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植物人

  「王經理你這是做什麼？」

  看著王經理手中，起碼二三十張紅色鈔票，我只感覺自己的心跳忽然開始加快。

  「小衛，我們公司需要你這樣的人才，你千萬不能辭職啊！」

  

  王經理說話的同時，將鈔票塞到了我手中，隨後滿臉熱切道：「我對的你工作態度非常滿意，這些錢是公司獎勵給你的，你拿著花，不用客氣！」

  我有點懵了！

  從昨晚上到今天，我好像什麼都沒做吧？

  而且按照公司規定，我是需要砍一棵柳樹的，就連這個我都沒做到。

  現在王經理不但表揚了我，還直接獎勵了我這麼多錢，這是什麼情況？

  「對了小衛啊，風夏小區外面那些柳樹，長得亂七八糟的，非常的影響小區的形象，小區住戶都投訴過很多次了。」

  「所以呢，你之後上班的時候，一定要按照公司規定，每天凌晨五點鐘的時候去砍樹，每天砍一棵就夠了，積少成多嘛！」

  說到這裡，王經理臉上的笑容愈發真誠，並用誘惑的語氣道：「為了鼓勵你，我決定只要你砍掉一棵柳樹，公司就獎勵你五千塊錢，怎麼樣，夠意思吧？」

  「五千塊……」

  如此不菲的獎金金額，讓我頓時就倒吸了口涼氣。

  要知道我所在的這個城市，平均工資也就三千來塊，但我現在只要砍一棵柳樹就能有五千塊獎金，這獎勵簡直太誘人了啊！

  「那柳樹雖然會流血，不過這世界上也不是沒有會流血的植物，也不算什麼怪事啊……」

  「而且我也不需要干多長時間，只要砍掉十顆柳樹，就有五萬塊錢獎金，我的信用卡也能還清了，到時候直接辭職就是了……」

  看著手中一大把紅色鈔票，我很快就說服了自己，點頭道：「只要那個乞丐的確沒死，我就繼續幹下去。」

  「這樣就對了嘛，我早就看出小衛你是個人才了，哈哈哈……」

  王經理高興的拍了拍我的肩膀，隨後重新啟動轎車，我們也很快就來到了人民醫院，並找到了乞丐所在的病房。

  透過病房門口狹窄的玻璃，我很容易就看到裡面的病床上，正躺著個和我早上看到的乞丐，一模一樣的人。

  只不過裡面那人身上看起來十分虛弱，身上還插著各種儀器。

  王經理熟門熟路的推門而入，然後拉過來一張椅子，示意我坐下。

  「小衛你看吧，我都說沒騙你，這傢伙的確還活著了！」王經理笑眯眯的說到這後，隨即有些急切的問道：「之前你可是自己說了哦，只要這個傢伙還活著，你就繼續上班的！」

  原本拿了王經理的錢，我已經決定要繼續幹下去了。

  但在看到乞丐這一刻，我忽然就想到在乞丐家裡，看到他的遺照那一瞬間的驚魂感覺。

  而且我也很快想到了，既然乞丐沒有死，那我早上在小區里看到的是誰？

  為什麼乞丐家中，會掛著他的遺照？

  為什麼報紙上，也報導了他的死亡消息？

  一想到這些，我的內心又開始動搖了，有些猶豫道：「可是王經理，我早上的時候真的看到他了啊，而且……」

  不等我把話說完，王經理就嘆了口氣，惋惜道：「小衛你想多了，其實事情是這樣子的。」

  在王經理的訴說中，我這才知道，原來乞丐之前出車禍的時候，傷勢非常嚴重，救護車趕到那會兒都沒氣了。

  在場的新聞媒體見這人氣都沒了，所以也就沒有繼續跟蹤報導，直接就寫了個當場死亡的報導就完事了。

  不過這乞丐也是命大，送到醫院後居然又開始有了呼吸，醫院方全力搶救後，總算保住了他的命，只不過就此成了植物人。

  說到最後，王經理語重心長道：「小衛，其實這個世界上哪有那麼多鬼怪啊，一切都是自己嚇自己，你說是不是？」

  「可是我早上明明看見他了……」

  「昨晚上你一宿沒睡，出現幻覺也是很正常的嘛！」

  說到這裡，王經理再次拍了拍我的肩膀，站起身來道：「要不這樣吧，小衛你上夜班也挺辛苦的，我個人做主，再給你預支五千塊的夜班補貼，算是公司對你的補償，你看行不行？」

  「再預支五千的夜班補貼？」

  我的呼吸一下就變得急促起來。

  之前我應聘的時候，就已經給我開八千塊的高工資了，再加五千的話，那就是一萬三一個月了啊。

  就在我猶豫不決的時候，我的手機忽然響起。

  拿起手機一看，是老爸打來的，我趕緊接通電話。

  「小石啊，你媽忽然闌尾炎住院，醫院讓我們家屬先準備一萬塊錢，你那邊要是方便的話，能不能給你媽湊點錢回來？」

  老爸的話，頓時讓我鼻子一酸。

  我家條件本來就不好，家裡幾乎是砸鍋賣鐵供我念大學，而我呢？

  畢業後找工作都是高不成，低不就的，沒賺到錢也就算了，還把自己信用卡都刷爆了。

  不但沒幫到家裡一分，反而還經常讓爸媽操心。

  我用力吸了口氣，努力抑制著自己情緒，假裝輕鬆道：「爸你別急，我這邊剛發了工資，晚點我就給你轉八千塊過去，不夠的話後面我再想辦法。」

  「那……那你自己的錢夠用嗎？」

  「夠用夠用，我現在的工作工資挺高的，你就別擔心了！」

  「那好吧，你一個人在外面，千萬要注意身體，有什麼事記得和家裡說！」

  「我知道了，爸！」

  掛斷電話後，我還沒來得及說話，王經理就再次遞過來一疊鈔票，微笑道：「拿去吧，後面要是錢不夠用，再來找我預支！」

  我接過錢後，一時間竟是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最後，我只好重重的點了點頭，拿著錢就離開了醫院，去給家裡存錢。

  回到家裡的時候，時間已經快到十二點了。

  早已累得不行的我，連中飯都懶得吃了，直接去衛生間刷牙洗臉，然後便打算啥也不管了，先睡他個昏天黑地。

  只是我才剛剛將口杯放好，抬頭那一刻，竟是在鏡子裡面看到自己身後，居然出現了一個絕對不可能出現在這裡的人。

  那一瞬間，我只感覺的血液都凝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