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選拔

  顧青竹？顧晚晴在記憶庫里搜索一圈也沒什麼頭緒，不過只聽這名字，便覺一股清雅之風迎面吹來，顧晚晴腦子裡頓時浮現出一個又一個或溫文爾雅，或高雅如竹，或孤傲淡然的絕世美男，默默於角落注視著她關懷著她，直到見她受到不公待遇這才伸出援助之手，送她去參加選拔！

  「六、六小姐……」送信來的小廝小心地打斷她的暢想，「要是沒別的吩咐，小的就回去了。」

  顧晚晴笑呵呵地擺擺手，心裡還繼續美呢，這又是秘籍又是參選資格的，她的運氣終於來了！

  一旁看著的葉家人都有點擔心，這笑得有點瘮人啊……只有阿獸，看見顧晚晴笑他也跟著笑，顧晚晴笑得疹人，他比她更疹人，相當貼心。

  那張帖子裡另有一張通知，上面寫著去天濟醫廬報導的時間和參賽的規則等等，顧晚晴有心仔細看看，但一家人出門在即，只好按下心頭的雀躍，先去鋪子那邊開業再說。

  「晚晴成衣鋪」的開業程序很簡單，反正他們開這間鋪子的主要目的是出手那些衣服，一旦衣服賣光了，他們估計也不會繼續做下去了，於是只放了一掛鞭，扯了罩在招牌上的紅綢就算完事，也沒請什麼賓客——也沒人可請。

  不過附近的布行糧店糕點鋪子看到他們開業都派了夥計過來恭賀，討個喜頭。

  葉明常和葉顧氏很高興，畢竟以前沒支活過這麼大的攤子，連忙各自又帶了回禮去各個鋪子拜訪，一時間忙得不可開交，葉昭陽覺得自己幫不上什麼忙，就在一旁和阿獸比賽靜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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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著他們兩個一動不動地坐在椅上滿面嚴肅的模樣顧晚晴就想抽他們，什麼了不得的事啊！弄得像世界末日了似的！

  不過，葉昭陽估計是贏不了阿獸的，阿獸雖然懷揣著一顆野獸的心，但他的毅力不可小窺，就像綁頭髮，顧晚晴並沒非逼著他一定要在多久內學會才行，但他自己逼自己。顧晚晴在發現他會自己梳頭了的時候還大為驚奇，以為遇到了不世奇葩，後來在他學習拿勺子吃飯的時候才無意間發現，結束了一天的課程後，阿獸回到房間就苦練學到的內容，擺個空碗用勺子假裝吃飯，硬是練了整個晚上，可想而知，梳頭也是這麼練出來的。

  「別玩了。」顧晚晴走過去一人踢了一腳，「幫忙招呼客人。」

  這裡地段不錯，雖然才開張，已經有客人陸續進來看東西了。只是看的多，問的少，買的就更少了，因為顧晚晴的那些衣服都是一些少女款式，有客戶局限性。

  忙活了一陣，葉氏夫婦串完門回來了，顧晚晴便將店面交給他們，自己躲到後院去研究天醫選拔的事。

  說白了，人人都可以參加選拔，哪怕不是天濟醫廬的學生也可以，只是必須得經過一次考核，考過了才有正式的參賽資格，通知上也列舉了考核的內容，分三個方面，分別是斷症、醫理和下方。顧晚晴看著通知下面的小字，考核三關有一關未過者即算淘汰，她覺得，她離被淘汰不遠了。

  還有五天啊！就算她能背下一些醫理和成方，但斷症怎麼斷？她連把脈都不會。

  看來之前她有點想當然了，只想著參選天醫得到天醫玉，完全忽略了自身實力這個問題，其實異能在這樣的場合一點用處都沒有，沒有醫術，她根本連門檻都過不去。

  不過饒是如此，顧晚晴還是決定一試。

  她是要學醫的，不只為了更好地發揮自己的異能，還因為一份追求。她希望自己有一天不必依靠異能，也能像大長老和顧長德那樣憑真本事救人於危難之中，雖然他們一個脾氣不好一個俗氣世故，但每當他們面對病人的時候，眼中都會散發出一種專注的神采，這是他們的人生價值，顧晚晴喜歡這樣的神采，她希望自己將來也能擁有。但如何擁有呢？進天濟醫廬是一個途徑，天醫選拔大會則是另一個途徑。

  選拔天醫在醫學界算是一件盛事了，到時定會有諸多高手前來切磋，她去見見世面，順便看看有沒有想收弟子的大國手……咳，更何況還有一個名為顧青竹的神秘美男在對她默默期許，她怎能辜負人家的一番好意！

  有此覺悟後，顧晚晴背那些醫書背得更勤了，完全的死記硬背，雖然難度很大，但提前做點功課總沒有錯。

  五日轉瞬即過，這天顧晚晴早早就起來了，又去抓了葉昭陽起床，葉昭陽也報名了天醫選拔，雖然就算他是一朵不世的醫學大奇葩也絕無可能做上天醫，但友誼第一比賽第二麼，據說天濟醫廬的所有學生都參加了，圖的就是個熱鬧，如果最後有幸名列前茅，還有可能成為天醫的助手，只這一項便十分吸引人了。

  顧晚晴和葉昭陽匆匆吃過早飯就出發了，阿獸是必須要跟著顧晚晴的，甩也甩不掉，所以跟他們一起出發，顧晚晴與葉昭陽坐著雇來的馬車趕往天濟醫廬，阿獸怕暈車，照例跟著車跑，一點也沒被拉下。

  到了天濟醫廬的時候醫廬外已是人山人海了，這是顧晚晴第一次到這裡來，雖然早已聽過這的大名，但實際見到的時候還是嚇了一跳。

  那圍牆，居然一眼望不到頭。

  這裡可是京城啊！能在京城中擁有一片如此廣闊的地方簡直是匪夷所思，看來那個能同時容納千人的辨藥場是真實存在的，並不是臭吹。

  憑藉著顧晚晴手中的請帖，顧晚晴三人得以優待，順利地通過了門檢進入醫廬，不必像那些人一樣在外頭乾等，也做了一回特權階層。

  顧晚晴原以為自己來得早，可當她到了待候室的時候，卻見到顧明珠與顧長生，從他們喝得只剩半盞的茶來看，他們早來了。

  見到她，顧明珠起身迎了過來，淡淡笑道：「六妹妹來得倒早，還有大半個時辰才開始呢。」說著便引她去坐。

  顧長生則瞥了她一眼，仍是木木然然的模樣，很快就移開眼去。

  「大長老特許長生以顧家族人的身份參選。」顧明珠在旁低聲說了一句。

  顧晚晴一愣之下才明白她的意思，以顧家的族人參選，那麼就是有做天醫的資格了。顧長生從小就被當做天醫的繼承人來培訓，醫術自然是好的，難怪淡然連顧明珠都有些上心。

  其實不必明說，雖然此次選拔會按年齡分為三個組別，但天醫無疑會在最年輕的一組中產生，因為一旦成為天醫是要學習梅花神針的，年輕人的學習潛力大，而且身邊環境不會太複雜，更方便融入顧家現有的高層之中。

  「你的醫術恢復了麼？」冷冷的一聲，卻是顧長生不知何時又轉回來，定定地看著顧晚晴。

  不止是顧長生，連顧明珠都看著她，面上微帶好奇。

  顧晚晴誠實地搖搖頭，「我就是來湊熱鬧的。」

  她這是實話，豈料顧長生聽完後一點面子也不給，「那你還來做什麼！」說完又轉過臉去，再不理人了。

  顧晚晴訕然，她不是說了麼……湊熱鬧啊……

  顧明珠眉間微蹙，「六妹妹，最近我翻看了許多有關失憶症的病例，有的是完全失憶，想不起任何事情，有的是間歇失憶，記不得某一個特定時段的事，而你的病症比較特殊，人與事都還記得，只忘了醫術，我暫且歸納為『技能型失憶』，有可能與六妹妹給自己的壓力過重有關。我整理了幾套醫治的法子呈給二叔看了，主要還是以針灸為主，如果二叔也認可，六妹妹不妨試試，有可能回復記憶也說不定。」

  顧晚晴越聽越汗，只能頻頻點頭又不敢承諾太多，就怕顧明珠當真。

  又過了一會，又有一些人進了等候室，都是顧家主支一脈的子女，像是顧天生、顧宇生和顧珍珠等人，人一多，葉昭陽就待不住了，悄悄招手叫顧晚晴過去，小聲說：「姐，我和獸哥還是去外面等吧。」

  看著他為難的樣子，顧晚晴本也想和他們一起出去，可不防顧宇生湊過來，「六妹妹，哥哥有話對你說。」

  顧晚晴沒辦法，只能讓葉昭陽帶阿獸先出去，可阿獸死活不走，葉昭陽氣得也不管他，自己跑出去了。

  顧宇生好奇地多看了阿獸兩眼，見顧晚晴並無介紹的意思，也就沒問，笑呵呵地道：「你那個丫頭，叫和樂的，給了哥哥吧。」

  顧晚晴愣了下，「和樂？」自從和樂投靠顧長德一起算計自己後，這個名字已經很久沒在她的記憶中出現過了。

  「是啊。」顧宇生笑道：「你走了之後她就跟了五妹妹，這丫頭很得哥哥的眼緣，幾次向五妹妹討要，可五妹妹非說她是你的丫頭，得你開口才行。」

  顧晚晴聽罷半晌無語，看來她這哥哥專盯她的丫頭啊！上次有個討要不成被顧還珠一氣之下嫁出去的綠柳，這次又輪到和樂了？

  不過，她不打算管這事，如果是青桐的話她或許還想一想，和樂麼……還是算了，她對出賣過自己的人沒那麼多好感。

  「這件事我管不了。」顧晚晴看了一眼不遠處正與顧珍珠說話的顧明珠，一時間也弄不清楚顧明珠到底是真的尊重她的意思，還是只想把這個麻煩推出來？畢竟自己的丫頭被哥哥收了房，這件事傳出去不太好聽。「和樂已經跟了五姐，她的事自然由五姐來做主，以後她的事別來問我了。」

  顧晚晴說完就想離開，卻不想被顧宇生抓住了胳膊，「六妹妹，你去和五妹妹說說。」

  顧晚晴皺了皺眉，就算是堂兄妹，這樣的舉動也不太好吧？她正想掙開顧宇生的手，忽見阿獸沖了過來，跟著手臂一松，耳邊傳來顧宇生的一聲痛呼。

  「阿獸！」顧晚晴連忙抓住以低吼相喝的阿獸，再看顧宇生的手腕上，多了幾道鮮紅的血痕。

  「這什麼人啊！」顧宇生捧著手腕，估計是真疼著了，眼睛裡都轉了淚花了。

  「我的……保鏢。」顧晚晴偷瞄一眼阿獸的指甲，嗯，是該剪剪了。

  「都是一家人你帶什麼保鏢啊！」顧宇生埋怨了一句，轉身喊人，「快給我包上！」

  一旁連忙來人過來給他處理傷口，顧晚晴見他無礙，這才安撫地拍了拍阿獸。

  阿獸對著顧宇生又吼了兩聲，情緒才漸漸地平復下來，顧晚晴不欲在屋裡面對這些人探究的目光，帶著阿獸轉身出了等候室。

  誰都沒有留意，顧明珠的目光從剛剛開始便一直鎖在阿獸身上。顧明珠一直回想著她見到的情景，剛才阿獸衝過來的時候，他的頸側居然「長」出了一些黑色的紋案，而後又慢慢消失，那種特殊的顏色，觸動了她的一些思緒，也使得她的目光中帶了些不可思議。

  而帶著阿獸出來的顧晚晴也看到了他頸上現而又消的紋案，這是她第二次見到，還是覺得相當的神奇。

  「以後別這麼衝動了，知道嗎？」她和聲細語地叮囑著阿獸，並沒有發怒，因為阿獸是在維護她，他以為顧宇生要傷害她。

  阿獸兩手的手指扭在一起，十分緊張的樣子，極度小心地抬眼看了顧晚晴一眼，見她真的沒有發怒，這才高興起來，現出一個極燦的笑容。

  顧晚晴本來是想找葉昭陽的，可在院子裡沒看見他，問了問一旁的下人才知道，葉昭陽這類的「普通」學員另有等候的地方，這裡卻是給顧家直系子弟專設的等候處。

  既然早有安排，顧晚晴也願意遵守，規則就是用來破壞的這句話並不適合她。

  在院子裡轉了兩圈，顧晚晴留意到等候室的門邊掛了一副木質對聯，上聯是「只望世間人無病」，下聯是「何愁架上藥生塵」。

  這兩句話顧晚晴越看越喜歡，是啊，這才應是醫者的追求，想想她那個時空一些藥房都做什麼促銷抓獎的活動，境界真是差太多了。

  「心生感慨？」

  身邊突然傳來的聲音嚇了顧晚晴一跳，轉過頭去，卻是大長老與顧長德站在身後，說話的正是大長老。

  顧晚晴連忙身大長老問安，對顧長德也福了一福，畢竟他願意把神秘美男的帖子轉給她，也算是先行示好的一種表現。

  大長老說過那句話後便倒負著手走進等候室，顧長德沉著臉對顧晚晴微一點頭。雖然他極力板著臉，顧晚晴卻從中看出了他的些許不自在。

  不會是不好意思吧？顧晚晴心裡偷笑，跟上顧長德後小聲問出了自己最想問的問題，「二叔，顧青竹……是誰？」

  顧長德一瞪眼睛，顧晚晴還沒明白什麼意思的時候，前面的大長老猛然停下，轉身黑著臉道：「老夫便是，有何指教？」

  顧晚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