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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八章 宮溟羽

2024-05-30 11:26:39 作者: 墨鈺

  有了信,元弘毅仍舊不敢坐以待斃,吩咐蕭何叫「暗夜幽靈『尋找柏梓琬行蹤,又仔細將屋內屋外查看一番,希望能找到些蛛絲馬跡,然而一番下來卻是一無所獲。

  元弘毅癱坐在桌前,懊惱、後悔、自責、擔憂、慌懼,此時如一張巨大的網將他兜頭罩住,令他無法呼吸。他發誓從此再不讓阿琬受到任何傷害,如今他卻連什麼人抓走阿琬,帶到哪裡去都不知道。

  都是他的錯,他不該將阿琬一個人留在將軍府,更不該將阿幽他們全部帶走。心下如甘心掏肺的疼著,他卻不願在其他人面前表現出一分一毫,只得盯著信上她的字跡,一遍遍祈禱上蒼保佑她安然無恙。

  奶娘等人也是自責擔憂,他們都在府里,卻讓對方神不知鬼不覺將阿琬帶走,若果,若果他們沒有回屋而是一直守在這裡,這一切是不是就不會發生,可是沒有若果來給他們重來。

  而且現在是深夜,即便出去也無跡可尋,所以他們只能一邊等待天明一邊祈禱柏梓琬真如信中所言那般,平安無恙。

  

  好容易等到天亮,等到『暗夜幽靈』回來回稟,卻仍舊一無所獲,沒有任何消息。

  元弘毅皺了皺眉,放在桌上的手無意識握了握,而後起身往屋外去,又在走到屋門時停下來,轉頭吩咐蕭何,「蕭何,你這就去軍營一趟,告訴弘晉就說今日我不去軍營了。」

  說罷大步往院子外面去,整整一夜,他再不能繼續等下去,多等一分阿琬就多一份危險。

  蕭何答應著,『暗夜幽靈』對視一眼,從牆另一邊飛身出去,他們的身份現在絕對不能暴漏半分。奶娘、柳姨、公孫良和芸香看了對方一眼,心裡都有了默契,不論元弘毅能不能找到阿琬,他們都必須先他之前找到阿琬才行。

  空蕩蕩的屋子一時間只剩下樑如風一人,少頃,他抬腳往自己屋子那邊急急走去。

  看著端在手裡的東西,想著對方吃下去後露出的笑容,紅衣不由露出一絲如花的笑意。她不求其他,只求五皇子看在自己做的八寶鴨的份上,能真正看她一眼她就心滿意足了。

  然而……

  身體被突然撞了下,紅衣輕呼出聲,就地旋轉兩圈後仍舊沒能護住手裡的東西。「啪」的一聲碎響,盅子落在地上摔得稀巴爛,湯更是灑了一地,,一片狼藉。

  「這是怎麼回事?」

  紅衣身子一抖,抬頭,轉上一雙盯著自己陰沉的眼,「五皇子,紅衣……紅衣只是……」

  「只是什麼?」元弘毅皺眉,陰沉的眼湧出一絲冷冽,「你不在屋裡待著,來這裡做什麼?」

  「我……」

  「你若還想繼續留在將軍府,最好現在就回屋裡待著。」冷冷截斷紅衣,元弘毅幾乎無情地說,「你該知道我說話一向不說二遍,今日破例一次,若你繼續將我的話當做耳旁風,後果自負!」

  望著頭也不回往外面去的身影,紅衣嘴唇緊呡,雙手緊握,尖細的指甲死死抵著掌心,四月初的天氣已經有了些暖意,此時的她卻如墜大冰窖般瑟瑟發抖,心下更是寸心如割,他當真要對紅衣這般冷血這般無情嗎?這麼些年的守候和付出,當真抵不上一個柏梓琬嗎?

  紅衣徐徐合上眼瞼,兩行清淚霎時順著眼角滑落,忽然想起什麼,她赫然張開眼,吩咐青兒,「青兒,你現在去問問那個蘇城,昨晚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情。」

  另一邊,柏梓琬搬了張矮凳坐在屋檐下百無聊賴地望著上方如水洗般湛藍的天空,邊長吁短嘆,三天了,整整三天了,除了被擄來那天晚上見過那個戴著面具的男人外,這幾日他像消失了一般在沒出現過,只留她和那個叫玄衣的男子和第二日來的素言在小木屋裡。

  小木屋,應該說是院子才是。院子不大,三面用木樁圍欄著,左側栽著一顆秋海棠和一顆石榴樹,旁邊綁著一隻鞦韆架,右側是一方天井,院子中央鋪著些大小不一的鵝卵石,似畫非畫,似字非字,柏梓琬琢磨了三日都沒看出它到底是什麼,玄衣也不肯向她透露半個字。

  三日裡她曾趁玄衣出去時支開素言,企圖離開,可如面具人所說那般,不論她怎麼走,轉來轉去都走不出院子,無法,她只得安撫自己稍安勿躁,一邊耐著性子等那個面具人回來。

  聽得吱嘎一聲輕響,柏梓琬低下頭便看到玄衣兩手拎著東西,用腳將院門關上,然後以掩耳不及迅雷之速在院子裡晃動一下,等她回過神,他已經穩穩站在自己跟前。

  猛地站起身退開一步,腳絆住凳腳,幸好被站在一旁的素言眼疾手快地扶住,才免了摔跤,饒是這般柏梓琬還是嚇出一聲冷汗,下意識將手放在肚子上拂了拂。

  「姑娘,您沒事吧?」看到柏梓琬邊拍著胸脯邊吐氣,玄衣不自知地咧嘴笑笑。

  「你被人嚇一跳試試看,就知道有事沒事了。」柏梓琬沒好氣地沖他翻了個白眼,然後道,「你家主人到底去了哪裡?什麼時候回來?」也不知道這裡是什麼地方,每天夜裡都能聽到些古怪的嗚咽聲。

  「主人向來行蹤飄忽不定,玄衣也不知道主人去了哪裡,何時回來。」玄衣將東西放在一旁,過來道,「姑娘安心住在這裡就好,主人臨走時吩咐過,玄衣定會好生照顧姑娘的。」

  柏梓琬狐疑地盯著玄衣,見他不像說謊,不由鬱悶嘆息了一下,接著滿臉堆笑道,「玄衣,你看連你都不知道面具人去了哪裡,更不知道他幾時回來,要不你送我回去吧,若你沒時間,告訴我如何回去,我自己回去就行了,我保證,絕對不跟任何人透露你和面具人半個字。」

  她雖然寫了信叫玄衣送去將軍府,三日過去,誰知道元弘毅能不能按耐住性子等她回去,還有奶娘、柳姨、芸香、如風,想著可能的發生,柏梓琬惱火地皺了皺眉,只覺頭痛欲裂的,她到底招誰惹誰了,自打嫁給元弘毅起,她就沒過過一天安生日子。

  「沒有主人允許,玄衣不敢做主。」玄衣眼神複雜地看了柏梓琬一眼,拎著東西往井邊去。

  柏梓琬自顧翻了個白眼,又一個唯主子命是從的奴才、又搖頭輕嘆了一聲,跟過去,拿起旁邊的芹菜放進盆中,

  「姑娘!」玄衣三兩下提了桶水上來放在一旁,搶過柏梓琬手裡的芹菜,「姑娘身子嬌貴,玄衣來洗就行了,姑娘若是覺得無聊,就去那邊盪鞦韆,那鞦韆是夫人親自給主人坐的。」又吩咐素言,「素言,你陪姑娘去鞦韆那邊坐坐。」

  側身看了下隨著風輕輕搖晃的鞦韆,避開素言的手,柏梓琬仰頭望著玄衣,「面具人臨走時都怎麼跟你說的?」

  玄衣茫然,雖然不知道柏梓琬什麼意思,卻仍舊恭敬回答道,「主人吩咐玄衣務必照顧好姑娘起居,不論姑娘要什麼做什麼都不得違背,除了答應姑娘離開。」

  柏梓琬正要叫玄衣送自己回將軍府時,待聽到玄衣後面的話,頓時如漏氣的氣球,焉了。「我現在想洗芹菜,你答不答應?怎麼,面具人前腳走後腳你就不聽他吩咐了?」

  「姑娘……我……」

  看到玄衣支支吾吾漲紅臉的模樣,柏梓琬不由舒心一笑,「行了,這些菜我來洗,我可不想繼續白吃白喝,喏,那些東西你去搞定。」她指了一旁嘎嘎亂叫的鴨子和在籃子了垂死掙扎的魚,起身推了他一把。

  依舊是三菜一湯,清蒸鴨子,紅燒鯉魚,素炒青菜,蛋花湯。兩人相對而坐,均低著頭一言不發的悶頭吃飯,柏梓琬卻能感覺到對面的眼睛一直在看著自己。

  「玄衣,是不是我跟什麼人長得很像?」柏梓琬放下碗筷,直起身看著玄衣。

  玄衣一愣,也放下碗筷,坐直身子道,「姑娘何出此言?」

  柏梓琬一笑,「難道不是?如此,面具人何苦叫你將我擄來這裡?重要的是你和面具人看我的眼睛,像是在透過我看另一個人。怎麼,我都如此說了,你還不肯告訴我實話?」

  玄衣不語,靜靜地看著柏梓琬,眼神中有追憶,半晌才道,「姑娘不止冰雪聰明,且心細如髮。如此,玄衣也不再隱瞞姑娘。姑娘說的沒錯,您確實與一個人長得很像,不,是一模一樣才對。」

  當真是這樣?那和她長得一模一樣的那個人又是誰?是面具人的妻子?還是娘?柏梓琬惱火地閉上眼照著額前的烏髮吹了下,睜開眼,看著玄衣,目光如炬。

  「那個人是誰?」

  「恕玄衣現在不能告訴姑娘。」

  柏梓琬微微皺眉,「就因為這樣,面具人會叫你把我擄來這裡?」也因為這樣,他和玄衣才會用那樣複雜的眼神看她?

  玄衣點頭,「主人也是情非得已,還請姑娘莫要生主人的氣。」說著,單膝跪在她面前。

  「男兒膝下有黃金,起來,別動不動就下跪。」待玄衣起來,柏梓琬又道,「面具人到底是誰?你可以不告訴我他真實身份,我也可以不問那晚他為何要置我於死地,但我要你告訴我他的名字。」

  玄衣為難之時,一個清冽如溪水流淌的聲音在寂靜的院子裡響起,「宮溟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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