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 無名之毒
2024-05-30 11:25:14
作者: 墨鈺
回到屋裡,把信出去來打開,信里寫著「上回你中的箭是蕭湛所射,小心蕭湛!」許久,柏梓琬將信疊好握在手中,擰眉看著一處,餘光依舊看著手中的信,她與蕭湛無冤無仇,他為何要暗傷自己?這封信又是誰寫了叫人送來的?他的目的又是什麼?
「主子,怎麼了?信里有什麼不對嗎?」看到柏梓琬眉頭越擰越緊,芸香開口問道。
陡然回神,柏梓琬吩咐芸香,「你出去問問剛才是誰把信給蕭何的,問問他認不認識送信的人,記不記得送信人的樣子。」
不過半刻鐘芸香,便推門進來,柏梓琬正要問她,看到跟著一起進來的梁如風,便住了口,若無其事地將信放進衣袖裡收著,指了指對面的凳子,叫梁如風坐。
縱使她極力阻止,梁如風還是按著規矩跟她行了跪拜禮,才在她對面坐下。行過禮,梁如風便又回到平常的謙謙君子,與柏梓琬談笑風生。他的笑容一如往昔溫潤如水,梓琬卻在他笑容里看到一絲極淺極淺的落寞。不由暗自輕嘆一聲。
「如風,你怎麼會來了臨江城?」柏梓琬倒了杯水放在梁如風面前,對於如風的出現,梓琬當真有些意外。
梁如風也不瞞她,道,「那日得知你受傷的事後便想趕來臨江城,因為別的是耽擱才遲遲未能動身。好在你已經沒事了。而這次來除了看你,也是為了看看祖父。」
柏梓琬點點頭,「那你打算在這裡留多久?」接著又補充道,「我不是要趕你走,只是擔心你走了,醫館無人照料。」
「我知道。」梁如風笑著,笑容如沐春風,「醫館有人替我打理。我也不知道會在這裡停留多久,祖父身子再怎麼硬朗也是老人,爹娘不在了,前些年祖父一直獨自留在軍營,如今該是我照顧他的時候了。」
事實上,柏梓琬離開臨江城起,他已經決定來臨江城,只是後來因為別的事耽誤,這次得知她受傷性命垂危的消息,他便關了醫館來了臨江城,但是擔心自己突然出現會給梓琬惹來不必要的麻煩,他一直住在鴻運客棧,今日才跟著祖父一塊兒過來。
既然來了臨江城,他就沒有回去的打算,之所以那麼說,不過是不希望梓琬因此困擾。
「梁爺爺身邊是該有個人照顧他了。」柏梓琬道,「那你往後是跟梁爺爺住在軍營?」
梁如風點頭,接著驚訝道,「你知道梁軍醫是我祖父?」他從未像任何人透露過家裡的事。
柏梓琬淺淺一笑,「你難道不知道你跟梁爺爺有七分像?你的用藥和梁爺爺也差不多,」第一次見梁軍醫,她覺得梁軍醫和如風很像,後來問過,才知道他們真的是祖孫。
梁如風取了脈枕出來給柏梓琬診脈,邊診脈邊不斷往梓琬看,眉一點點皺起。良久,他收回手,「梓琬,你在這裡過得好嗎?」眼睛眨也不眨地盯著她的眼。
柏梓琬放下衣袖,笑著,「你看我的樣子像過的不好嗎?這裡雖然不如都城,但比在都城時多了份自由。你知道的,我沒法子跟別的小姐一樣待在屋子裡大門不出二門不邁,來了臨江城,沒有那麼些規矩,自在多了。」
一聽這話,梁如風的眉皺得更緊了,「若你說的都是真的,為何我把脈時發現你心裡藏著一絲鬱結?梓琬,記得你曾說的話嗎?我們永遠都是無話不談的好友,為何現在卻不願相告?」
柏梓琬笑容驟然一僵,隨後繼續笑著,「不過一些日子不見,你的醫術比從前更甚。」
「梓琬!」梁如風皺眉盯著柏梓琬,察覺自己語氣太過生硬,又放輕了聲音道,「他對你不好嗎?」
在柏府看到元弘毅起,他就開始懷疑他和梓琬的關係,後來聽到元弘毅稱她為皇妃,他更是一頭霧水,都城誰都知道,與五皇子成婚的是柏鶯鶯。得知梓琬被逼無奈才不得不代替柏鶯鶯嫁給元弘毅時,他心如刀絞,卻無計可施,只得看著他離開。
以為她過得很好,可現在……看著她強顏歡笑地樣子,他恨不能這就會都城問問潘氏母女為何要如此對待梓琬。
「他對我很好……真的,如風,相信我,我真的過得很好。」有些事越少人知道越好。
見柏梓琬不願相告,梁如風也不再勉強,「方才見到祖父,祖父跟我說你……」
柏梓琬抬手打斷梁如風,吩咐芸香,「我跟如風說說話,你重新幫我們沏一壺茶過來。」
芸香應了聲,端著茶具下去。梁如風道,「你不想讓芸香知道你中毒的事?」
「你知道了?」是了,既然梁軍醫讓如風留下給她把脈,自然不會隱瞞他她中毒的事。柏梓琬笑著,「也不是不知道芸香的性子,若被她知道,你覺得她還會如何?這件事越少人知道越好,特別是爹和哥哥,我不想因為自己弄得天下大亂。」
梁如風皺眉,眼睛裡掠過一絲心疼與憐惜,「你有告訴他你中毒的事情嗎?」
柏梓琬搖頭,「我沒告訴他。」也沒想過讓他知道。知道又如何?她和他是夫妻,卻是有名無實。
「你不想讓他知道?」柏梓琬點頭。梁如風道,「那你告訴我,到底是什麼人對你下毒?是潘氏嗎?」
「不是。」柏梓琬道,「我不想說,你也別問我。你只告訴我,有沒有解毒的法子。」
聞言,梁如風垂下頭。他兩歲起便跟著祖父看醫書、認識草藥,三歲跟祖父學醫,七歲治好第一個病人,從此便有了「醫神」之名。這些年他看了不少醫書,鑽研醫術,研究各種毒,各種解毒的法子。醫神又如何,熟讀醫書又如何,上回無法配製出十日絕的解藥,如今他更是連梓琬都不知道。
看到梁如風眼睛裡的內疚和慚愧,柏梓琬無所謂地笑笑,「沒有法子解毒也沒關係,你能告訴我,我還能活多久。如風,不要企圖騙我,我要你告訴我實話。」
梁如風默然看了會兒柏梓琬,道,「我也不敢妄下定論。從脈象上來看,你的身子與常人無異……一時間也無法確定你是不是真的中毒。梓琬,你身子可有什麼不適?」
柏梓琬想了想,「到沒有什麼別的症狀,只是偶爾覺得渾身無力,有時會突然心悸。」
梁如風皺眉想了一瞬,「一會兒我先給你開個方子,看看能不能把現在的症狀穩住,我再看看醫書。」無論如何,他一定要想出法子,絕對不能讓梓琬出事。
柏梓琬答應著,接著說,「如風,這件事除了你我,絕對不能讓其他人知道。」
「梓琬……」梁如風皺眉看著她。她身中什麼毒都不知道,卻還在替別人考慮,為何她不能自私一點,不替自己多考慮一點?這樣的她,真的很讓人心疼。
若梓男知道梓琬中了毒,不知會發生什麼事。雖然柏梓琬什麼都沒有說,但梁如風卻隱約猜到幾分。
芸香送來了茶點進來,梁如風跟柏梓琬隨意說了會兒話,寫了方子讓芸香出去抓藥,跟著一塊兒出去。又在走到屋門口停下,轉身,欲言又止地看了梓琬一會兒,終究一言不發的出去。
半個時辰後,芸香端著湯藥進來,「主子,梁大夫說這藥有些苦,而且要趁熱喝才行。」
柏梓琬接過藥碗,濃郁難聞的藥味撲鼻而來,她閉了口氣將滿滿一碗湯藥一飲而盡,胃裡突然翻江倒海般的難受。芸香忙遞了塊蜜餞過去,她吃下方覺得好了些。
「方才讓你出去問的事情如何了?」柏梓琬含了口茶去外面吐掉,進來問道。
芸香道,「奴婢問過了,是一個姓常的士兵把信送進來的。他所送信的來是一個小乞丐,除了信並沒留下別的什麼。」
柏梓琬倒了盞茶放在唇邊,眼睛看著一處,信到底是誰寫來的?為何要提醒她小心蕭湛?想了半晌,仍舊沒能想出個所以然來,反而因為那四個字越發不安起來。
「主子,到底發生什麼事了?信里寫了什麼?」柏梓琬把信遞給芸香,芸香低眸一看,倏然看向梓琬,「這……寫信的人為何要主子小心蕭湛?蕭湛是將軍的軍師,跟主子並沒有任何關係,就算小心,也該讓五皇子或者將軍才是,怎麼……」
一聽這話,柏梓琬突然像明白了什麼。芸香說的對,蕭湛是軍師,除了那晚接風宴上見過面,她和蕭湛根本沒有任何交集,怎麼會有人讓她小心蕭湛?無意識地走到窗前,她推開窗子,迎面而來的風令她打了一個激靈,倒是令她清醒不少。
或許寫信的人並非要她小心蕭湛,而是想通過她讓別的人。回想那日芸香跟她說上次的夜襲事件,元弘毅兄弟二人懷疑軍營里有內奸,難道……柏梓琬倏然回過身。
「主子,您是不是想到什麼了?」芸香三步並作兩步走過來,「要不要奴婢潛進軍營看看?」
「我已經很讓蕭何去了。」想了想,柏梓琬道,「一會兒天黑,你去軍營找蕭何,看看能不能查出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