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57進展

  扛著鏟子去聖殿之時，白蕊君看到畢什邡待在那裡，坐在冰冷的門邊，不知道想些什麼。

  當她路過門口之時，畢什邡轉過頭看向她。

  「需要幫忙嗎。」

  他輕聲問。

  白蕊君：「不需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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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畢什邡：「我都活不久了，你還要這麼戒備？」

  白蕊君覺得這話奇怪。

  「就是因為你一副自己活不久的樣子，我才需要更戒備啊。

  臨死前的人是什麼樣的，你比我看的更多吧。」

  畢什邡啞然失笑。

  目送白蕊君走近聖殿之中，畢什邡轉過頭看向一片漆黑的天空。

  現在…他要做什麼。

  去繼續做個好人嗎，在這個時候的皇城去做些好事，可是現在需要他做的事情又是什麼樣呢。

  畢什邡的眼前浮現白蕊君與明風再相見時候的畫面。

  他嫉妒，可並不只是嫉妒明風，而是嫉妒這兩個人。

  他又想起了樺陽城裡那個死在他刀下的男人。

  因為很是不喜歡那個男人表現出來的情義，就故意殺了他，還故意追殺他的妻子兒女，想看看這一家人逃命時候會怎樣。

  哪怕經歷了這些，白蕊君到了皇城後他更是一眼認出，故意針對，卻還是擋不住她兜兜轉轉和明風在一起，兩個人在他面前，又露出了那種似曾相識，讓他嫉妒的東西。

  這東西就毀不掉嗎…

  可為什麼明風就能得到…

  難道真的有什麼因果報應，因為他作惡所以最後還是落得這樣的下場嗎。

  畢什邡沒有騙白蕊君。

  他真的活不久了。

  在大巫身邊待了這段時間，有些東西他了解的也差不多，連蒙帶猜，推斷一番，再加上身體的感覺，就能知道留給他的時間不多了。

  這一片黑色的天空撥開之時，應該就是他死的時候吧。

  雙腳冰冷僵硬，畢什邡起身，離開了這裡。

  聖殿之下，白蕊君拿著鏟子，看著這池子周圍堅硬的土，深深嘆了一口氣。

  白蕊君：「我覺得我這個鏟子，怕是挖不動。」

  大巫拿著白蕊君帶回來的東西正在處理，抽空看了白蕊君一眼。

  「你還是快點，這個池子已經裝不下了。

  蠱蟲回流的速度似乎加快了。」

  白蕊君用力一鏟子下去，鏟子差點彎了，見狀她便只能慢慢的撬著這土。

  聽到大巫的話，白蕊君：「這一路上看到的情況可不好，這樣的情況下，為了生存，偷啊搶啊的肯定多很多，還死了不少人。

  你的蠱蟲不是也要專門養著，養不好不就死了，回流的速度就更快了。

  你一直在這下面，不知道，但是外面的天已經變了，就獨獨皇城上方是烏雲籠罩看不到太陽，尤其是這池子上方的位置，最黑。」

  大巫神色一頓，沉默良久之後嘆了口氣。

  「真的是我錯了嗎。」

  白蕊君：「你的出發點站不住腳，本意沒錯卻違背自然規律，並且你為了達成目的而使用的手段是大錯特錯。」

  聽到白蕊君的話，大轉過頭去看向手裡的東西。

  他怎麼能錯呢…

  可即便再不想接受這件事情他也必須面對現實。

  此刻他只能想辦法，用自己能做到的補救。

  擴大池子不止是擴寬，還要加深。

  整體加深…

  這個工作量實在是大，哪怕白蕊君這種可以不休息的身體也無法一次性完成。

  中間白蕊君上去了三次吃飯補充能量，順帶方便，好歹洗了臉和手腳，換了身衣服。

  外面基本上全天都是黑黑的，不分晝夜的情況下，專注於體力活的白蕊君對於時間的流逝感覺不大。

  等到池子終於被擴大好的時候，大巫告訴她需要外面的水，普通的水，把擴大的池子裝滿。

  白蕊君看著早已經做好自己事情，一直休息看著她勞動的大巫，良久沉默。

  大巫：「這樣看著我也沒用，我想和你一起動也沒有辦法。」

  白蕊君一把將鏟子摔在地上。

  「你可真是能坑我這個老鄉啊。」

  明明是這傢伙一意孤行，現在她卻還是要來給他賣苦力。

  要不是她在這個世界還有在意的人，真是想直接躺平了。

  白蕊君對此感觸很深刻。

  人啊，就不能有很在乎的事物，有了就再也無法當一個剛到底的人了。

  上去之後，走出聖殿，吸了一口外面的新鮮空氣。

  白蕊君走向一旁準時等待著的明風：「我必須得洗個熱水澡了。」

  明風：「柴火還有些，足夠了。」

  好好收拾一番，白蕊君與明風只得一頓飯的功夫，吃完她就要繼續扛著水桶下去給池子灌水了。

  明風筷子不停的給她夾菜。

  「多吃點。」

  白蕊君：「我知道。」

  他將盤子中那一點青菜都夾給了她，忍不住提起了畢什邡。

  「最近畢什邡一直在做事，幫著人們鑿冰取水，去山中砍柴，或者管理那些受不了要發瘋的人。

  元辰不好直接做的事情，都是他去。

  所以那些家中有存糧卻被迫拿出來的人家，都特別怨恨你。」

  「嗯？」

  白蕊君一臉疑惑的抬起頭看向明風。

  這個所以…似乎不是很講邏輯道理的樣子。

  明風點頭：「我沒說錯。」

  白蕊君吃飯的動作都停下來了。

  「不是畢什邡做的這些事情嗎，關我什麼事兒？

  為什麼要記恨我？」

  明風將最後一點菜都夾給了白蕊君，幽幽道：「因為畢什邡，每次做了事情，有人感激，他便讓這些人感激你。

  說是曾經兩人獨處時候其實是你感化了他，讓他幡然醒悟。

  遇到那些怨恨他的人家，他便說是為了讓你看見他成了好人，所以才要做這些。」

  咔嚓一聲，白蕊君手中的筷子捏斷了。

  明風默默伸手，將斷掉的筷子從她手中拿出來，又換了一雙好的過，輕聲叮囑。

  「現在柴火很珍貴，筷子都沒有多餘的了。」

  白蕊君：「…」

  明風見白蕊君鐵青的臉，沒忍住笑了。

  白蕊君：「你還笑！」

  聞聲，明風咳嗽兩聲：「現在除了部分人鑿冰找柴火，許多人都只能聚集在一起，又沒事幹，便只能討論你與畢什邡的這些事情，畢什邡時不時還會自己去聽一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