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要錢

  要說這吳軍編織的手藝真是不錯，這竹條在他手裡好似活了過來，不停的上下翻飛，慢慢的兔籠就有了大概的面貌。

  摸索出了一定的規律，吳軍的速度就快多了，隨著地上竹條的減少，兔籠也漸漸顯出了形狀。

  外面的框架差不多成型了，吳軍從凳子上站起來，伸伸自己已經酸麻的腰。

  這時才注意到坐在自己旁邊的人兒，半眯著眼，頭一點一點的，已經睡著了。吳軍這人平時雖說有些不著調，但一旦認真做起事來，那就是全身心的投入，誰也打擾不到他。

  吳軍輕輕拍拍翠華的肩膀，翠華一個激靈從凳子上彈起來，嚇了吳軍一跳。

  「媳婦兒，你累了就進屋休息吧，這外面有些風，我怕你受涼。再說床上睡覺也更舒服嘛。」

  「不用了，我就是看你編得入迷，我也就想看看，結果卻睡著了。現在我清醒了，不睡了。」

  

  吳軍坐了一下午身上也有些發麻，反正剩下的活也不多，那就留到明天再做吧。

  「媳婦兒，昨天你做的麻辣酸菜魚太好吃了，我還想吃。咱今天再去抓條魚吧！」

  「這沒問題，等等，我去拿竹罩。」和吳軍一起去，總得拿點啥做幌子吧，正常情況下哪有那魚兒自己朝腳邊跳的。

  兩人拿著竹罩來到河邊，找了個水稍微淺些的地方，吳軍下了水。

  吳軍把竹罩安放在河口較小的地方，再用兩根木棍插入泥沙里固定好，然後爬上岸來。

  翠華坐在不遠處，脫了鞋坐在岸邊的草上，一雙白嫩的小腳在水裡不停拍打著水花。

  吳軍走過去緊挨著翠華坐下，把腳也放進水裡。

  緩緩流淌的河水從皮膚上輕撫而過，柔柔的，有些發癢。雙腳泡在冰涼的河水裡既解乏，又清爽，真是舒服！

  翠華無聲的吹著口哨，河裡的魚兒便自動的朝那竹罩去了。

  不一會，竹罩傳來魚兒撲騰拍打的聲音，吳軍趕緊爬起來，跳進水裡取出竹罩。

  果然，竹罩里有兩條又大又肥的草魚！這抓魚和抓蝦一樣簡單嘛！

  「翠華，快來看，我抓住了，抓住好大兩條魚呀！」

  翠華聞聲爬起來，往竹罩一看，這魚能不肥嘛，沒看我吹口哨吹得嘴角都抽抽了嘛。

  翠華照舊編個草繩，把兩條魚串成一串，遞給吳軍回家了。

  到家後，吳軍自發的殺魚去了，翠華則去地里摘些新鮮蔬菜，以作配菜。

  吳軍弄好了魚，到院子裡收拾兔籠，正低頭忙碌的時候，大姐提著竹簍從院子外面進來了。

  吳軍直起腰，笑著對吳麗麗說：「大姐，你來啦！昨天我和翠華在大伯家吃飯，忘了你送田蝦這事了，你沒領錢回去，那老太婆沒為難你吧？」

  吳麗麗聽了吳軍的話，一個勁兒的給吳軍使眼色。

  「姐，你眼睛咋了，進沙子了？要不要我給你吹吹？」吳軍看不懂吳麗麗的表情，納悶的問到。

  吳麗麗搖搖頭，只是說：「小軍，這是今天的田蝦。」說著走到屋檐下把竹簍放下了。

  「姐，你今天咋怪怪的？怎麼了？昨天那老虔婆是不是為難你了，有啥委屈跟我說，我給你討說法去！」

  「沒有。小軍，你別瞎說。這……我……你……」吳麗麗磨磨蹭蹭的，一句話就是說不出口！

  「姐，到底怎麼了？你有啥話就直說！」吳麗麗越是這樣，吳軍心裡越著急。

  「你把這兩天的田蝦錢結給我吧！」吳麗麗大聲喊到，好像用盡了所有的勇氣。整張臉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變紅。

  吳軍以為發生什麼大事了呢，結果聽吳麗麗吼出這麼一句，不由得失聲笑了出來，「姐你也真是，不就是田蝦錢麼，你直說嘛，弄得這麼神秘幹什麼，嚇我一跳。」

  吳麗麗只是低著頭不做聲。

  「來，這是這兩天的田蝦錢。昨天沒給你錢，我和翠華怕你回家受氣，擔心了一宿呢！你沒事就好！」

  吳麗麗接過錢，低著頭紅著臉就往門外走。

  吳軍趕緊一步搶上前去拉住吳麗麗的手，「姐，你這麼急著走幹什麼？今晚翠華要做魚，你就在家吃了晚飯，我再送你回去。」

  吳麗麗還是低著頭，輕輕的搖搖頭。

  吳軍覺得今天的大姐真的很奇怪，於是彎下腰看看吳麗麗的臉。只見大姐的眼睛紅紅的，眼淚在眼眶裡打轉，隨時要掉下來。

  「姐，到底發生什麼事了？那老虔婆肯定欺負你了？走，今天我一定給你要個說法！還真當我吳家沒有人了麼！」

  「小軍，姐沒事，你別去！都是姐的錯，是姐無能。是姐的錯！」吳麗麗趕緊拉住吳軍。

  吳軍不依，拉著吳麗麗的手就要往外走。吳麗麗則使勁的拉著吳軍，不讓他往外走。

  「伯母，您來啦？躲院門口乾嘛呢，快裡面請啊！」院子外忽然傳來翠華說話的聲音。

  「翠華回來啦！我沒躲沒躲，這不剛到嘛。一塊進，一塊進。」看見翠華，方母的臉色有些慌張。

  昨天吳麗麗送了田蝦過來，卻沒有帶錢回家，只說家裡沒有人。方母不信，冤枉說是吳麗麗私自瞞下了，大罵了一通，今天非要一塊兒來看看。

  這是讓吳麗麗先進門去討錢，自己偷偷躲在暗處，聽聽吳軍怎麼說。如果吳軍抵賴，自己就衝進去討要。誰知她這麼笨，把事情辦砸了。

  一聽吳軍要找自己算帳，方母馬上準備順牆根開溜，結果這時翠華回來了，被翠華給撞個正著。現在不得不進去了。

  翠華也明白過來，怪不得躲門口呢，敢情是在聽牆根呢！這老太太真是……

  看著院門口進來的方母，吳軍沒有了好臉色，這老虔婆來得好，自己正好要找她算帳！

  「喲呵，今天什麼風把您吹來了？真是稀客呀！」吳軍嘴上說得客氣，這臉色可陰沉得能擰出水來。

  「大侄子客氣了，我不是看麗麗一人送田蝦，怕晚上晚了她一人回去害怕，所以跟來給她做個伴嘛。」

  這老太婆可真會往自己臉上貼金。

  「我看不是這麼回事吧，你該不會是怕我抵賴不認帳，故意來找茬的吧！」他吳軍可不是那麼好糊弄的！

  「怎麼會，大侄子是啥樣人我能不知道？我還能信不過？就算是看麗麗面子上，我也不能這麼做呀！你說是不是？麗麗！」方母說著去扯吳麗麗的衣袖，用眼神暗示她替自己說話。

  吳麗麗揉揉眼角，努力扯出一個笑容，只是這笑比哭還難看。

  「小軍，媽沒其他意思，就是擔心我，才陪我一起來的。你誤會了。」

  每次大姐都是委屈求全，方母卻總是蹬鼻子上臉，吳軍心裡的惡氣忍不下去，還要和方母理論。

  翠華一步走上前來，拉著吳軍的手，示意吳軍忍耐一下。說到底，今天最為尷尬的是大姐。

  這是大姐的生活，我們雖是大姐的親人，但是對於人家的家務事始終不好插手。就算現在能出一時之氣，那回家後難保她不會拿大姐撒氣，吃虧的還是大姐。

  追根究底，一切的根源還是在大姐身上，大姐太軟弱可欺。現在倒不如忍下這一時之氣，然後努力改變大姐，這樣才能從根本上解決問題，一勞永逸。

  「既然今天伯母也來了，那就別急著走了，剛好留家裡一起吃個便飯。今兒下午阿軍抓了條魚，咱今晚上一塊吃魚。」翠華適時的出來打圓場，想把今天的不愉快囫圇過去，順便也緩解尷尬。

  「這不太好吧？這樣太破費了，也麻煩你們了。」方母假意客套著，其實心裡巴不得留下來。吃魚呀，好久都沒聞見過魚肉味了。

  「是呀，不用了。翠華，你們自個留著吃吧，我們就先回去了。」吳麗麗的話倒是真心的。今天自己伸手向弟弟要錢，吳麗麗真是連頭都抬不起來了。

  方母聽了吳麗麗的話，斜著眼看著她。這媳婦聽話是聽話，就是怎麼連自己哪些是真話，哪些是客套話都聽不出，真是塊榆木疙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