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一百零五章 最後的溫柔

  青蘿見他手中捧著盆光華燦爛的花，笑著招手：「發什麼楞，過來給我看看。」

  「哦……」

  林瑾玉盯著她，一步步走過來。

  青蘿接過花盆看了看，問道：「這是什麼花，開的這麼熱烈。」

  「太陽花。」林瑾玉看著她的臉，有些出神。

  「就是小雛菊嗎？」青蘿把鼻子湊到白色的小花上聞了聞，高興的笑道，「真好看，是不是給我的？」

  「是。」

  「謝謝瑾哥哥。」青蘿把花盆放到梳妝檯旁，「我要好好養著。」

  

  林瑾玉看著她：「你的臉……」

  青蘿不答，吩咐素心道：「素心，你去準備點早飯來，我和瑾哥哥一起吃。」

  「哦好。」素心收起心裡的吃驚，連忙朝小廚房走去。

  董浩天正在院子裡，挽著袖子，握著把劍練武，看見素心出來，笑道：「素心妹子做飯嗎？我也餓了。」

  素心搖頭：「小姐和二爺等著吃呢，你啊，還是等等吧。」

  「素心，」小天湊過來，輕聲笑道，「二爺真的說讓我留下？」

  「我不知道，你問二爺去。」

  「一定是小姐跟二爺說了我和你的事吧？」

  「我跟你能有什麼事，不要胡說八道，練你的武功去……」素心翻了翻眼睛，臉頰卻悄悄的紅了。

  小天卻沒發現，把劍放好後，跟著她進了廚房，問道：「二爺要在這裡住很久嗎？」

  「可能是吧。」素心也不知道。

  「哦……」小天看著有些憂慮。

  素心奇怪道：「你這幅神情是什麼意思？倒是不想讓二爺留下似的。」

  「你不知道，」小天壓低了聲音，愁眉苦臉道，「陛下來這裡，可是頂著很大的壓力的。他才回來，不眠不休的忙了一個月，才算把朝政穩固下來。如今又要離開，太皇太后和大人們都不許呢。」

  素心哼了聲：「二爺做事還需要他們多嘴？看來寧孟兩家揍得他們輕了。」

  「若不是被那頓狠打，估計他們就要跪死在宮門口，不許陛下離開呢。」

  小天嘆氣，「你是不知道，如今京都里傳的沸沸揚揚，都說小姐是妖女，用妖術迷惑陛下呢……」

  「放屁！」

  素心勃然大怒，「我們小姐是名正言順的未來皇后！這些刁民簡直該死！」

  「噓！」小天連忙噤聲，「我的小姑奶奶，你輕點聲。被陛下聽見，還不割了我的舌頭？」

  素心啐道：「二爺才不是那樣的人。」

  小天搖搖頭：「總之啊，陛下再不回去，恐怕京都就要鬧翻了。來之前，太皇太后得知陛下要帶著我來，還特意把我叫去訓話了。」

  素心停下手中的活計，問道：「跟你說什麼了？」

  「要我時時提醒陛下，不要流連女色，要以國事為重，儘快回宮云云……」

  「哼，你夠膽子就去提醒啊，看二爺不把你揍的找不著北。」素心一甩頭髮，「走開走開，不要堵在廚房裡，礙手礙腳的。」

  小天嘿嘿一笑：「心兒，我覺得你做飯時的樣子特別好看。」

  「好看個屁！說是你心兒？在亂叫我揍你！」素心揮拳頭。

  「真的，我不騙你。你在我心裡真的特別好看。」

  「我算什麼好看？我們小姐才叫好看呢。」

  「嘿，小姐的好看是天上的仙女，太遠了不親近。」小天笑道，「但心兒你是人間煙火，看著你做飯，心裡特踏實。讓我特想把你娶回家。」

  素心紅了臉：「少胡說八道，你的意思我就是黃臉婆唄？出去出去，不要耽擱我給小姐做飯！」

  小天被趕出了廚房，乾脆坐到院子裡的台階上，看著臥房的方向發呆。

  青蘿的臥房內。

  林瑾玉拿著梳子，捧起她的一縷柔軟烏黑的長髮，輕聲說：「原來是易容術。」

  青蘿趴在桌子上，用手指瞧著花盆，俏皮笑道：「是啊，是不是很厲害？和從前一模一樣吧？」

  「確實一樣。」林瑾玉微笑道，「不過我倒覺得，你先前的模樣更美，有女子嫵媚柔美的氣質。」

  先前她美則美矣，到底年紀小，看著有些清稚。

  完全沒有現在的婉柔嫵媚。

  青蘿哼道：「原來你喜歡御姐類型的。當初那雲明，豈不正好是你喜歡的類型？」

  「我的蘿蘿也會吃醋呢，」林瑾玉揉揉她的臉頰，笑道，「我把你從小養到大，總有一天你會變成風情萬種的婦人啊，又何必去撿現成的？哈哈！」

  「你這個人……」青蘿簡直不知該說他什麼好。

  再不裝扮一下，她臉上的皺紋就要出來了。

  「我幫你洗洗臉。」林瑾玉放下梳子，認真道，「蘿蘿，你聽我說。在我面前，你永遠不需要有任何遮掩。我只喜歡你本來的樣子。」

  青蘿垂下眼帘，隱藏起眸中的情緒，忽然問：「瑾哥哥，你有沒有幫我們的女兒想好名字？」

  林瑾玉聞言，臉上現出溫柔的笑意：「你是大周有名的才女，我還以為你要起呢。」

  「你是父親，你起吧。」

  「好，我想想……」林瑾玉側頭想了片刻，「菀彼桑柔，其下侯旬……就叫她菀菀，好不好？」

  「菀菀？」青蘿露出笑容，「很好，我很喜歡。就叫她菀菀。」

  有了名字，仿佛那個還未出世的小女嬰，就真的存在他們之間一般。

  這是他們的女兒，聯繫著他們的血脈。

  這讓兩個人的心裡，都泛起溫柔又甜蜜的情義。

  「瑾哥哥，」青蘿頭一次主動抱住他的腰身，把頭靠在他的胸膛上，聽著他有力的心跳，輕聲說，「我真的喜歡你，也捨不得你。」

  對於她的親昵，林瑾玉有些受寵若驚，摸摸她的柔軟頭髮，笑道：「我會一直陪在你身邊。」

  「那太好了……」她閉上眼，像是在貪戀這片刻的溫存，輕聲說，「希望你最後看見的我，依然還是從前的樣子。希望……以後我們還能再見。」

  林瑾玉心中一驚，覺得她今天有些不對勁，忙鬆開她：「蘿蘿，你……」

  青蘿右手的手指已經點在了他的腦門上，他的話語立即頓住。

  「瑾哥哥，你今天離開這裡之後，不要再回來，你將會徹底忘記我。」她雙眸凜然，盯住林瑾玉的眼睛，一字一句立下蠱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