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毛栗子

  由於帶的麻繩有限，柳青蘿之前一共布置了四個套子，他們先看了第一哥繩套，結果卻是空空如也。

  系在繩扣上的餅已經被吃掉了，繩套周圍的支撐的竹子也散架了。

  「這應該是個大傢伙……」柳和平察看了一下周圍，有些遺憾的說，「看腳印是野鹿呢，鹿太機敏了，很難和抓住。」

  柳文全也面露遺憾之色。

  如果抓到一隻野鹿，不僅家裡可以嘗些腥葷，新鮮鹿肉拿到鎮上，也能賣不少錢呢……

  

  柳青蘿倒沒什麼感覺，她做的這幾個陷阱本來就不是用來獵大型動物的，能抓幾隻野雞野鴨她就很滿意了……

  誰知到第二個陷阱的地方，果然有了驚喜。

  兩隻長著彩色尾巴的野雞，被繩子套住腳，正扇著翅膀直撲騰呢……

  柳和平把野雞抓出來，用麻繩捆在一起，笑道：「一個陷阱竟然抓了兩隻，妞妞的陷阱真厲害！」

  柳青蘿靦腆的笑笑。

  「爹，妞妞妹，你們快來看——」

  柳文全站在第三個陷阱哪裡喊道。

  柳青蘿忙跟在父親後面跑過去，就看到他們挖的坑裡，居然躺著一隻小野豬！

  這隻野豬明顯年紀不大，被繩扣繫著一條腿，不停發出叫聲，試圖沖向柳文全他們，想用尖利的牙齒攻擊他們。

  「你們倆躲到一邊去！」柳和平忙把柳文全和柳青蘿拉到大樹後躲好，然後自己拿著麻繩，小心翼翼的把小野豬捆結實。

  野豬雖小，分量還是不輕的，只能由柳和平運回去，而柳文全幫著把魚拎著，柳青蘿背著小籮筐，懷裡還抱著一隻色彩斑斕的野雞。

  在走走歇歇中，也許是吃飽了肚子，也可能是心情高興，柳青蘿不但不覺得累，還趁著柳和平父子歇息的時候，在山道旁撿了許多掉落下來的毛栗子。

  「妞妞，你撿的這些做什麼？」

  柳和平奇怪的問。

  柳青蘿用一雙小手挑挑揀揀，把毛栗子扒拉到自己的小背簍中，聞言詫異的抬起頭，「爹不認識這個？」

  柳文全也走過來看，笑道：「這不是樹上掉下來的嗎？每年山上掉的到處都是，又不能吃又不能看的，上面都是毛刺，連牛都不吃的……」

  什麼東西能不能吃，大黃說了可不算！

  柳青蘿只得一臉天真的說：「這個叫做毛栗子，剝了皮，裡面的東西可好吃哩！」

  說完她還特意剝了一個栗子，把裡面嫩黃色的果肉塞進嘴裡，美味的吃起來。

  「妞妞，可不敢亂吃東西！」柳和平大驚，一把拽過柳青蘿，把她倒著放過來，不停拍她的背，「快吐出來，吐出來！」

  柳青蘿大頭朝下，被他拍的差點把中午吃的美味都吐了出來，連忙叫道：「爹爹，我早就吃過了，沒事，真沒事……」

  柳和平見她已經把栗子咽了下去，只好把她放下來，後怕的說：「妞妞，山裡的東西不敢亂吃啊，萬一有毒呢？」

  她苦著臉，還得認錯：「爹，妞妞以後再也不敢了……但是這個真的很好吃的……」

  女兒都吃了，柳和平也就不在乎了，伸手接過來就吃了一個，沒想到味道清甜，果真美味的很。

  「這東西竟然真能吃……」柳和平有些震驚。

  從前山道旁掉的到處都是，即便再窮的時候，也沒人想要把外面的毛刺皮剝了吃……

  而且這東西還跟果子不一樣，不僅能吃，還能當飯吃。

  柳文全也撿了一大把回來，一邊走一邊吃，一邊吃一邊撿，很快背簍里就撿了許多去。

  等他們滿載而歸的時候，柳文全和柳青蘿的背簍里，已經一大半都是毛栗子了……

  「哎呀！娘，您快出來啊，大哥和妞妞他們回來了！」一如既往，又是閒著沒事倚在門口嗑瓜子的四嬸張氏，最先發現他們。

  她一陣風的衝過來，一眼就瞧見柳和平拖著的小黑豬。

  「天啊，大哥他們抓了一頭野豬回來！」張氏的嗓門嚷嚷不停，很快就把一家子人都招出來了……

  「天啦，這裡還有野雞和魚！」張氏翻完了柳和平的簍子，又過去翻柳文全和柳青蘿的背筐……

  剛走出門口的杜氏，一眼看到張氏在自己丈夫和兒子女兒那裡翻翻揀揀，心裡一陣不舒服。

  這會子張氏的驚呼聲又想起：「……啊！全哥兒，妞妞，你們裝了半筐子的毛球果子乾嘛？」

  柳老太太和陳氏她們，正圍在柳和平那裡，看著他的小野豬呢，聞言呼啦就圍到了柳文全和柳青蘿面前。

  柳老太太先是隨手翻了翻，果然如張氏說的那樣，半簍子放的都是毛球果子，一張臉頓時就拉了下來。

  「文全，妞妞，你們兩個不去采蘑菇，怎麼帶了這麼多毛球果子過來？」

  「娘，不怪文全和妞妞……」柳和平一看娘生氣了要責備兒女，他原本就木訥老實，嘴巴也不會說，一時間急的臉都漲紅了。

  「大哥，您上山打獵也不是頭一回了，帶著全哥也就算了，帶他們是去采山菌子的，你怎麼能由著他們胡鬧呢？」

  柳老太太和張氏你一言我一語的，壓根就不給柳和平說話的幾乎。

  柳青蘿個子小，站在地上，差點被她們的口水噴死……

  「他四嬸，你怎麼說話呢！」杜氏跟護崽子的老母雞似的，把一雙兒女護在身後。她不敢和柳老太太叫板，但對張氏可不客氣，罵道，「我們妞妞這麼點年紀，又是割草餵牛，又是上山采菌子，你自己這麼把年紀，你幹什麼去了！每天混吃等死，懶得抽筋了！」

  杜氏罵完就把妞妞抱起來，摸著她的漏出腳趾頭的鞋子，紅著眼睛說：「我們妞妞才五歲啊，天沒亮就爬山，看看這小腳磨的，都起泡了。她已經做的不少了，娘，您就不要再責備她了……」

  柳老太太看了柳青蘿的腳丫一眼，確實磨了好幾個大泡。不吱聲了。

  這時柳青蘿清脆的聲音傳來，「娘，這果子能吃，妞妞和全哥不是撿著玩的……」她長開小小的掌心，手裡里是一枚剝了皮的栗子。

  「好，娘吃……」杜氏眼淚直涌，根本不管認不認識這個東西，拿起來就塞進了嘴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