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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二章 條件

2024-05-30 13:20:07 作者: 圓不破

  倒霉,真是倒霉!

  顧晚晴連為自己訴冤的機會都沒有,就被太后禁了足,說是要她面避思過。

  她冤吶!顧晚晴琢磨著,該不會是太后又動了聯姻的心思,所以先找個藉口把她關起來,省得她從中使壞吧?那袁授呢?也覺得她這事辦錯了?是不應該放了真陽公主出宮?還是惱她有可能弄丟了玉璽?要不然,怎麼也不來看看她呢?

  「會不會皇上根本不知道夫人被禁足的事?」冬杏這麼猜測。

  顧晚晴一陣陣的不適應,雖然已經聽了很多天,但她還是不能準確地把袁授和「皇上」掛上勾,總覺得欠了點什麼似的。

  「算了,他也夠忙了,不管他知不知道,都別去打擾他。」顧晚晴揪著眼前開得正好的一盆牡丹的葉子,一下一下地輕扯。

  

  她實在是太無聊了,不管是禁足前,還是禁足後。

  正無聊的時候,耳邊騰騰的腳步輕響,新撥給她的貼身太監秦三靠過來,「夫人,太后駕到,快到宮門口了。」

  顧晚晴連忙讓冬杏給自己看了看衣著,確定沒什麼大礙後,走到甘泉宮宮門處,看著漸漸而近的輦車,跪下身去。

  王妃成了太后之後還是依舊如常,溫潤可親慈眉善目的,不過顧晚晴現在可再也沒有想和她親近的意思了,就憑她一個勁想聯姻聯姻的,顧晚晴就覺得她們肯定相處不來!

  太后擺了擺她瓷白細潤的手,顧晚晴便站起身來,抬頭便迎上太后溫溫暖暖的笑容,讓她忍不住打了個哆嗦。

  請太后入了正殿,太后未開口先嘆息,又是嘆得她眼皮一跳。

  「皇帝才剛登基,帝位不穩,你也知道,皇帝剛剛拒絕了七王爺推舉的皇后人選,這幫宗親,現在對皇帝很是不滿呢。」

  顧晚晴默默地聽著,一邊想著太后說這話的用意。原本鎮北王給袁授定下的媳婦是劉思玉,但那是鎮北王和七王爺之間的交易,所以不管基於什麼理由,袁授都不會娶劉思玉的,加之劉思玉心有所屬,自袁授入京時起便稱病不出,於是這件事很容易就淡了下來。但七王爺眼見鎮北王大勢已去,又怎肯放過袁授這支潛力股?於是藉口劉思玉抱恙久治不愈,提出更換婚約人選,並集合了一幫在京的宗室集體上表,請求立後。結果,自然是以袁授駁回告終。

  「宗室的支持是朝局穩定不能缺少的,眼下皇帝忙於平定朝內動盪分身無暇,若是宗室再出了亂子,實可謂雪上加霜。而一些老臣倚仗自身功績驕狂自大,有人還聲稱要另擁先帝的皇子為新帝,拒不上朝……」

  「太后……」顧晚晴聽她越扯越遠,連忙把話題拉回來,「太后需要我做什麼?」

  太后垂了眼帘,認真地觸撫手腕上的手串,看似提議,又無比鄭重地說:「你說,如果現在有一位先帝皇子帶頭上表,願終身效忠於皇帝,豈不是可堵悠悠眾口?」

  顧晚晴瞭然,「太后是想讓我去勸說前太子?」這個簡單,既然已是「前」太子,現在人又廢了,只求安身立命,富足一生罷了,讓他上表擁護,還不容易麼?

  太后卻搖了搖頭,「前太子早已表明立場,何需勸說?」

  「那……」顧晚晴想了半天,「除了前太子,難道還有先帝皇子在朝麼?」先帝雖然皇子眾多,但不是被「聶賊」所害,就是四散流落,根本沒有回京的。

  太后鳳眼一彎,聲音更加慈祥,「不僅有,還是個十分能說得上話的人。」

  「是……」

  顧晚晴剛想問是誰,太后已然繼續說道:「是先帝的悅郡王,傅時秋。」

  「哀家已然找到了傅時秋。」太后輕輕一嘆,「自然,皇帝是不知情的,悅郡王隨先帝南下時日日侍奉左右,在那群老臣中極富威信,如果他能開口,那麼……」

  那麼,袁授的王位便穩了一半!

  無需太后繼續說明,顧晚晴也明白個中輕重。

  只是,那人是傅時秋啊……

  直到今天,顧晚晴還是不能完全原諒當初他迷暈了她和袁授,盜走圖紙之事。但反過來說,袁授如今坐的天下,是他家的天下,雖然他從來都沒有稱帝之心,但要勸他奉袁授為主……顧晚晴心裡十分為難。

  對於傅時秋,顧晚晴縱然責怪,但也覺得虧欠,終其一生,也不願再做出強迫他的事情。

  她的猶豫落到太后眼中,太后目光微微一沉,「你可知道,皇帝為何沒有給你任何名分?」

  顧晚晴心中一緊,這個問題她想過多次,但袁授分身乏術,她已有將近一月沒見過他,兩人平時雖常常差人問候,但這樣的問題又怎能經由他人之口轉述?

  「皇帝的意思,是要立你為後。」太后緩緩地說著,「但哀家不同意。」

  顧晚晴輕輕抿住雙唇,這個原因她猜到過。

  「不止哀家不同意,群臣也沒有有意的。」太后輕輕掀了掀眼帘,看著顧晚晴沒多大變化的臉色,又轉開眼去,「你的出身不足矣為後。」

  雖然明知,但顧晚晴仍是避免不了的失望,「我知道。」

  「你也沒有子嗣,難以母憑子貴。」

  顧晚晴低頭,「是。」這是事實。

  「潛邸之時,你是側妃,入了宮,可封為妃,貴妃都是勉強了,如何為後。」太后盯著她,「你可願上表皇帝,自請為妃?」

  顧晚晴默默不語,沉默了一會,她抬頭,目光灼灼,「我願意。」

  太后微一揚眉,眼中多了幾分詫異,在她想來,皇帝之所以這麼執著,並在所有人都反對後索性擱下此事,但也絕口不提立後選妃一事,多半是出於顧晚晴的攛掇,顧晚晴是袁授唯一的妻室,想做皇后也是人之常情,但她的出身太低,而且,太后也不認為自己會妥協此事,畢竟,她還是要以袁授的利益為主。

  「你可想好了?」太后不著痕跡地皺了皺眉,這本是試探,她若真同意,那下面的話反而不好說了。

  顧晚晴輕輕點了下頭,「皇上若堅持已見,定會與朝中大臣心起嫌隙,那是我不願見到的。」這句話,是她所想,但也不是。她想,不就是區區皇后之位麼?如果袁授的皇宮只有一人,那麼是皇后還是最低級的嬪妃又有什麼區別?

  太后這倒為難了,沉吟了一會,想好的話還是硬著頭皮說了出來,「其實……哀家也不是一定不許你做皇后……」

  顧晚晴面色一肅,曲膝跪下,「若是勸說悅郡王一事,太后便不必說了,我沒有把握能勸他同意。」

  太后也沉了臉色,「顧氏,你與傅時秋之間的種種關係,難道還要哀家明說?」

  顧晚晴垂頭不語,打定主意不接這差事。

  太后的話卻沒停,「再說,你不為自己,也得為皇帝著想,他這麼緊趕慢趕的急著回來是為了誰?因為時間緊迫,不得不接下前朝那麼大一個爛攤子,你竟沒有絲毫心疼之意麼?」

  這話說的……顧晚晴怎麼會不心疼?她怎會不明白袁授這麼急著回來是為了誰?可他攔下了太后的計劃,卻不得不提前面對種種事端、種種難題,而這些事,他未曾向她吐露過一字。

  太后長長一嘆,「況且,悅郡王那邊,你不勸他,自有旁人去勸,可他若不從善如流,你當他能得到什麼好下場?一將功夫萬骨枯,皇位更是如此,你難道希望皇帝的手上,染上悅郡王的血麼?」

  顧晚晴目光一閃,抬頭望向太后,太后輕閉著眼睛揉了揉額角,「你再想想吧,如果你立得此功,我也就沒什麼理由再攔著皇帝立你為後,縱然有朝臣反對,但畢竟是後宮的事,我這個太后,還做得了主。」

  太后來去匆匆,顧晚晴卻寧願自己像先前那樣繼續無聊下去,可再不行了,她的腦子有點亂。

  自袁授回來,她一直忍著沒問他傅時秋的事,一是怕他誤會,二則是擔心聽到不好的消息。現在知道傅時秋還活著,她自是鬆了口氣,但同時也無比矛盾,正如太后所說,她不去勸,太后自然會派別人去勸,勸成了還好,若勸不成,以他那看起來無謂實則極有主意的個性來說,極有可能做出點什麼使壞的事情,到時候就算他想脫身也絕不可能了。

  去?或者不去?

  顧晚晴頭痛得很,整整一夜輾轉反覆,基本沒怎麼合眼。

  第二天梳洗之時,青桐見她精神低迷的樣子不禁嘆道:「夫人要是不想勉強悅郡王,那麼不如先拖著此事,太后等不了,自然會派人去勸,到時候我們就留意著這方面的消息,如今大局已定,萬一悅郡王能想得通呢?豈不是皆大歡喜?就算他想不通,夫人也好提前準備,將來在皇上面前好為他求求情。」

  顧晚晴紅著眼睛點了點頭,想了整晚,她也覺得應該去了解一下傅時秋的真實想法,如青桐所說,如果他能想得通,那可真就是皆大歡喜了。

  「不過有一點……」青桐稍一猶豫,「悅郡王在京一事還是得讓皇上知道的好,不然萬一夫人和他相見……」

  聽到這,顧晚晴猛然一驚。

  是啊,如果在袁授不知情的情況下她去見了傅時秋,又偏偏讓袁授知道了,他會怎麼想?太后難道就真的那麼沒辦法,搞不定傅時秋嗎!顧晚晴的心怦怦地跳得厲害,顧晚晴啊顧晚晴,這種虧你已經吃過一次了,怎麼還學不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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