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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八十七章

2024-05-30 11:31:53 作者: 墨鈺

  徐銘武功極高,聽力了得,一里外任何聲音都難逃他的耳朵,可這會兒,直到他們進了他才發現。他皺了皺眉,不知道哪裡出了問題,隱隱覺得不安,偏又想不明白。

  「什麼人在那邊?」

  王皇后聽到徐銘的話先是一驚,待聽出是侍衛統領於光的聲音,心下詫異,前提起他們就改為城裡城外搜索,這會兒怎麼又來了這裡?難道……不管怎樣,絕不能讓他們發現柏梓琬。

  寧嬤嬤看到王皇后看向自己,立刻點頭,抬腳往那邊去。然而,看到跟於光一同往這邊來的幾人,寧嬤嬤身形一頓,赫然張大眼,隨即回身,幾步走到王皇后跟前。

  快速提醒一句,「皇上來了。」

  王皇后一愣,快速回頭看了一眼,邁開一步,催促道,「羅妃,你還在等什麼?趕緊把藥給她灌下去。」

  原以為這一切神不知鬼不覺,沒想到元皓初還是發現了,沒想到他來得如此之快!還差一點,只差一點就能殺了柏鶯鶯。但是,不管如何,她絕不能讓柏鶯鶯繼續活下去!

  羅妃也聽到徐銘跟於光的聲音,聽到王皇后如此說,她知道如今自己已經是騎虎難下。當即捏著柏梓琬下巴就要給她灌藥,哪知道手腕突然一疼,羅妃輕哼一聲,手一抖,藥瓶便落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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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梅韻只是將繩子繞在她手腕和腳腕上,並沒有打結。趁著羅妃愣怔間,柏梓琬掙脫手,大力將羅妃一推,麻利地扯掉腳上的繩子,旋身一滾,撿起藥瓶,往那邊跑去。

  怎麼回事?她剛剛還氣若遊絲,這會兒怎麼……看她靈敏的動作,一點不像餓了五天。

  王皇后詫異地看向寧嬤嬤,見她也是一頭霧水,王皇后皺了皺眉,心下似乎明白了什麼。

  「鶯鶯……」柏鴻泰一步上前,接住幾欲摔倒的柏梓琬,抓轉她手臂,目光急轉,著急道,「鶯鶯,你有沒有事?有沒有傷到哪裡?」

  「爹,您怎麼才來?女兒以為再也見不到您了。」柏梓琬抱著柏鴻泰,聲淚俱下。

  「什麼叫再也見不到我了?鶯鶯,你告訴爹爹,你到底怎麼了?你怎麼會在這裡?」柏鴻泰推開柏梓琬道。

  柏梓琬擦掉眼淚,正要說話,待看到跟在柏鴻泰身後的元皓初。她似是才看到她一般,眼睛一睜,大聲道,「父皇……」

  皇上?羅氏身軀一震,踉蹌地往後退開兩步。

  「快起來。」元皓初上前扶起柏梓琬,偏頭看了於連生一眼,於連生會意,將手中宮燈點看了燃。

  元皓初抬眼王皇后跟羅妃一眼,看向柏梓琬,慈愛道,「鶯鶯,告訴父皇,你怎麼會在這裡?你還記不記得那天晚上抓走的人是誰?還有,這五天你都發生了什麼?」

  柏梓琬自是知道元皓初的意思,低下頭,小聲道,「回父皇的話,鶯鶯人的抓走我的人是誰,可是鶯鶯不敢說。」

  元皓初微微一笑,儘量放輕聲音,道,「鶯鶯不用害怕,父皇在這裡,沒人敢傷你。」

  柏梓琬畏畏地看了眼王皇后,如實回答道,「那天晚宴後,我原本是要跟四哥四嫂一起出宮的,皇祖母擔心我身子不便,便讓碧柔接我去寧壽宮住,誰知快到寧壽宮時突然來了一個黑衣人,那人打暈了碧柔、素言和冷靈,然後說要帶我去一個地方,我問他是誰,要帶我去哪,他不說,然後將我打暈。等我醒了就發現自己躺在枯井裡,手腳都被綁著,嘴裡也塞了東西。我一直在想是誰抓了我,直到剛才才發現是……」

  「是誰?」元皓初跟柏鴻泰齊聲問道。

  「是……皇后娘娘。」

  「柏鶯鶯,你休得胡說!本宮什麼時候派人抓你了。」王皇后抬手一指,幾步過來,跟元皓初行禮道,「皇上,您千萬不要相信她,本宮……」

  「皇后,你不要說話,讓朕先問問清楚。」元皓初手一抬,看也沒看王皇后一眼,問柏梓琬,道,「鶯鶯,你告訴父皇,你這幾天一直被關在枯井裡嗎?」

  柏梓琬點點頭。

  難怪,難怪他前前後後派了那麼多人,都城都快翻遍了都沒找到鶯鶯下落,原來王氏將她藏在了枯井中。元皓初又道,「你剛才說是皇后派人把你抓來了這裡的,那你告訴父皇,皇后為何要把你抓到這裡來?」

  明知故問!柏梓琬在心裡鄙視了元皓初一番,面上一派恭敬,道,「因為……皇后娘娘想殺我。」

  「皇后想殺你?」元皓初轉頭看了王皇后一眼,接著道,「皇后她為什麼要殺你?」

  這一次柏梓琬不再回答,笑望著元皓初,反問道,「皇后娘娘為何要殺我,父皇不是應該更清楚嗎?」

  「鶯鶯,不得無禮!」柏鴻泰開口道。

  柏梓琬看到元皓初皺眉看著自己,神色中卻沒有氣惱,想了想道,「皇后娘娘殺我,因為我是毅的王妃。事實上皇后娘娘最想殺的是毅,但是她知道自己殺不了毅,她知道毅很在乎我,所以想殺了我跟腹中的孩子,這樣毅就會後悔,不痛不欲生。」

  元皓初倏然看向王皇后,目光凌厲,道,「皇后,鶯鶯說的可是真的?」聲音中自有一派威嚴。

  「皇上,您不要聽她胡說,臣妾沒有。」王皇后看向柏梓琬,道,「寧清王妃,本宮跟你無怨無仇,你為什麼要血口噴人冤枉本宮?說,是誰指使你這麼做的?是寧清王嗎?」

  無怨無仇?聽到王皇后如此說,柏梓琬冷冷一笑,接著道,「皇后娘娘這麼快就忘了自己剛剛說過的話了嗎?如果抓走我的人不是您派來的,您如何會出現在這裡?」

  「我……」王皇后一怔,轉手一指羅妃,「是羅妃。本宮無意間得知羅妃派人抓走了寧清王妃,要在今晚殺了寧清王妃,所以才和寧嬤嬤跟了過來。皇上若是不信,可以問問寧嬤嬤。」

  寧嬤嬤是她的人,徐銘已經離開,而羅妃弟子一人,就算她說的是假話,也沒人能反駁。

  未等寧嬤嬤回答,元皓初冷哼一聲,道,「你既然知道鶯鶯是被羅妃抓走的,為何不告訴朕?」

  王皇后道,「臣妾原本是要告訴皇上的,只是事關緊急,皇上又跟柏將軍在議事殿商討國事,臣妾便想先救出寧清王妃,再派人告訴皇上。誰知寧清王妃反而說臣妾要殺她。」

  王皇后看向柏梓琬,道,「寧清王妃說本宮要殺你,你難道忘了剛剛是誰要餵你毒藥嗎?」

  柏梓琬冷冷一笑,反問道,「皇后娘娘說來這裡是為了救我,您剛才看到羅妃娘娘要餵我毒藥,為何卻不阻止?」

  王皇后目光一閃,隨即道,「不是本宮不想阻止,而是本宮還未來得及阻止皇上就來了。」

  柏梓琬目光一掃,這才發現徐銘不知什麼時候不見了,看來王皇后早就想好讓羅妃給自己做替死鬼了。「羅妃娘娘,您難道就沒有話要說嗎?」

  羅妃看了王皇后一眼,過來跪在元皓初跟前,道,「皇后娘娘說的沒錯,是臣妾想殺寧清王妃。」王皇后的話足以讓她明白她心中打算,可惜,她卻沒有選擇的餘地。

  柏梓琬著實吃了一驚,沒想到羅妃會替王皇后攬下黑鍋。只是,不管如何,王皇后都逃不掉。

  「你為何要殺鶯鶯?」

  「臣妾要替桀兒報仇!」羅妃望著元皓初,道,「皇上難道不記得桀兒遭受的一切了嗎?皇上有眾多兒女,臣妾只有桀兒這一個兒子,但是,臣妾卻要親手殺了自己的兒子,這一切都是因為元弘毅。如果不是因為他,桀兒怎麼會變的人不像人鬼不像鬼?元弘毅讓臣妾生不如死,臣妾也要殺了他心愛之人讓他痛不欲生!」

  原本晴朗的夜空,突然烏雲密布,須臾間便淅淅瀝瀝下起雨來,悶熱的夜讓人感到一陣涼意。

  元皓初眸光一變,一腳踹向羅妃胸膛,命令道,「來啊,拿下皇后跟羅妃二人!」

  「皇上,臣妾沒有錯,你為何……」

  「你以為朕會相信羅妃所說的話嗎?」元皓初瞪著王皇后,厲聲道,「王氏,你身為皇后,卻暗自謀害朕的兒媳,孫兒,你該當何罪?」

  王皇后眼睛一跳,隨即恢復如常,淡淡道,「欲加之罪,何患無辭。皇上想殺臣妾臣妾自是不敢反抗,但是臣妾沒有做過的事,皇上休想臣妾承認。」她知道,先皇后死後,他無時無刻不想殺了自己報仇。

  柏梓琬搖頭,她就這麼自信皇上殺不了她嗎?

  「皇后,看來你是不見棺材不下淚啊。」元皓初聲音稍緩,似是無奈,隨即抬手一揮。

  「奴婢見過皇上。」

  「起來吧。」元皓初抬手一指,道,「將你剛才在議事殿跟朕說的話,當著皇后的面再說一遍。」

  「是,奴婢遵旨。」

  敏兒起身看了王皇后一眼,看到王皇后眼睛裡的慌亂,敏兒道,「先皇后去世後,王皇后瞞著皇上,挖出先皇后遺骸,挫骨揚灰,並且暗中計劃如何除去寧清王跟寧晉王。王皇后知道,只要寧清王活著總有一天會找她報仇,所以她必須斬草除根。但是王皇后不想惹禍上身,所以暗中說服十皇子,讓他買殺手刺殺寧清王寧晉王。十皇子原本不想答應,王皇后許諾十皇子,事成之後,皇上駕崩之時便用力他為皇上,十皇子這才答應的。」

  敏兒看向羅妃,道,「羅妃娘娘,害死十皇子的不是寧清王跟寧晉王,更不是您,是王皇后。而且,王皇后從未想過將自己的承諾兌現,十皇子對王皇后來說只是一枚替她殺人的棋子!」

  「皇后,你好狠毒!」羅妃道。

  「賤人!」

  王皇后一腳踢向敏兒,敏兒不妨,摔倒在地上,隨後爬起來,繼續道,「王皇后幾次催促十皇子殺了寧清王跟寧晉王,可是兩位王爺每次都化險為夷。兩位王爺秘密被召回城,王皇后心中恨惱,卻知道自己無法下手。王忠大學士被流放,王氏一族被滅,王皇后懷恨在心,所以想利用濮陽太子,陷害寧清王妃,所以將寧清王妃抓走,可惜一直沒能抓到濮陽太子,王皇后便想殺了寧清王妃跟未出世的小世子。」

  萬沒想到敏兒會出賣自己,王皇后眸光變了又變,咬牙切齒地盯著敏兒,隨後道,「皇上,你寧可聽一個宮女胡說,也不要想相信臣妾是不是?好,方才她說本宮派人抓走寧清王妃,那那個人在哪裡?」

  王皇后話音剛落,只聽的砰一聲悶響,一物體從樹上掉落下來,待看清楚才發現是一個人。

  王皇后面色一白,因為夜色太暗,又下著雨,又有燈光照射,所以沒有人看到。

  「是他!」柏梓琬抬手一指,「就是他抓的我!那晚他雖然蒙著面,但是我認得他的眼睛。」

  「寧清王妃說的是不是真的?」元皓初上前一步,厲聲道,「說!你是什麼人?是不是皇后指使你抓寧清王妃的?」

  徐銘冷冷地看了元皓初一眼,而後看向柏梓琬,一直以來,他跟皇后都小看了這個女人。皇后想殺了她,而她,早就洞悉一切,並且將計就計,輕輕鬆鬆便贏了。

  望著越來越密集的雨,於連生左右為難,不知該提醒皇上回宮,還是繼續陪皇上留下。

  「於統領,勞煩你看著皇上,我去取把傘來。」

  柏梓琬哎喲一聲,倒在柏鴻泰身上。柏鴻泰連忙扶住她,急聲道,「鶯鶯,你怎麼了?」

  柏梓琬眨了下眼睛,按著肚子,佯裝痛苦道,「我也不知道怎麼了,肚子突然不舒服。」

  敏兒連忙道,「寧清王妃在枯井裡呆了五日,奴婢每日會送吃的過來,但是枯井潮濕,不知道是不是傷了胎氣。」

  元皓初聞言轉身吩咐於連生,道,「於連生,宣御醫……到寧壽宮。」又跟柏鴻泰道,「柏將軍,現將鶯鶯送去皇太后那邊。」

  「那皇上您呢?」柏鴻泰望了夜空一眼,道,「下雨了,皇上也回宮吧,龍體要緊。」

  「你先送鶯鶯去皇太后那邊,朕等下就來。」元皓初看向於光,道,「於光,替朕拿下皇后!」

  「有我在,看誰趕動皇后娘娘一下!」

  「砰」一聲,元皓初飛起一腳,將寧嬤嬤踢開,命令道,「於光,還愣著做什麼?將皇后、羅妃、寧嬤嬤送回宮中好生看管起來,沒有朕的命令,不許任何人進出,出了差錯朕唯你是問!」

  徐銘大喊一聲撐手站起來,拔劍朝侍衛刺去,豈料腕上一疼,「叮噹」一聲,劍落在地上,還未等他反應過來,已有侍衛拿劍架在他脖子上。耳畔突然傳來一個清冷的聲音,「王氏的命我們要定了!」

  徐銘一驚,方才他已經察覺有人,這會兒更加肯定。他直覺地朝四周看了一圈,竟在一棵樹上看到兩個身影。明明漆黑一片,他卻看到她們臉上的嘲笑和不屑。

  「你們想做什麼?看清楚她是誰?她是皇后,你們敢對皇后動手!滾!」寧嬤嬤爬起來擋在王皇后面前。

  侍衛們紛紛朝元皓初看去,待看到元皓初眼中神色,其中一個侍衛一劍朝寧嬤嬤腹部刺去。

  「不要!」王皇后驚恐地喊道,隨即跪下去將寧嬤嬤抱在懷中,「你怎麼樣?要不要緊?你撐著,我這就傳御醫過來。」她對自己以命相護,她明明知道她送自己進宮是身不由己,她卻以此來羞辱她。

  「不用了……」寧嬤嬤反握住王皇后的手,氣若遊絲道,「我知道我對不起你,也知道即使後悔也來不及了。清然,如果可以選擇,我也不想將你送進皇宮,所以……不要恨我,我……」

  「別說了別說了,」王皇后機械地搖著頭,道,「你要我不恨你,好,那你好好活下去。是你害我這樣,是你對不起我,所以你不能就這麼死,你要用你一生來補償我。」

  寧嬤嬤笑著,她知道清然已經原諒她了。吃力地抬起手,想好好再摸摸她的臉,可惜,指尖才剛觸碰到她的臉,便重重落下。

  「不要!」王皇后悽然地大喊一聲,將寧嬤嬤緊緊抱在懷中,臉貼著寧嬤嬤,的,在她耳畔小聲道,「娘,你醒醒啊,你說過會一輩子陪著清然,不會丟下清然的。」

  「將皇后帶走!」

  侍衛答應一聲,拉開王皇后跟寧嬤嬤。於光道,「皇上,寧嬤嬤該如何處置?」

  元皓初道,「寧嬤嬤作惡多端,死有餘辜,將她丟出宮外。」

  「不要!」王皇后掙脫侍衛的手,奔過來跪在元皓初跟前,「皇上,您要如何處置臣妾都沒關係,但是,寧嬤嬤是臣妾的乳娘,她侍候臣妾一輩子,求您看在你我夫妻情份上,派人將寧嬤嬤送回寧西老家安葬。」

  「夫妻情分?」元皓初俯身抬起王皇后的下巴,看著她的眼睛,一字一句道,「在你陷害阿茹,對阿茹挫骨揚灰時,你可有想到跟朕的夫妻之情?於光,將寧嬤嬤帶走。」

  看到元皓初眼睛裡從未有過的森寒,王皇后無力跌坐在地上,他當真是恨毒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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