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臉蓋黃紙

  「我爺爺真的沒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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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心裡不願意相信這個事實，我總覺得，江雲天本事那麼大，一定能救爺爺的。

  爺爺福大命大，怎麼就突然沒命了。

  我根本不相信。

  爺爺身體一向硬朗，從來沒生過什麼病，村里人都說我爺爺這身體，活到百歲無憂。

  可是如今爺爺才七十幾歲，就沒了命。

  而且，連一點徵兆都沒有，簡直是讓我無法相信。

  「生死簿是指天地人三書之一，洪邁《夷堅甲志·鄭鄰再生》中曾經提起過，生死簿記載天地人三界所有生命的生辰，死時，以及陽壽等。大多數情況下生死簿的內容已經註定且不可更改。陰司需要嚴格按照生死簿內容差遣手下進行勾魂索命等行動。」

  「陽壽已盡，魂兒便會去了陰司，即便我再如何做法，也無法將他從陰司帶回陽間，這本是兩個世界。陽間有規矩，陰司也有規矩，規矩破不了。」

  「說個通俗易懂的，陽壽盡，就是喝口水，都能噎死，可若陽壽未盡，就是死了，還能活過來。」

  「生死簿上的陽壽，並不是陽壽盡了人才會死，而是陽壽盡了才會有陰差來索命壓送進入陰司銷案，根據在世的功德來判斷進入哪一道輪迴，如果在陽壽未盡之前而死的人，是無法進入陰司重新輪迴的，只能漂泊陰陽間，直到陽壽耗盡。」

  「其實陸瑩瑩之所以還能與你相見，那是因為，她陽壽未盡，陰司不收。」

  「你看，你們知道的鬧鬼的事情，大多是枉死人，而不是自然死亡的人，大多數的原因，是因為留在陽間可以作惡的都是無法到陰司去的。」

  江雲天怕我無法理解，便一臉認真的耐心解釋。

  說實話。

  這些話，我聽起來覺得太過於玄乎，什麼陰司，什麼生死薄，那不都是編故事的東西？

  怎麼可能真實存在。

  老一輩人會相信，我們這種受過高等教育的人，其實都不會相信。

  自然也不會聽進心裡。

  只是曉得，江雲天的意思就是告訴我，我爺爺是沒辦法回來了，真是徹徹底底的沒了命。

  我心裡難受極了。

  原本一直抱有爺爺還能回來的心態，可是一瞬間，整個人都像是泄了氣的皮球，哭也哭不出來，心裡被什麼東西堵得慌。

  「只是我現在很疑惑一個事情，如果你陸瑩瑩的死是你爺爺造成的，陸瑩瑩也沒害人，那周才和另一個伴郎，到底為什麼出事？」

  江雲天微微皺著眉頭，嘴裡嘀咕著。

  「難道還有人在害人？」

  我愣了愣，心裡莫名有些恐慌。

  本以為，最嚇人的事情，就是陸瑩瑩的死，可是如果還有人在害人的話，這就很是可怕了。

  不知道對方下一步，又要害誰。

  「陸瑩瑩能行走說話，就說明，你們村子的風水已經被人改成了陰煞地，否則死人是接不了地氣行走自如的，最近這段時間，你還是要小心點。」

  江雲天語重心長的對我說。

  我想著陸瑩瑩指著村長家裡，似乎是想告訴我們，是村子家在害人。

  我頓時就覺得有些恐懼。

  畢竟我在村里生活了這麼久，從小到大，村里人都十分和藹友好，從未有過任何矛盾。

  在我眼裡，除了我爹會風水堪輿的本事，其他人都是老實巴交的農民。

  可是事實，好像這一切都顛覆了我的認知。

  「我先幫你奶奶操持下喪葬的事情，估計你奶奶一個人是不行的。」

  江雲天心疼的看著我們一家人。

  後來我才知道，原來喪葬講究也很多。

  江雲天看爺爺氣絕已經有幾天了，便安排了燒落氣紙，放置棺材內，臉蓋黃裱紙。

  棺材旁邊點長明燈，設泥糊盆，燒紙及紙人，又扎紙台插於門外樹上。

  江雲天告訴我，這是「望鄉台」。

  對應陰司的人死後會去的望鄉台，會讓陰魂看一眼留戀的家鄉，好放下執念。

  江雲天似乎對於這些東西十分熟悉，便又拿著銅錢，放在爺爺嘴裡。

  「好像村里人辦喪事的時候，都要這麼做，這是為什麼啊？」我好奇的問道。

  江雲天淡淡的說道，「這叫做『含口錢』，下去以後給小鬼買路的，免遭麻煩，畢竟你爺爺手上沾著人血，下去未必能有好日子過，既然你是我徒兒，他是你爺爺，我能幫的，自然會幫。」

  「謝謝師父。」我感激的看著江雲天。

  「傻瓜，謝什麼，該做的。」江雲天十分寵溺的看著我，似乎對我這個徒弟他也很滿意，才願意為我做這麼多的事情。

  原本爹和奶奶對江雲天敵意很大，看著江雲天為家裡做了這麼多事情，頓時也態度變好了許多。

  只是爹執意讓江雲天不要再插手我們家的事情了，他並不希望爺爺害人的事情傳出去了。

  靈堂守夜的事情，江雲天陪著奶奶和爹輪換著守，爹也通知在城裡治病的娘趕緊回來，爺爺去世的消息在家裡是大事，無論如何也要趕回來。

  我一個人待在屋子裡，怎麼也睡不著。

  大概是這些日子發生的事情都太多了，也才明白，爺爺為了我做了那麼多的事情。

  我雖然不認同爺爺害人的行為，可是我很感動爺爺都是為了我。

  如今，最疼我的爺爺已經不在了，好在多了一個江雲天，心裡也算好受一些。

  夜幕暗淡下來，天色已經黑沉沉的。

  我躺在床上，翻來覆去，幾次把被子蒙在腦袋上。

  後來又大口喘著氣，心裡老想著有人要害我的事情。

  汗漬一點點順著我額頭流下。

  我剛坐起來，想去撒尿。

  便看見屋子門口站著一個身影，搖搖晃晃。

  陸瑩瑩？

  我愣了愣，「瑩瑩，你怎麼來了？我師父不是讓你躲起來，別讓人看到了嗎？」

  陸瑩瑩沉默不語，站在門口，直直的盯著我。

  我好奇的看著陸瑩瑩，這一次她的神情，明顯嚴肅許多。

  「你想跟我說什麼嗎？」

  「你快走吧，別待在這村里，這個村裡有問題，再不走大家都得死。」

  陸瑩瑩忽然開口。

  這是她第一次跟我開口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