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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二章 沙沙的武藝

2024-05-30 12:15:48 作者: 自今

  馬建國看著巫婆走到酋長那堆篝火,俯身對酋長說話,他的兒子坐在他旁邊;隨後看向遠處被篝火染得微紅的的雨林,裡面黑影幢幢,仿佛藏有什麼人似的,他轉過臉說:

  「她是來通知我們有危險,不然不會說神會保佑我們,她不能多說,不然有背判族人的危險。」

  「還真是深臨險境,」上校輕聲說;「明天出發後,誰也不許單獨行動,即使解手也不行,明白嗎。」

  「Yes!」

  「深入險境,也有好處,」馬建國說;「隱藏的敵人會以為一切在他們掌握中,有利於我們悄悄地布陷井,我覺得真正的危險在洞口,也許,他們等著我們帶他們去找洞口,明天觀察過洞口的地形再商量,現在趕緊吃東西,養精蓄銳,準備明天的行動--」

  「快看,比武要開始了,」王今芬說。

  

  果然,被家宴圍著的一堆堆小篝火開始撤了,土著們忙著抬來弓箭、長矛、靶子。

  「大家等會兒只能看,不要參加,也不要亂喝彩,我們不明白比武人之間的關係,避免樹敵。」

  「Yes!」

  酋長領著一家人過來,五顏六色的羽毛冠,在篝火下閃閃發亮。

  大家趕緊站起來,沙沙也趕緊抓了一條雞腿站起來。

  酋長看到沙沙在他面前大口吃雞腿,似乎非常滿意,並不覺她失禮,笑著問沙沙:

  「尊敬的神,我們的食物好吃嗎?」

  「味道好極了!」沙沙大聲說。

  所有的人哈哈大笑。

  酋長的夫人聽得開心地上前,拉起沙沙的手說:

  「尊敬的神,我真的很喜歡你,你笑起來真像個嬰兒,純樸得就像個嬰兒。」

  「我就是個嬰兒--」

  「不不不,」王今芬趕緊打斷沙沙的話說;「沙沙已經老大不小了,再過一兩年就要找對象了,只是非常調皮,就像一個小孩。」

  陸戰隊員被王今芬說得一愣,馬上反應過來,沙沙的年齡是天大的秘密,要是讓獵狗星人知道沙沙還在嬰兒期,肯定能推測到沙沙的能量還不到一格,那沙沙就危險了。

  馬建國也是一驚,因為他對沙沙的限制,只涉及到沙沙是誰,從哪兒來,目的是什麼,過多的限制,她會無法與人交流,說來說去就是那句『無可奉告』,所以,其他問題沙沙就跟二腦似地有問必答,這個問題很讓人頭痛,待會兒大伙兒得到動動腦筋,讓她知道什麼該說,幸虧王今芳反應快。

  酋長卻聽得哈哈大笑。

  「神們都是小孩,很調皮,所以他們非常開心。」

  酋長的兒子恭敬地站在一邊,卻在認真地聽,那句,『我是嬰兒』的話,他聽進去了。

  而他的兩個女兒卻拉起陸戰隊員的手,好奇地摸,再摸摸他們的槍,摸他們的臉。

  陸戰隊員一動也不敢動,不知這是什麼禮節,這麼開放,其實是,她們還沒出過雨林,不知外面的世界,M國當代著名作家安.帕奇特在他《失落的秘境》中,寫雨林中人們的生活,有這樣一段話:

  「……孩子們在她們胸前拴著,腳踝上吊著,或在她們臀胯上平衡著,漆黑的圓眼睛照映著四周的火光,斯文生大夫在土徑上向雨林走去,不時向突然對她發出咿呀聲的女性們點頭致意,蹲坐在地上的孩子們,伸出手摸瑪麗的褲子,女人們用手指撫摸她的耳朵,又碰碰她的鎖骨,偶爾有孩子,年齡非常小的那些,會將手伸向斯文森大夫,媽媽們會將他們的手迅速拽回來……,」安.帕奇特(作者)在書中感嘆:

  」一個世界無法向另一個世界解釋自己。「

  陸戰隊員自然無法理解她們,王今芬有點扭妮,沙沙卻覺得沒什麼,石兒和啞兒也這麼摸過她,她饒有興趣地看著她們,由她們好奇地摸。

  酋長無視這一切地說:

  「我們就坐在這兒看比武,看起來清楚。」

  於是眾人和他家人坐成一排,沙沙在酋長和夫人中間,夫人握住她的手,捨不得放下,雨林中人表達的感情是非常真誠的。

  除了前面那堆大篝火,場地已清理一空,五六十米開外放好了三個草靶。

  一排精壯的武士站在大篝火旁,光著的身只有一條遮羞布,臉上塗著一條條紅綠黑油墨,有的拿著弓箭,有的拿吹牛毛箭的細筒,有的拿著長矛。

  陸戰隊員正襟危坐,饒有興趣地看著,不知他們的準頭怎麼樣,距離不算近,這要看手臂的力量和腰部力量的配合,但看他們像豹子一樣敏健的身軀就明白,自己為什麼會不明不白地被他們俘虜。

  號角吹響,火光下那些勇士輪番上場,射箭、擲長矛、吹筒箭,一個個身手矯健,動作嫻熟,全部命中靶心,特別是吹筒箭的,他們迅速做出各種模擬動作,爬樹、匍匐行、蹲草叢地掩近靶子,然後無聲無息地吹出一支支細如牛毛的筒箭,把那些靶子上上下下左左右右弄得跟刺蝟似的。

  陸戰隊員不禁毛骨悚然,要知道,對敵時,他們會弄上毒藥,而且這種冷兵器無聲無息,悄悄地,死亡就到你身上了。

  觀看的人拼命歡呼,特別是那些穿五顏六色衣服的少女,興奮地尖叫舞動起來。

  酋長一家拼命鼓掌。

  陸戰隊員,馬建國,王今芬在上校的眼色下也使勁鼓掌,沙沙也不例外。

  最後一支長矛擲出後,祭司過來,看看酋長,看看酋長的兒子,那兒子不易察覺地點點頭。

  祭司躬身向酋長說:

  「尊貴的酋長和夫人,勇士們想看看神和朋友們的武藝。」

  馬建國和上校並沒有認真觀看比武,女巫來過後,他們警惕著酋長的兒子,剛才點頭的細微動作和表情,已收入眼中,想讓我們出醜嗎,看來不是這麼簡單。

  陸戰隊員一直警惕著,但上校要是點頭讓他們上場,那麼,論開槍,他們無論何種姿式,就算是閉眼都能百發百中,但要是去射箭擲長矛,那肯定是一敗塗地,這會讓陸戰隊處於什麼樣的境地呢,所以一個個臉上尷尬無比,看向上校。

  上校當然也是那種表情,答應也不是不答應也不是。

  一時鴉雀無聲。

  酋長的兒子顯出很親切的樣子,笑著看他們。

  酋長覺得氣氛不對,看向他們,一看表情,明白了,笑著對祭司說:

  「神和她的朋友是貴賓,不宜展示武藝。」

  祭司點點頭躬身後退。

  「等等,」沙沙笑著說;「我來表演一下行嗎?」

  除了酋長的兒子,所有的人都一愣。

  酋長吃驚地說:

  「尊敬的神,你想表演嗎,你高高在上,可沒接觸過我們這種武器。」

  酋長的夫人連忙拉住沙沙的手說:

  「你不要表演了,讓你的朋友打兩槍就可以了。」

  她怕沙沙出醜。

  「我看那些勇士打得很好,也想試試,全當玩一下還不行嗎。」

  酋長和夫人有點尷尬,出了丑,會讓酋長和夫人丟面子不說,更重要的是會影響族人對神的信仰,可是神說了,不遵從也不行。

  於是酋長點點頭對祭司說:

  「就讓神表演一下吧,所有的人離神遠一點。」

  他可不想有人受傷,那些箭和長矛不知會被她擲到哪兒去,因為有關神的傳說,沒有一個地方說到神會武藝。。

  祭司立刻走到場中心說:

  「現在神要表演武藝。」

  全場歡聲雷動,神治好了病,讓他們看到了神跡,現在又要表演武藝,一定神奇無比,這些生活在雨林中的人,全都興奮不已,他們又要看到神跡了。

  沙沙走到祭司旁邊。

  篝火熊熊,群星璀燦。

  「尊敬的神,您用什麼武器,」祭司恭敬地問。

  「就用箭吧。」

  祭司召喚退到場邊的一個勇士,他斜挎著很長的弓,背著滿滿一袋箭。

  「別讓他過來,」沙沙說;「令他站在場邊,旁邊的人離他遠一點,別碰著他,前面再放兩個靶。」

  祭司照辦。

  所有的人都莫名其妙,這搞什麼把戲。

  馬建國和王今芬雖然見過沙沙顯示過能量,但沒見她舞刀弄箭的,王今芬更是心中叫道,乖女千萬莫出錯啊,不要傷到人啊,這可是隆重的比武現場,周圍都是人啊。

  萬眾矚目下,沙沙一身白袍、花環、赤足、卓立、雙手慢慢高舉過頭,低沉地喊了一聲:

  「拉--丁--米--亞--」

  聲音有點神秘。

  眾人看著沙沙,沒發現什麼神跡,篝火還是那堆篝火,星空還是那個星空,沒多出什麼來。

  但是隨著這聲喊,場那邊那個勇士旁邊的人,都驚慌起來,紛亂地往後退,騷亂驚動了所有的人,全都朝那兒看,那勇士呆立在那兒,不知為什麼眾人驚慌地離開他,就在這時,一支箭從他長長的箭筒里「嗖」地跳出,在半空一拐頭,向遠處五個靶射去,眾人一聲驚呼,看那箭「噗」地一聲穿透第一個靶,那箭仿佛余勢未衰,又向前飛了四五米,眾人以為要掉下去了,隨即驚呼又起來,因為那箭拐過頭來又穿透第二個靶,眾人發呆了,就在眾人發呆的目光中,那箭扭來扭去地快速穿透五個箭靶,然後徐徐飛回,無聲無息落入箭筒。

  所有人都目瞪口呆,那支箭跳出箭筒,眾人是震驚,穿透第一個靶是神跡,再扭過頭來穿第二個靶就是害怕了,再來來回回穿透剩下的三個,那就是恐懼了,這種力量誰都恐懼。

  陸戰隊員驚駭地張大了嘴,他們原本以為自己很了不起,自己是精英,被土著人剝光了吊起來受了點刺激,有了點沮喪,現在心裡只剩我的媽呀,宇宙中竟有這樣的力量,我們這些現代化的高科技武器簡直是破銅爛鐵,扔掉的心都有了,媽蛋的,只要一支箭就把我們全穿了,沙沙現在只是一格,等到滿格那還不把地球當糖糊蘆串起來,一格的沙沙如此厲害,那要是鋪天蓋地的獵狗星人都是滿格的呢,媽蛋地,做人有點沮喪了。

  在這種力量面前,全場鴉雀無聲,良久,虔誠的酋長才醒悟過來,滿心歡喜地站起來鼓掌,頓時爆發出一陣驚天動地的歡呼:

  「拉——丁——米——亞——!」

  「我——們——的-神——!」

  夫人喜極而泣,熱淚盈眶地看著場中的沙沙,她可把她當作親人啊,現在又成神了。

  沙沙滿懷喜悅,這是她預想的效果,因為她看到酋長的兒子有叵測之心,希望用這種方式震攝他,讓他不要有非份之想,能和家人幸福地生活在一起,因為她不想傷害這個種族裡的任何一個人。

  酋長的兒子雖然滿面笑容地鼓掌,但他的嘴角有輕蔑的笑意,仿佛他看到過更強大的力量而有持無恐。

  這種神色沒逃過馬建國他們,他們雖然笑著,但有一種隱隱的憂慮。

  酋長今天當真興奮無比,先是見到神治好了夫人的病,現在又見識了神的武藝,所以滿面紅光地親自宣布:

  「舞會開始!」

  今天的神跡,族人將添上新的傳說。

  出奇的是,土著們退出圈外,規規矩矩坐下,沒一點聲音。

  陸戰隊員感到非常奇怪,舞會應該是高高興興,熱熱鬧鬧的,怎麼都禁聲了呢,但還是跟著酋長退到圈外,沙沙也是,又坐回夫人的旁邊。

  酋長坐著,一臉嚴肅,閉著嘴,看向無人的場內。

  整個營地一片寂靜,篝火「噗噗」響著。

  陸戰隊員也緊閉著嘴,這麼多人不發出一點聲音,有種說不出的詭異感。

  陸戰隊員突然掃視到場外林中有一道黑影,下意識摸住膝蓋上的槍,他們眼觀六路,耳聽八方,時刻警惕著。

  這道身影戴著白色的面具,慢慢從樹林出來,靠近人群,奇怪的是,所有的人像中了邪似地沒有反應,面具人一步一步穿過坐著的人圈,來到場內,篝火照亮了她,原來是女巫,用一種奇怪的步伐,像是走八卦,雙手一前一後伸縮,躡步前行,像是驅趕妖魔鬼怪,她繞篝火一圈,突然站住,雙手向上,仰臉向天,像是在訴求。

  全場靜得怕人。

  突然有一種很輕的,咚--咚--的聲音從遠處傳來,像是有人在敲乾枯的樹幹,聲音從黝暗的樹林裡一點點移過來,接著一絲苦澀的聲音輕輕響起,像是兩弦的古琴音,配合著輕輕的咚--咚--,這種聲音使人想起遙遠的故土和民族,也仿佛使人覺得在逝去的時間裡留戀。

  一大圈坐在地上的土著慢慢蹲起來,隨著音樂的節奏一聳一聳地站起來,酋長和夫人也那樣站起來,並用手勢請沙沙他們,他們也站起來,隨著「咚咚」的節奏,一聳一聳,上千個人一聳一聳地在原地不往前走,非常怪異,陸戰隊員已聽出那是木鼓的聲音,一行四人從樹林裡過來,敲鼓、拉琴。

  半分鐘後,隨著木鼓一下重擊,作為主題音樂的琴音驟然揚起,在「咚咚」節奏中迤麗穿行。

  上千土著「嗬哈」一聲站起,隨著節奏跺腳,上身隨著節奏上聳,嘴裡喊著:

  「嗬、哈!」

  酋長和夫人一邊熱烈地跺腳,一邊請沙沙領頭進入舞池,她是神。

  沙沙一點頭,雙手插腰,踏著節奏,一步一步進入舞池,到了中心,雙手高舉,原地踏著舞步,一下一下轉動身子,白長袍、花環、細辨、篝火、端莊典雅的舞姿,陸戰隊員們看呆了,這麼會跳舞啊,還真是神女啊,反正他們今天看慣了神跡,而且還是他們同一戰線的神女,因此喜不自勝地跳入舞池,使勁「嗬哈」地跳起來,上千人的人圈圍著沙沙轉,盡情地擊掌、跺腳,「嗬哈」的聲音震天響,一圈又一圈,一遍又一遍,氣氛熱烈到了頂點,艷麗的女巫轉得最起勁,她可是挺直腰來轉,隨著酋長一聲高喊:

  「拉--丁--米--亞--!」

  鼓聲和琴音嗄然而止。

  沙沙佇立場中,長發微揚。

  酋長領頭土著們齊刷刷單腿跪下,低頭,以表示他們對神的最高敬意。

  可酋長的兒子卻不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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