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一百二十章 涅槃

  待眾人散去，得到白虞的許可，只有素心可以進去照顧。

  素心一直提心弔膽的等在門外，一步也不敢走開，聞言連忙推門進去。

  床上的人聽見腳步聲，側頭看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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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素心的眼淚刷的掉下來，她死死忍住不讓自己哭出聲，快步走到床前，跪在地上，拉住青蘿的手，哽咽道：「小姐，你醒了就好了。」

  「素心，嚇著你了吧？」青蘿的聲音有些沙啞。

  素心忙起身倒杯水，送到她嘴邊，「素心受點驚嚇算什麼，小姐才是受了苦了。」

  青蘿喝了口水，覺得嗓子好受了些，見屋裡安安靜靜的，便問：「孩子呢？」

  素心給她掖好被子，笑道：「小小姐在東廂房裡，兩個奶媽照顧著，幾位夫人也過去了，小姐別擔心。現在最要緊的是您的身體。」

  「孩子好不好？」

  「好，長得可好看了。」素心逐漸歡喜起來，「奴婢雖然沒細細看，但是小小姐長得跟二爺真像，長大必定是個美人胚子。」

  青蘿微微笑道：「都說女肖父，看來是了。」

  「像父親的女孩兒有福。」

  素心拿來毛巾熱水，給她擦洗，輕聲笑道：「小姐餓嗎？奴婢去做些軟糯的粥來。」

  「我還沒覺得餓，」青蘿的臉頰忽然紅了紅，「素心，孩子是不是應該儘快餵奶呢？」

  她是大夫，又鑽研千金科，知道生完孩子後，要儘快讓孩子吸允，這樣才能促進乳汁分泌。

  素心卻搖頭：「剛才白大夫囑咐了，您的情況不適合給小小姐親餵。大夫人找的兩個母乳都是乾淨本分的，她們能給小小姐餵奶，那是她們幾輩子修來的福氣。況且還有三位夫人圍著小小姐，您現在只要安心養好身體就行。」

  富貴人家的夫人一般都極少親自哺乳，青蘿雖然覺得親餵對孩子最好，但既然不適合，她也不會勉強。

  況且她現在氣血兩虛，也實在需要休息。

  吃了素心煮的粥，喝下一大碗補藥，她閉眼就沉沉睡過去，一直睡到天色暗下來。

  睜眼一看，素心正拿著件小衣服繡花，守在床邊。

  「素心。」她開口喚道。

  素心抬頭看過來，連忙放下針線，過來坐到床邊，打量著她的臉色，笑道：「小姐睡醒了？奴婢瞧著您的臉色已經好多了。」

  青蘿問：「蘭昊怎麼樣了？」

  「蘭公子正在大老爺那裡養著，先前大老爺派人傳話來，說蘭公子因身體強健，內力深厚，雖然失了許多血，但情況還不錯。好好養著一段時間，就會恢復如常的。」

  「那就好。」青蘿聽了稍稍安心。

  素心笑道：「要不要奴婢把小小姐抱來給您看看？」

  從生下來，青蘿還一眼都沒看過孩子。

  她低頭看看自己，「我先洗洗，換身衣裳。」

  素心笑道：「小姐這可是坐月子。」

  「你知道的，我從不講究那些。」青蘿撐著身體坐起來，「渾身都是汗，實在不舒服。」

  「就知道小姐必定醒了就要沐浴。」素心抿嘴笑道，「奴婢已經備下了。」

  待青蘿褪去衣裳，進入浴桶中，素心便解開她的頭髮，準備給她洗頭髮。

  驀地，她的動作停下了。

  長長的銀色長髮，根部竟然變成了黑色！

  「小姐，您的頭髮……怎麼變黑了？」素心吃驚的問。

  青蘿睜開眼，「是嗎？拿來鏡子我看看。」

  素心連忙去取來一面鏡子，遞到青蘿眼前。

  青蘿撩起一縷頭髮，果然看到白髮里已經逐漸變成了黑色。

  「怎麼會這樣……」

  青蘿怔怔的看著鏡子，忽然發現自己臉上的皺紋也似乎少了許多。

  下垂的眼角和唇角，也變得緊緻，皮膚變得光澤而細膩。

  「我的天，」素心也立即發現了她臉上的變化，驚呼道，「小姐您變年輕了！」

  青蘿眨眨眼：「生孩子會讓人顯得年輕嗎？」

  「小姐玩笑了，哪有生孩子會變年輕的說法？」素心心內激動無比，「莫不是小姐身上的毒解了？」

  「這，不一定吧。」青蘿放下鏡子，沒當回事。

  變化並不算太大，她不想抱有什麼不切實際的想法。

  連梅家傾盡全族之力，都沒有找到解藥。難道生了孩子就能解毒？

  她是不信的。

  沐浴過後，換上乾淨柔軟的衣裳，頭髮用絲帶松松的挽著，青蘿覺得渾身都舒服多了。

  素心服侍她在床上坐好，便出去東廂房，讓乳母把嬰兒抱過來。

  兩名奶娘看著乾淨利落，眉眼含笑。是溫順和氣的樣子。

  青蘿點點頭，從她們手裡接過襁褓。

  小小的柔軟的嬰兒，包裹在粉色的襁褓中，一隻小拳頭放在耳邊，閉著眼睛酣睡，時不時咂咂嘴巴。

  青蘿細細看著她，心裡軟的像是一汪水。

  長長的睫毛，白嫩的皮膚，紅嘟嘟的嬌嫩嘴唇。

  眉眼的確是和林瑾玉長得像極了。

  看著這小小的女嬰，青蘿幾乎可以想像得到，林瑾玉幼年時粉雕玉琢般的模樣。

  「小小姐長得真真是俊俏。」一個乳母笑著說，「奴婢也不知見過多少剛出生的孩子，沒有一個有咱們小小姐這般粉團一般的。主子好福氣。」

  在梅谷里，只有族長，才能被稱呼為主子。

  素心喜笑顏開，遞給那乳母一隻小金瓜子，也給另外安靜的乳母一個，「小姐賞你們的。」

  兩名乳母喜悅的跪下：「多謝主子賞賜，奴婢們一定盡心照顧小小姐。」

  「小姐，天晚了，您該歇下了。」素心從青蘿手裡接過孩子，小心的交給乳母，「您現在還不能多抱孩子，免得落下腰疼的毛病。等出了月子，有您抱的時候呢。」

  「好。」青蘿軟軟的笑著。

  「明天家裡老爺夫人和公子們都會來看您，您早些歇著。」素心扶她躺下，把被子蓋好。

  青蘿心裡覺得十分安寧，身體也輕鬆無比。躺在柔軟的床上，很快睡著了。

  第二天她醒過來的時候，外面已經完全亮了。

  她覺得有些口渴，便站起來去倒水。

  素心聽見屋裡的動靜，知道她醒了，急忙進來伺候。

  「小姐，您現在必須多多躺著休息，儘量少下床……」素心端著水推門進來，抬頭看見青蘿站在桌邊，一下子驚住。

  咣當！

  盆落到地上，水撒了滿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