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一百一十六章 臨盆

  春去秋來。

  

  轉眼到了秋天，樹上落了第一片葉子，迎面的風開始變得涼爽的時候。

  青蘿的預產期也臨近了。

  這是她自己估算的日子，剛巧是中秋節，八月十五。

  早上的時候，她還跟蘭昊面對面坐著對弈廝殺，正要把對方完全滅掉，心中激動的時候，忽然就覺得下身湧出一股暖流。

  她舉著棋子的手，一下子就僵住了。

  「最後一步了，你倒是落子啊！」蘭昊搖著扇子，正著急呢，抬頭一看，見她還是沒有任何動作，愣了片刻，慢慢瞪大眼，「小蘿蔔，你怎麼了？」

  青蘿放下棋子，一個字一個字的的往外蹦：「我，好像，要生了。」

  「什麼？！」

  蘭昊一下子跳了起來，沖外面喊，「素心，素心，快來！」

  素心這幾天心也正懸著，聽見屋裡傳來蘭昊有些慌亂的聲音，心裡咯噔就是一跳，扔了手裡的東西就衝進來。

  「小姐，小姐呢？」

  她衝進來，看見青蘿淡定的坐著，「小姐，是不是要生了？」

  「好像是的。」青蘿點頭，有條不紊的吩咐，「素心讓人準備產室熱水，蘭昊，你出去。」

  「我出去，哦哦，對，我馬上出去！」縱然是見慣了大場面的蘭昊，此時也有些六神無主。

  他見過風起雲湧，見過生死離別。

  但他……沒見過生孩子啊！

  尤其生孩子的人是小蘿蔔，他這心裡就七上八下的。

  「蘭公子，您快出去。」素心也顧不上什麼規矩尊卑，直接動手把蘭昊給推出去。然後沖外面叫道，「小天，去隔壁把那幾個婆婆叫來！」

  說起來是穩婆，其實都是梅家各族分支的女眷們。

  在這個時候，是沒有男人接生的。因此梅老爺子早就提前選好了族中會醫術，又接生過的經驗豐富的女眷們，搬來小院隔壁，日夜守候著。以備不時之需。

  素心一聲令下，小天一個跟頭直接翻牆到了個隔壁。

  隔壁的幾個婆婆一聽小主子要生了，倒也不慌亂，拿著事先準備好的東西，來到小院子裡。

  產室里。

  素心看著青蘿，焦急問：「小姐，您現在肚子疼不疼?」

  「還沒開始疼，不過我應該是羊水破了。估計很快就有陣痛。」青蘿緩緩站起來，挪到床邊，平躺下。

  她平日裡也會跟素心講生孩子的一些常識，因素心雖然聽得懂，依然十分緊張：「破水了就是很快要生了啊……見紅沒有？」

  「我剛才看了，還沒有。」青蘿躺到床上，感覺肚子開始一陣陣的發緊，她輕輕喘了口氣，「慢慢等著吧，剛開始宮縮，說不定要一兩天才能生呢。」

  生第一胎都會比較慢一些。二胎三胎的速度就快多了、

  「已經開始疼了啊？」素心手心開始出汗了。

  「比較輕微，還能忍受。」青蘿輕鬆的笑道，「我會自己記時的，你先讓她們在門外等著，等開始規律的宮縮了，再讓她們進來。」

  素心連忙點頭：「小姐都跟我說過，我都記著呢。」

  一切準備就緒，青蘿倒有些無聊起來。

  她乾脆翻出枕頭下的那本九黎冊子，一頁一頁慢慢看著打發時間。

  素心在旁候著，不時拿些點心餵到她嘴裡。

  吃得飽飽的，待會才有力氣用力生。

  慢慢的，素心也逐漸放鬆下來。

  結果她剛一站起來，就聽見啪嗒一聲。

  青蘿手裡的冊子掉到了地上。

  「……痛！」青蘿的眉毛糾到了一起，身體忍不住躬起來，「剛才一下子變得很疼……不應該啊，不是慢慢變疼的嗎……」

  素心緊張起來：「是要生了吧？我去叫人進來。」

  「不著急……」

  青蘿搖搖頭，等著這一陣的陣痛過去，才呼出一口氣，「反正是順產，需要的時候再叫她們進來。都擠在這裡反而讓我覺得悶熱難受。」

  「好好，我就讓她們在門外候著。」素心自然是什麼都聽她的，拿著帕子給她擦汗，「小姐，你疼就叫出來，千萬別忍著。」

  「我一定會叫的……到時你可別被我嚇到。」她還有心情開玩笑。

  素心緊張的心都快跳出來了。

  此時梅家的老老小小，也都得到了消息，著急忙慌的趕過來。

  很快，小院子裡就擠滿了人。

  梅家公子們也早就提前回來了，他們擠在門口，差點把接生的婆婆們擠翻過去。

  「怎麼樣了啊，生沒生？」一向穩重的大公子梅落心，也變得急躁起來。舉著扇子，來迴轉圈圈。

  「怎麼一點動靜都聽不見呢？」梅落影看向梅落塵，問道，「二哥，二嫂子生的時候，不是喊的整個梅谷都聽見了嗎？」

  「可能是還沒到疼的時候，這生孩子的疼，都是循序漸進的，越到後面，就越疼。」

  梅落塵一本正經道。

  他們個個都是懂醫的人，對於女人生孩子這件事，談論起來也並沒有那麼多避諱。

  幾位夫人圍在門口，也是焦躁的不行，又忽然發現接生的婆婆們還在外面，這可急壞了：「幾位嬸娘，你們怎麼還在這裡？」

  一個婆婆笑著解釋：「小族長沒讓我們進去呢，說是等快生了再進去。」

  青蘿的醫術比在場大部分人都高明的多，更是親自接生過好幾個人。因此她的要求，倒也沒人表示但對。只能等著。

  蘭昊獨自站在角落，看著產室禁閉的門，微微皺眉。

  「唔——」

  屋裡忽然傳來一聲細細的呼痛聲。

  外面立即安靜下來，所有人的心，都瞬間提起來。

  緊接著，屋裡的呼痛聲卻又沒了。

  「怎麼不叫了？」梅家眾人急壞了，「婆婆們，你們快點進去啊！留素心一個丫頭在裡面，能管什麼用？」

  梅三夫人等不及了，拉著一個婆婆的手就推開門，「不行，我得進去看看！」

  進了屋子，她一眼看見青蘿帶著頭紗，面朝外側躺著，一動不動。

  「我的乖乖，」三夫人慌忙過去，「怎麼還蒙著頭紗，這裡也沒外人，快摘了去！」

  她幫著青蘿摘下頭紗，又吩咐素心去拿水來餵她，親自坐到床邊，握住她的手，「乖乖，疼就叫出來，千萬別忍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