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絕望

  我用力揉了揉自己眼睛，甚至不斷的甩著頭，卻發現我根本沒有出現幻覺。

  是那個乞丐！

  他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

  他不是已經變成植物人了嗎？

  他怎麼可能會出現在這裡？

  無盡的恐懼如同潮水一般將我淹沒，我只感覺自己都快要窒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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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那麼一瞬間，我無比絕望，很想就這麼放棄了，哪怕這個乞丐是想要我的命也無所謂了，我實在是太累了。

  但很快，我腦海中忽然閃過一幕母親無助的躺在醫院病床上，父親四處打電話借錢，卻被所有人拒絕的畫面。

  「不，不行，我不能放棄！」

  「爸媽養育了我二十多年，我卻從來沒好好孝敬過他們，我怎麼能死？」

  「啊啊啊……我不管你是什麼東西，有種你就放馬過來啊，老子要弄死你……」

  我如同瘋了般，不斷的大喊大叫，以此為自己鼓起。

  但，下一刻。

  我卻驚愕的發現，鏡子中，原本一直站在我身後的乞丐，忽然不見了！

  「這怎麼可能？」

  我直接趴到了鏡子面前，四處尋找乞丐的蹤影，但鏡子裡除了我自己的倒影外，連個鬼影子都沒看到。

  愣了幾秒鐘後，我如釋重負般的哈哈大笑道：「我就知道是幻覺，一個植物人，怎麼可能會出現在我家裡，我根本就是自己在嚇自己，哈哈哈……」

  只是我的笑聲還沒落下，鏡子中，那個蓬頭垢面的乞丐，卻是毫無徵兆的再次出現。

  忽如其來的一幕，嚇得我不斷後退著，就連身體撞到了牆上我都沒有發現。

  後退過程中，我死死看著鏡子，只見那個乞丐死命瞪大雙眼，嘴巴更是不斷張合，臉上的表情更是無比急切。

  而且他好像是被困在鏡中一般，拼命的拍打著鏡子，就好像隨時都能衝破鏡子的束縛似的。

  我嚇得一屁股坐到了地板上，歇斯底里的大喊道：「我和你無冤無仇，你為什麼要纏著我？你究竟想幹什麼？」

  乞丐沒有回應我，依舊不斷用手抓撓著鏡子，他臉上的神色越來越急切，嘴巴張合的速度也是越來越快。

  看著乞丐焦急的眼神，和他不斷重複著的口型，我的腦海中忽然冒出一個讓我不敢置信的念頭。

  「難道他是在跟我說話嗎？」

  我愣了幾秒種後，猛吞了一下口水，然後壯著膽子靠近鏡子，努力辨認著乞丐的口型。

  很快我就分辨出，乞丐居然是在讓我快跑！

  快跑？

  這詭異的一幕，讓我只感覺自己的頭皮一下就炸開了，與此同時，我的腦海中更是浮現出無數疑問。

  為什麼讓我快跑？

  這個乞丐難道不是來害我的嗎？

  他究竟知道些什麼？又為什麼要來提醒我？

  就在這時候，我忽然感覺掛在自己脖子上的項鍊，開始劇烈的震動起來。

  還沒等我有所反應，我猛地感覺自己的身體一抖。

  下一刻，一股麻木，酸痛的感覺瞬間散步到全身，讓我的身體變得僵硬起來。

  我嘗試著活動一下身體，但我卻驚恐的發現，我居然在大腦意識完全清醒的情況下，喪失了對自己四肢的掌控。

  「這怎麼可能？到……到底怎麼回事？」

  此時的我不禁開始慌亂起來，我用盡全身的力量，想要重新奪回四肢的控制權，可試了幾次都是勞而無功。

  幾秒鐘後，我忽然感覺自己身體有些發熱。

  低頭一看，我很快就發現自己的胳膊，以及腿上的血管，居然直接凸顯在皮膚上，並隱隱泛著妖異的紅光。

  還沒等我有所反應，我忽然直接站了起來，隨後如同僵硬的木偶一般，一步步向門外走去。

  這詭異的一幕，讓我幾欲崩潰，我放聲大喊道：「啊啊啊……救命啊，誰來救救我……」

  但我很快就發現，此時的我連自己嘴巴都控制不了了，我所有的求救聲都只能在腦海中迴蕩。

  我就那麼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身體，以古怪的步伐和姿勢走出房門，來到了外面的走廊上。

  隔壁幾個鄰居看到我後，如同平常一樣和我打招呼，但我卻根本沒有理會他們，邁著機械的步伐，一步步向著樓梯走去。

  「小衛這是怎麼了，看起來怪怪的呢？」

  「跟他打招呼，連理都不理，簡直太沒禮貌了，不用管他……」

  我無比絕望的看著鄰居們轉過頭去，不再看我一眼。

  我只能以一個龐觀者的角度，看著自己直接撞開樓層間的安全門，然後一步步踏上去往樓頂的階梯。

  死寂的樓梯間中，只剩下我粗重的呼吸聲，以及陣陣催命符般，「咚咚咚」的上樓聲。

  十幾分鐘後，我終於爬上了十七樓，來到了樓頂天台。

  正午的陽光灑落在我身上，但我卻只感覺自己遍體生寒，腦海中瘋狂的吶喊著：「到底是誰在控制我？你究竟想要做什麼？」

  我沒有得到沒有任何回應，我的身體也依舊沒有停下來，不斷向前走著，很快就來到了天台邊緣的圍欄處。

  在看到自己身體開始攀爬圍欄的那一刻，我的心臟開始瘋狂跳動，我不斷在腦海中大喊著，叫罵著，並用盡一切方法想要阻止自己爬上去。

  但這一切都是徒勞的，我眼睜睜看著自己的身體，以笨拙的姿勢爬上了圍欄，然後定定的站在上面。

  我知道，只需要再往前半步，自己就會跌落無底深淵。

  但我卻沒有絲毫辦法阻止！

  我甚至連是誰在背後操控這一切，到底是誰害了我，我都不知道！

  「哪怕是死後變成鬼，我都不知道找誰報仇，只能做個糊塗鬼……」

  在生命最後的時刻，我腦海中閃過無數畫面。

  特別是一想到含辛茹苦，供養了我二十多年，卻連一天清福都沒有享過的父母，我的心就無比的後悔和自責。

  「爸媽，兒子不孝，只能下輩子兒子做牛做馬，報答你們的養育之恩了！」

  想到這裡，我認命的閉上雙眼，靜靜等待著死亡的降臨。

  很快，我感覺到自己腳下一空，身體開始以極快的速度下墜。

  「爸,媽，永別了……」

  我放棄了一切掙扎，靜靜體驗著生命最後的幾秒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