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五霜鏡石——調虎離山
2024-05-30 13:00:23
作者: 墨凡齋
且說夜雪御風穿行,卻見這團白霧身法極快,輕盈恍若無物,若單以御風飛行的話勢難追上,可若化出本相則又恐貿然出擊打草驚蛇,猶豫之際忽然感到身後陰風鼓盪寒氣逼人,回頭瞬間早看到一左一右兩團黑影裹挾著嘶鳴已近在眼前,遂順勢一趟,一個鐵板橋與那兩團黑影在咫尺間對視而過。
與此同時甩至腦後的手掌瞬間將真氣摧發擊地,藉此反推力挺腰轉身擺出攻防戰姿。然而黑影卻並不戀戰,頭也不回得沿著方才白霧走的路徑疾馳而去。思索之際,身邊竟成千帆競過之勢,各色雲團、氣流、暗影如支流般自四面八方匯於這條主幹道,流速極快又輕若無物。夜雪看的出神,不知過了多久恍然一驚,大呼「不好!」腳下急速邁步,同時雙臂向後一擺,兩隻羽翅迎風生發,奈何林隙窄狹不能盡展雙翼,即便如此,在這雙小翅膀的加持下,速度還是比來時快了一倍有餘。
任憑她一路上如何地自怨自艾,在她離開的這一個多時辰里,還是發生了令其最難接受的事。昏昏欲睡的篝火有氣無力地冒著白煙,三人早不見蹤跡,唯一能使夜雪稍微覺得安慰的是,此地並未有打鬥痕跡,只有一片丫頭的淡藍色羽鏈遺落在不遠處的灌木枝頭,但讓人頗為揪心的是,那頭龐大的岩羊也不翼而飛。
「莫非被當做獵物狩獵了?」
夜雪不禁驚出一身冷汗,可轉念一想,憑弟弟的修為和謹慎,以及他一路走來所放置的那些靜謐之瞳,若有人靠近的話也不至於連還手之力也沒有就被擒拿。如若不是被狩獵,那為何招呼不打又未留下標記便倉皇離開?可若是被狩獵的話,對方的修為該是何其的驚人啊!思至此,夜雪一個閃身隱於林中,雙手緊捏法決,冰甲立時加身,化真氣為念波對周圍進行探查。奈何任憑如何觀測探索,均未能有所發現,夜雪思慮之後只得死馬當活馬來醫,沿掛著羽毛項鍊的方向進發。
丑正二刻秋風蕭瑟,夜雪凌空一躍顯現出真身本相,雙翅一扇已在距離此地數里開外的東南天際。念力配合目力,月色下的大多景物盡收眼底,一頓飯工夫後,正待夜雪疑惑犯了方向主義錯誤之際,一件披風赫然迎風飄蕩在林間空地,忙收羽探察,正是玄策那件,好在披風完整無污,至少大概率說明三人途經此地時並未遇害。夜雪遂收起披風再度展翅急追,又是一頓飯工夫,同樣地心境配上同樣地場景,唯獨不同的是這次出現在空地上的改為守約的一件飾物。如是者三,夜雪雖然心生猶疑,奈何此刻並無破局思路,一時間也只得遵從這些規則;再者,路上物品不斷,便不失三人刻意標記的可能,便加快速度向前疾行。
一個半時辰後天將破曉,地上的景物便越發清晰起來,返身回望觀瀾,不覺間豈止數百里之遙。若說向前還有幾分期待,那麼此刻就只剩下擔憂了,因為這次映入眼帘的竟然是守約剛剛得到的那把風之子。標記路線豈會用此重器?那麼如此規律的「標記」無疑便是對自己設下的一個圈套!更可怕的是,無論是自己騰雲還是振翅,下一個「標記」總會恰到好處的出現在自己眼帘,如同擁有著上帝視角一般。這如何不令人忌憚,然而最可怕的遠非如此,敵暗我明卻又不急於動手,還在誘敵深入,未知所帶來的恐懼感再一次籠罩在夜雪的內心,為自己,更為姊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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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雪收起雙翅復又融入山間密林,可能是相似的恐懼感和壓迫力吧,此刻的她想到了焚寂。然而不同的是,前者猶如直逼眼前的鋒芒棘刺,後者猶如涉足泥潭般令人無助。她甚至想過大聲吶喊,好與這設局之人一決高下,但一貫形成的謹慎心思和淡然態度不允許她這般輕狂、冒失。
金烏終於翱翔天際,林間雀鳥開始嘰喳不停,驚懼和失望籠罩下的夜雪卻顯得愈發孤寂蕭索,直到那灣熟悉地小河蜿蜒進空曠的眼帘。
「沒錯,一定是昨日宿營的地方!」
可為什麼跑了一夜、飛了數百里後又回到原地了呢?可此刻的這些疑問明顯應該暫且擱置一邊。夜雪疾步向前,繞過幾株大樹穿過一片灌木,昨日宿營的空場赫然便在眼前,三人四仰八叉躺在空場角落裡的巨石之下。只是不見那具岩羊屍身和那籠篝火,夜雪早顧不得附近是否設有埋伏,一個箭步奔上前去。
但真正冷靜之人,即使身處絕境依舊會心思縝密、綿密相扣,只見其抱住三人的瞬間,三層冰牆撥地而起,將四人籠罩其間,腳下雪域渦流鋪滿整個空場。瞬間襲來的寒意使得地上的三人不禁打個寒戰,夜雪便在這份顫抖中放鬆了內心淤積一夜的憂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