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破而後立

  時界看著這一幕，嘴角微微抽搐，一顆心又懸了起來。暗道這小子真是膽子大，居然敢這麼蠻幹。想當初自己就是不聽師父勸阻，強行開闢第七玄脈，結果要不是運氣好，早就死翹翹了。而開闢第八玄脈又比第七玄脈兇險數倍，一個不慎，就會有生命危險。

  想到此處，時界心下大急，偏偏卻又無計可施，只好靜觀其變，隨時準備救援，暗暗念叨等此事過後，定要將這小子的屁股打爛！

  時知夜可不知道某人的碎碎念，由於玄氣不足，他此刻已陷入兩難的尷尬境地。剛才在短短數息間，他已數次催動玄氣衝擊，而第八玄脈卻遲遲沒有成形的跡象。

  

  丹田之中，日月雙星早已暗淡無比，玄氣告竭，照此情況，開闢第八玄脈已是無絲毫可能。

  「真的沒辦法了麼？」

  時知夜雖心中焦急，卻猶保持鎮定，透露出一股與年齡不符的成熟。快速的將自己看過的所有典籍異志都在腦海中過了一遍，卻是無絲毫收穫。無奈中時知夜隨意透過心神掃視了丹田一眼，身體瞬間大震，似是突然明白了什麼極為重要的事。只見丹田內部靠上的地方，七道光氣玄輪靜靜的漂浮著，通體透白，散發著神秘莫測的光芒，頗為美麗。

  讓時知夜震動的原因自然不會是這美景，而是他在看到那渾然天成的七道玄脈時，突然明白了引氣訣中所記載的一句話「破而後立，曉喻新生」。之前他在修煉此法決時，對全篇都頗為熟稔，倒背如流，唯獨對這句百思不得其解，直到今天看到那渾然一體的七道玄脈才恍然大悟，明白其中道理。

  修行一道，挫折重重，險阻萬千，不破又何以能立？置之死地而後生，方能曉喻新生。猶如鳳凰涅槃，重獲新生。

  這第八玄脈的真諦便在於將前面七道玄脈盡數毀去，從而藉助七脈破碎的力量一舉凝聚第八脈。

  明白容易，做起來卻是難，先不說能否將七脈盡毀的力量駕馭，就是將自己辛辛苦苦開闢的玄脈盡數毀去這一步，又有幾人下得了決心？其中稍有不慎，便是玄脈盡毀，甚至是身死道消的悲慘結局。

  時知夜眼中掠過一絲掙扎，他現在終於明白為什麼七脈的天才雖然罕見，卻也不在少數，而八脈的天才卻寥寥無幾了。第八玄脈的開闢已是如此艱難，那傳說中的第九脈又該是如何的變態。

  不過既然明白了第八脈的玄機所在，不試一試又怎會甘心，況且他時知夜可從來都不是一個害怕困難的人。想到此處，時知夜心中豪氣頓生，不做則已，既然做了，那就要全力做到最好！

  時知夜心隨意動，只聽「嘭」的一聲巨響，七道玄脈霎時間便支離破碎，化為無數光芒，向各個方向分散而去。時知夜雖已做好準備，卻還是被巨大的衝擊力弄得氣血翻湧，頭痛欲裂，一口鮮血險些噴出。

  「就是現在！」

  時知夜輕咬舌尖，雙目赤紅，忍痛竭盡全力方才將散落的光點集向一處。七脈破碎的光點在時知夜的控制下，慢慢朝一處飛去，最後緩慢聚成一個不大不小的光球。

  「破而後立，曉喻新生！」

  時知夜在心中大喊一聲，同時全力運轉引氣訣，下方玄氣湖泊中僅剩的一點玄氣頓時呼嘯而出，將那光球團團圍住。在玄氣與光球接觸的那一剎那，光球突然幻化出七彩斑斕的各式光芒，先是紅色，橙色，緊跟著是黃色，綠色，最後又是藍色……

  七彩光芒閃爍不停，映得丹田內一片光怪陸離，頗為好看。數息後，變化再生，只見一道又一道的光輪從中衍化而出。一道，兩道，三道……七道！轉瞬間，便是七道玄脈重新靜靜漂浮在空中，而且與以前不同的是，這新形成的玄脈並非像以前那樣，通體潔白透明，而是依次呈現出紅橙黃綠藍靛紫七種顏色，七道玄脈除了大小依次遞增外，每一道的顏色竟都互不相同！

  七種色彩的光芒交相輝映，看得時知夜一陣傻眼，他自幼便博覽群籍，很清楚的知道不同的人玄脈顏色或許不同，但不論一個人擁有幾道玄脈，其顏色卻只能是一種，或紅或黃，或橙或紫，只與其自身屬性有關。但還從沒有聽過有哪一個人像自己這般，每一道玄脈的顏色都不相同。

  雖然不明其理，但直覺告訴時知夜，這應該不是什麼壞事。時知夜無奈搖頭，心神一沉，繼續看向那光球，眼神有些火熱，前七道玄脈已是如此不凡，那第八玄脈，又該有如何威力？

  似是感受到了時知夜的熱切目光，光球再次變幻，七彩光芒閃爍不停，一道光輪緩慢從中衍化而出。隨著時間的流逝，光輪也終於完全的顯露出來，露出它的本來面目。它的體積比前面任何一道玄脈都要大，即使是先前的第七玄脈，比之也要小上一圈，最小的第一玄脈甚至只有它的一半大小。

  光輪通體光怪陸離，熠熠生輝，七彩斑斕，這第八玄脈竟是集前七道玄脈之和，擁有著七種色彩！

  第八玄脈緩緩飄向上方，隨後靜靜懸浮在七道玄脈上空，色彩斑斕，宛若一道小型彩虹，美麗動人。

  看到這一幕，時知夜心中大喜，苦修多日，時來運轉，終於一舉開闢八脈，從此天高任鳥飛，海闊憑魚躍，自己終於有機會像那些前輩大俠一樣，飛天遁地，又焉能不喜?

  時知夜強忍住喜悅，開始運功調息，今日他開闢玄脈，正式踏入修行路，按境界劃分，當為玄初境。他初窺玄初之境，當務之急是運功煉化靈氣，將丹田中的玄氣湖泊蓄滿，鞏固境界。

  勝不驕，敗不餒。這點道理時知夜還是明白的，他雙手結印，盤膝而坐，開始調息。

  一切都安靜下來，丹田中八脈靜靜的漂浮著，經煉化而來的玄氣不停注入湖泊中。只是不知何時起，原本靜靜排列成一排的八道玄脈竟開始慢慢的移動起來……

  屋內，時界看著氣息平復下來，冥想調息的時知夜，不禁鬆了口氣。他心中明白時知夜已渡過最危險的時期，接下來只需運功冥想即可正式踏入玄初境。想到此處，時界心中倒是頗為欣慰，沒想到這小子竟真的開闢出了第八脈，那可是第八玄脈啊，整個夢月帝國都百年才一出的天才！

  不愧是我和星兒的兒子呀，時界微微一笑，眼神卻又很快黯淡下去，轉身輕輕走出屋外，夜已近明，只剩東方天空中還稀稀拉拉的掛著幾顆星辰。抬頭望著天空，負手而立，眼中卻不由的浮現出一張俏臉，似夢似幻，似喜似嗔，溫婉可人，一如當年初遇時的模樣。

  「星兒，你看見了麼，咱們的小夜長大了，長得好像你啊。時間好快卻又好慢，你離開我已經十二年了啊，別急，快了，你再等等我，等我做完這一切，我很快就去找你，那時，誰也無法將我們再分開……」

  晨風微涼，拂過小院，一道略顯瘦削的身影站在那裡，痴痴望著天空，久久，久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