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7章 哄人

  「轟隆隆……」

  正在這時，頭頂天雷滾滾，雲念一個哆嗦。

  她與言靈對視一眼，想著不然先走？

  但才邁出去兩步，就有雨滴砸下來。

  雲念當即想都沒想折了回去，站在廊下。

  

  房間的門依舊敞開著，但她也沒進去。

  沒必要在這時候觸霉頭。

  雨很快就落下來，四周都是噼里啪啦的聲音，倒是沒那麼冷清了。

  就是風有點大，雲念頭髮本就是濕的，這會兒沾了雨氣的風吹過來，覺得渾身都涼颼颼的。

  「你們可還有別的房間？」

  她問了句。

  她來的時候也沒坐馬車，希悅也沒帶，這會兒孤零零一個人回去，實在不是明智之舉。

  只是這話問完了，她也愣了一下。

  「算了，我直接住下吧。」

  她也不是個客氣的，剛才本想著好歹假意問一下，讓言靈開口留自己。

  此時又覺得萬一言靈和他主子一樣，恨不得她消失在眼前，拒絕了她那該如何。

  反正這宅子她也是熟悉的，自己就找了之前住的房間，推門進去。

  房間還是原先的模樣，一段時間不住也不見落了灰塵。

  想著這宅子的僕人們是真勤快。

  雲念推開窗戶，瞧著外頭的雨下得越來越大了，終歸是嘆了口氣。

  她推開門，見言靈站在門口，愣了愣。

  「你……有事？」

  又道，「你主子不會這麼不近人情，這麼晚了還讓我回去吧？而且這麼大的雨，我……」

  「不是。」

  言靈忍不住打斷了她的話。

  「主子讓我給你送這個過來。」

  一塊大大的布巾，摸上去與現代的毛巾有些相似，吸水性應當是極好的。

  雲念將信將疑地伸手接了過來，又往不遠處的房間看了眼，「他……睡了嗎？」

  「不知。應當是沒有。」

  「哦，你們剛才是從哪裡回來？」

  言靈愣了一下，心知不該說太多，卻忍不住道，「奚顏宮。」

  雲念點了點頭。

  這大晚上去奚顏宮，在皇上明令禁止的情況下，怕是偷偷摸摸去的。

  如此想想，顧洛允雖得了個允王的名頭，但不受寵還是不受寵，反倒是不能時常在奚顏宮看看了。

  到底也是自己害了的。

  她把布巾擱在頭頂，邊擦著頭髮，邊往回走。

  言靈瞧著她的背影張了張唇，心想著我話都說到這份上了，郡主好歹也去看看我家主子吧。

  今日好歹是人家的生辰，你惹生氣了就不管了麼？

  但他是斷不敢說這話的，只能暗暗咬牙，關門轉身離開。

  雲念瞧著外頭的雨發呆。

  「唉……」

  她重重嘆了口氣，終歸是起身開了門。

  顧洛允的房間依舊是一片寂靜。

  門口守著的言靈也不見了。

  她敲了敲門，沒有任何響動。

  「是我。」

  她開口說了句，裡頭也沒動靜。

  「你不說話，我就當你默認我可以進去了啊。」

  說完不給對方說話的機會，雲念迅速推門。

  顧洛允站在窗邊，也在看雨。

  外頭細微的燈光照在他身上，讓他整個人看上去格外孤寂。

  她關了門，往他那邊走過去。

  某人突然看了過來，她下意識頓住。

  「我敲了門的，你若是不想看到我，我可以再出去。」

  她嘀咕了句。

  「我道歉，但真沒那個意思。」

  她又說了句。

  「顧洛允，你是聰明人，應該知道我沒騙你的。」

  「外頭下雨，我能在你這裡住一晚上嗎？你作為主人，我好歹也要經過你同意吧，不然明日你若是翻臉不認人，報官把我抓走了，那我永安郡主的英名可不都沒了嗎？」

  「你還有英名？」

  說話就行了!

  雲念鬆了口氣，「多少還是有點的。」

  她走到他身邊，順著他的目光看向窗外，雨依舊在下個不停，感覺天好像開了一道口子。

  雲念想到在地球的日子裡，這樣的天氣她總很討厭。

  好像全世界都只有她自己一樣。

  師父教會她醫術就離開了，哪怕是開了中醫館，他也沒再看過她一眼。

  她被人短暫地撿回家，然後又被人給拋棄。

  那時候她總在想，自己是不是不屬於那個世界。

  如今的顧洛允會不會也在想這個問題。

  雲念側頭看向他，一雙眼睛哪怕是在昏暗的燈光下，也明亮得很。

  細細密密的雨絲從窗戶外飄進來，在她周圍形成光暈。

  顧洛允微微側頭就能看到她一臉憐惜的模樣，面色怔了一下。

  「雲念……」

  他收回目光，依舊看向窗外。

  「我不需要你的同情。」

  像是打發在街道上的流浪狗一樣的同情。

  雲念愣了一下，癟了癟嘴，「你怎麼就覺得是同情呢？」

  「你好歹也是允王，有吃有喝，比起外頭的乞丐來說，你的生活比他們不知道好多少，我幹嘛同情你。再說了，你還有這樣的容顏，就算哪日皇上真不要你了，你憑著臉也能混口飯吃的。」

  「憑臉混飯吃？」

  一旁咬牙切齒的聲音傳來，帶著森然寒意。

  雲念渾身一個激靈，忙道，「我不是那個意思。」

  「我的意思是，長得好看的人總會有更多的機遇。」

  「好了好了，不生氣了嘛。」

  雲念拽著他的衣袖，很認真地哄了句。

  顧洛允瞳孔縮了縮，似乎從未想過雲念會說這樣的話。

  她舔了舔唇，繼續道，「我承認，我確實有點私心，但這不是也都告訴你了嗎？而且你完全有拒絕的權利。對吧？」

  「我沒想到你這麼在意，方案是可以換的對不對？你說了算，我都聽你的。」

  雲念一副我很無辜，我很無奈，我真的沒做錯的樣子。

  絲毫沒自覺她在這個檔口提出這件事，讓人不懷疑都難。

  「顧洛允……」

  「嗯？」

  他沒側頭，只輕輕回應了聲。

  雲念拽了一下他的衣服，他疑惑地皺了皺眉。

  「雨停了。」

  她又說了句，完全是廢話。

  顧洛允卻微微揚了揚唇。

  「我覺得，你也該原諒我了。」

  她一本正經地胡說八道。

  顧洛允很是驚訝地側頭，某人直接伸手在他臉上捏了一下。

  「笑一笑嘛，別浪費了這張好皮囊。」

  他皺眉，滿臉黑線，特別想把這人扔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