個孩子,他是我獨一無二的兒子,我愛他勝過愛我自己。」
「你給我說這些有什麼用?難道還指望我會對你道歉嗎?」攝影師對百里晨夕的話毫無觸動,甚至諷刺地笑了。
蘇禾氣得拳頭都硬了,百里晨夕卻一下握住蘇禾的手,不讓她衝動行事,轉而繼續對攝影師說:「我只想告訴你,你報復錯人了。你如果真想報仇,就該找到你真正的仇人,拿無辜的人開刀算什麼男人?」
「真正的仇人?我要是能找到,我就不會等到今天了。」攝影師悲憤地說。
百里晨夕:「蘇禾她可以幫你找到你的親生父母。」
蘇禾立刻就炸毛了:「誰要管他?他剛才差點要了你的命!」
百里晨夕一下一下地拍著蘇禾的手背,就像在給她順毛似的安撫著她:「你可是母神,你要恩澤蒼生、度化蒼生。」
蘇禾擺爛道:「恕我無能為力。」
百里晨夕從未見過如此任性妄為的她:「你以前可不是這樣的……」
「我以前是怎樣的?」蘇禾好奇地追問。
百里晨夕掃了攝影師一眼,收斂地說:「以前你護佑蒼生,平等地對待每一個人。」
蘇禾神色不變,完全沒有反省的意思:「現在眾生在我眼裡也是平等的。」
百里晨夕卻意有所指地反問她:「是嗎?」
他眼神清明,看得蘇禾心虛不已。
「行了,行了,我知道怎麼做了。」蘇禾扛不住百里晨夕探究的眼神,敗下陣來。
百里晨夕:「他犯了錯,法律會制裁他。但是作為母神,你也應該解開他的心結,放下芥蒂度化於他。」
蘇禾:「哼,你這麼大度,這個母神就該讓你來當。」
百里晨夕就沒見過她這么小肚雞腸的時候,可一想到她這樣徇私,都是因為自己,他又感動又自責。
以前他千方百計算計蘇禾,想她對自己藏有私心,想她偏向自己。現在她真的這麼做了,他又擔心她守不住正道本心,會心生邪魔。
「我這都是為了你好,母神公正無私,私心太過,會毀了你的道行。」百里晨夕語重心長地說。
蘇禾徹底敗下陣來:「好,我聽你的,度化他就是了。」
兩人商量好,蘇禾閉眼念了幾句心經,把情緒調整好。這才面色如常地轉向攝影師,問道。
「你叫什麼名字?」
攝影師:「張明澤。」
蘇禾:「張明澤,你有什麼願望想實現,都可以告訴我。」
張明澤:「我想找到我的親生父母,我想……」感受到蘇禾的壓迫,他停頓了一下,把原本想說的話,改成了:「我想問問他們,是否想起過我。」
蘇禾點頭同意:「我可以通過你的血追溯你的血脈,你要取一滴你的血……」
蘇禾的話剛一出口,張明澤就咬破了自己的手指。
蘇禾指尖染上他的血,閉眼施法,血珠變得微末細小,排列出只有蘇禾能看懂的符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