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師伯是個大壞蛋

  山城，雲山觀。

  

  東邊的天空灰濛濛，山間霧氣朦朧，樹上的鳥兒嘰喳不停，在山腰若隱若現的道觀宛如世外桃源一般。

  一道小小的身影用力推開了道觀的大門，拿著比她還高的掃帚，仔細打掃著掉落在山梯上的樹葉。

  掃帚掃在青石磚上發出嘩啦嘩啦的聲響。

  小女孩年齡約四五歲，穿著藍色道袍，烏黑短捲髮用發圈紮成一個丸子頭，因為頭髮不太長的緣故，有幾縷又黑又卷的頭髮悄悄脫離了發圈的控制，隨著小女孩的動作而晃動著。

  小女孩皮膚白裡透紅，臉上帶著幾分嬰兒肥，眼睛黑白分明，格外澄澈。

  雲山很高，山梯也長。

  糖糖的年齡小，打掃起來格外費力，但想到今天師傅要回來，她心情格外輕鬆。

  一邊打掃一邊哼著不知名的小曲，時不時抬頭看向山腳。

  一隻渾身雪白毛茸茸的金眸貓咪踱著優雅的步伐走過來，山風輕拂，貓咪的毛髮隨風而動，讓貓咪看起來十分優雅美麗。

  然而……

  白貓怒氣沖沖地罵人，「他奶奶的，你怎麼在這裡掃山梯？那個臭老頭又欺負你，臭老頭，只知道欺負小孩子算什麼男人。」

  白貓一開口說話，什麼優雅美麗統統都不見了，剩下一隻暴躁貓貓。

  糖糖聽到罵罵咧咧的聲音，抬起頭看見白貓，眼睛彎了彎：「大黑~」

  「不要喊我大黑，笨蛋！」白貓非常嫌棄這個名字。

  糖糖歪頭：「為什麼？師父師兄他們都這樣叫你。」

  提到糖糖的師父和幾個師兄，大黑的身體僵了僵，它道，「總之，你不要這樣喊我，這名字配不上威風的本座。」

  糖糖眨了眨眼睛：「大黑這個名字也很可愛啊。」

  大黑炸毛：「哪裡可愛？」

  糖糖道：「很可愛。」

  大黑：「不可愛。」

  糖糖：「可愛。」

  大黑：「不……算了，我跟你一個孩子計較個什麼。」

  大黑甩了甩腦袋，前爪撓了撓自己的耳朵問道，「那個老頭讓你一個人掃山梯，你還樂呵呵的，你是傻瓜嗎？」

  糖糖立馬說道：「我不是傻瓜，我可聰明了。」

  頓了頓，她又補充道：「師父和師兄他們都誇我很聰明噠～」

  大黑：「那你在樂呵什麼？」

  「你忘記啦，今天是師父師兄回來的日子。」糖糖明亮的眼睛彎成兩道細細的月牙。

  大半年前，糖糖的師父帶著幾個師兄出門，要去辦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因為那件事情太過兇險的緣故，不能帶年齡小的糖糖。

  糖糖只能留守道觀，師父擔心她照顧不好自己，於是拜託了一位師伯過來照顧她。

  剛開始的時候師伯和他的徒弟對糖糖也是極好的。

  但隨著時間的推移，他們就讓她做很多很多重活，有時不讓她吃飯。

  糖糖最討厭不能吃飯了，師父師兄說了，小孩子不吃飯長不高的。

  不過她很聰明，晚上趁著師伯他們睡覺時到廚房找吃的，這才有飯吃。

  等師父回來，糖糖打算跟師父告狀。

  糖糖想到這裡，打掃的速度更快了。

  大黑：……

  它得想想去哪裡躲幾天，想到那幾個渾小子它就煩。

  糖糖打掃完長長的山梯，踮著腳尖去看馬路的盡頭，沒有看到師父師兄們的蹤影。

  她在山梯上坐下，將大黑抱在懷抱里，有一下沒一下地給它順著毛，眼睛一直看著來往的車輛，偶爾有車往雲山開來時，糖糖的眼睛都會發亮，不由自主地站起來。

  但那些車子開過來，又迅速離開，她的眼睛會黯然下來。

  她一直等啊等，等到中午也沒有等師父師兄回來。

  沒有吃早飯的糖糖肚子咕咕直叫，她摸了摸乾癟的肚皮。

  「死丫頭，師傅喊你。」

  肥頭大耳的青年走過來，語氣不善。

  「善水師兄，你有事嗎？」糖糖警惕看著他。

  「過去你就知道了。」

  青年背手走在了前面。

  糖糖站起來，領著大黑跟上。

  糖糖來到正殿，看到站在正中間胖乎乎的師伯，她上前：「師伯，你找我？」

  「小糖，這是不是你打碎的？」師伯瞥了她一眼，指著地上一面破碎的八卦鏡。

  糖糖看著地上的碎片道：「我沒有，我今天沒有來過正殿……」

  「還敢說謊！」師伯大聲打斷糖糖的話，怒氣沖沖地說道：「除了你，還有誰敢打碎雲山八卦鏡？」

  「這八卦鏡是開山師祖傳下來的，仍是我們雲山觀的至寶，你打碎了雲山八卦鏡，還嘴硬不承認？！實在是孺子不可教！」

  糖糖看著滿臉怒氣的師伯，想開口解釋：「師伯，我沒有……」

  師伯：「閉嘴，像你這種教不好的孩子，不能留在我們雲山觀，從今天起你就從雲山觀滾出去！」

  面對怒氣沖沖的師伯，糖糖被嚇到了，師伯怎麼回事？為什麼會這麼生氣？八卦鏡不是她打碎的，還要趕她走……

  淚水在糖糖的眼眶打轉，她想解釋，但又說不出話來。

  旁邊的大黑怒了，它氣憤地說道：「你看不出來嗎？他是在找藉口趕你走！」

  糖糖聽到這話，愣了愣：「什麼？」

  她轉頭看向師伯，語氣帶著不解：「師，師伯，你為什麼要趕我走？」

  她想不明白。

  「因為他是壞蛋啊，還能因為什麼！」大黑很生氣，竟然在它的眼皮底下欺負小孩子，找死。

  大黑渾身炸毛，怒氣沖沖瞪著師伯，嘴裡發出嘶嘶的低吼。

  「這隻貓吵死了！」師伯他們聽不到大黑說話，只覺得這隻貓一直喵喵地叫很煩人，一腳踹中大黑，大黑被踹飛出去。

  糖糖一驚，連忙跑過去抱住大黑：「大黑！」

  「咳，該死的胖子，等本座的妖力恢復，本座一定要弄死他，痛痛痛。」大黑氣得罵人，糖糖不小心碰到它被踹到地上，它痛得嗷嗷大叫。

  「師伯，你太過分了，等師父他們回來，我會告訴師父他們的。」圓圓肉嘟嘟的小臉都氣紅了，「你是一個大壞蛋。」

  「你師父？呵……」師伯冷笑了一聲，居高臨下看著眼前的小孩和貓，「你還想你的師父和師兄他們回來？我告訴你，你別想了，我剛才接到電話，說你師父師兄進去的古墓昨天已經坍塌了。」

  「他們死了，永遠都回不來，現在雲山觀是我的，你給我滾！」

  師伯的表情格外囂張，他師弟死了，現在雲山觀是他的了，他要將這個令人討厭的野丫頭趕走！

  「你胡說，師父師兄那麼厲害，才不會死！」糖糖氣得渾身顫抖，師伯果然是一個大壞蛋，怎麼能詛咒師父師兄他們死了！大壞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