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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一女媧篇——密室定策(下)

2024-05-30 12:58:30 作者: 墨凡齋

  眾人心生驚愕,畢竟這些與自己素日來的認知是有相左的,但女媧得道入聖較眾人甚早,知當初的情景也無可厚非。尚在此種思索和情緒之中時,女媧接著便又說道:

  「不過為備萬全,特請道祖老君以八卦爐鍛鍊撐天之柱,防止斬鰲之后蒼天陡然沉降。至於天降流火一事,待斬鰲後自由分辨,相應之策我已有之。」

  女媧言辭一貫的平和堅定、不容置疑。

  老君接過話來:

  「九華山自腳至頂確有一脈精鐵,堅硬無比深具開山裂石之能,但此物妙卻不足在稀少,不足以撐天之用,且此物自有他緣,故煉化為一柄九齒釘耙。」

  不等老君說完,宙斯又搶過話頭。

  「老君道祖莫不是要棲身田園、種豆南山?」

  宙斯說著便機巧的樂呵起來。

  老君本就拙樸無華,又成道已久,天性厚重沉穩,雖知是戲謔之語,但不甚明白其意,便接話道:

  「不知宙斯道友何以知之?」

  

  不問還好,依宙斯的性格自己也會和盤托出,這一問,大家都笑將起來,女媧也是莞爾一笑,越發溫婉動人。

  宙斯早已忍不住抖出自己的包袱,不等眾人笑完,便接言道:

  「不種菜不種豆做這釘耙何用?「

  言畢自己倒先笑的眉飛色舞。

  老君雖是拙樸無華但也是心靈明澈的得道聖人,哈哈一笑化盡尷尬,不急不惱,依舊地言語平和,仿佛概無此事,又仿佛早已忘卻。

  「余座下有一小童,專負責煉丹材料的金石一類,現常居太白,此星乃金石所化,故名金星。又因金石多光華璀璨,故在晨昏皆可洞察,因此又稱啟明、長庚。如今之計可用金星為摶煉之源,以此方能煉化出撐天立地的金剛天柱。」

  眾人皆知老君的修為,又善煉丹製藥,一對太極鼎、八卦爐神妙無匹。如今既然應承下此番重任,自當不會有差錯。便各心稍安,對天下蒼生也算有個保障。

  「不知道祖煉製這撐天之柱需要多少時日呢?我們也好據時規划行事。」

  女媧輕聲問道。

  「七七四十九日可成。加之準備和善後事宜,多延長一兩日便可。」老君一貫的平和對答,低調到塵埃,沒有一丁點作秀和倨傲。

  要知道這對太極鼎和八卦爐霸道非常,諸天萬物多為之側目。無論何物只要落在這鼎爐之內,七七四十九日必脫去本質歸為他物。正所謂『有無相生、大象無形』正應了那句:重器至寶,唯德者可居之。

  「如此甚好!事態緊急,蒼生不堪久負,多拖一日便會對天地多一份傷害,那就五十日為限。在道祖煉化撐天金剛鐵柱期間,眾位可暗自探察所處道場、福地、及所轄疆域內受蠱惑凶獸名目,也好臨陣之時胸有成竹泰然處之。同時也可在這四十九日內研習今夕所得秘寶,相信在這非凡之時得此非凡之物必是天感地念,定會在斬鰲之時助各位一臂之力。」

  女媧說的很認真,眾人也用心聆聽點頭稱是。

  「同時還得勞煩默罕默德和鵬雀兩位道友,一長於隱跡無蹤,一長於極速凌厲,可以此優勢近距離探明赤鰲及『噬星大陣』的詳細信息,知己知彼以便於在最短的時間、最小的代價斬鰲除凶,還蒼生泰安。」

  女媧說時目光掃向二人。

  穆罕默德點頭致意,鵬雀上前一步,雙手合十於胸前,稽首領命。

  「此番相會當秘而不發,以防凶獸察覺後困獸猶鬥禍亂蒼生。道友自可潛跡隱歸,道場諸事不應有變,暗自布局後,待天柱煉成之日便是斬鰲濟天之時!」

  女媧言畢,眾人或霧或光、或影或風消失在這水簾洞天。

  即將破曉的夜光影斑駁、明暗交錯,夜的帷幕在天海相接的地方變淡泛白,群峰受適才震動的侵襲,裂出不少斷壁,將本就雄奇壯碩的蕐巢山變得愈發骨骼精奇、瑰麗雋秀。

  在金烏初生之時,女媧飄然立在山頭,三尺白鸞落在肩頭,鑲著金邊的柔紅色朝霞灑在山巔,染紅蒼翠的古柏樹,染紅樹下飄飛的衣袂和絨羽。淡墨色的海面漸漸波光涌動,清風掠過,濺起朵朵金色浪花。

  女媧立在墨浪滔天的崖邊,風吼里夾雜著野獸的咆哮和悲鳴,裹挾著淡淡的血腥和惡臭,注視著遠方的眼眸里,點燃著曾經的回憶與美好。多好的山川江海豈能因一人一物、一念一意而淪為煉獄?蒼生無咎,何能受此苦楚?天地有德,豈能歷此劫冤?

  夜雪在女媧肩頭輕聲呢喃,擔心這滿目瘡痍的眼前景物會讓自己的主人過渡悲傷。對於一個以蒼生為己任的人來說,世間的苦楚便是自己的傷痛;對於一個悲天憫人的神來說,眾生的安樂便是自己的幸福。有些人天生一副好心腸,無人理解是這條路上的常態,但這並不妨礙她施善於天下。

  女媧並未停止她的凝視,良久,輕聲說道:

  「渺小的蟲子也配仰望星空!」

  王之蔑視展露無遺。說著悠然轉身朝著山中腹地翩然徐行。

  走的很慢,接下來的話語更是款款輕柔,卻擲地有聲:

  「當歷史只剩罪惡,只有推倒重來……」

  聲音溶在風中、落在山間、迴蕩在蒼生的意念靈魂。女媧信手一揮,將昨夜山體震盪引起的落石、斷垣、枝木悉數推入大海。

  墨浪滔滔,吞噬落石入海時的驚濤,世間如斯有何戀之?女媧腳步堅定,頭也不回的徑直向水簾洞天踱去,任身後聲淒風驟……

  前路如何誰又知道呢?可既然未知,何不莫問前程,毅然穿過這片黑暗森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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