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六十四章 規矩

  慶王喃喃道：「蕭家這是怎麼了，宮裡的孩子竟然全都不如宮外的？」四皇子的那一句「善待」，徹底的打消了他支持四皇子的念頭。

  善待不是重用，別說四皇子，就是皇上都不會放任董如意遠離朝廷。否則皇上就不會一味的寵信董如意，更不會逼她出仕。

  董如意道：「皇子們生活的太安逸了。」

  慶王不解道：「安逸？」

  董如意道：「難道不是嗎？瑞徵堂兄為何會有今日的成就？那是因為晉伯父、晉伯母過世的早，他若是不努力晉王府就完了；瑞德堂兄和我雖長在京中，我更是長在宮中，可慶伯父是不是忘記我們師出何處了？」

  慶王恍然大悟，旁人他不清楚，可他兒子他再清楚不過了。

  蕭瑞德早年因頑劣被慶王妃送去了江寧，要知道陳大儒門下的讀書風氣可不是別處能比的。

  慶王清楚的記得，蕭瑞德從江寧回來的那年整個人都不同了。他雖依舊頑劣成性，可讀書上再沒讓他操過心。也正是因此，往後的幾年裡他都會準時的把人送去江寧。

  至於董如意，那就更不用說了，這可是陳大儒公開的關門弟子。

  慶王道：「皇兄對皇子們的要求太低了。」這應該是慶王有生以來，說過的最大逆不道的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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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董如意道：「慶伯父說的沒錯，可這能怪誰呢？蕭家祖上規定，這傳位必須傳嫡傳長，這除了嫡長其他皇子自然不會對課業上心。若祖上規定的是有能者居之，那就不是今日這樣的局面了。」

  慶王驚道：「這怎麼可以？別忘了前朝是因何滅亡的。」

  董如意嘆氣道：「是啊，這有利必有弊，誰讓自古就有魚和熊掌不能兼得的說法呢！」

  慶王沉默不語，他的確要求的太多了。如今擺在他面前的只有兩條路，一個是支持能力不足的皇子，一個是支持有能力的世子。

  董如意道：「香蘭，讓管家請父王回來，就說今個我要留慶伯父吃晌飯。」

  慶王忙道：「快別麻煩你父王了，今個本王過來已經是不合規矩。」

  董如意笑道：「慶伯父見外了不是，再說如意還想跟慶伯父下盤棋呢。」

  慶王猶豫了，他今日過來已屬唐突，如今在冒昧的留下……

  「慶伯父，想那麼多不累嗎？」董如意打斷了慶王的思緒。

  慶王尷尬道：「那本王今日就叨擾了。」

  董如意笑道：「那如意先帶慶伯父去父王處，咱們一邊下棋一邊等父王回來。」

  慶王點頭同意，如今除了代王處他也不好去別的地方。

  大管家領命後，立刻讓人去請代王回府。

  前去請代王回府的小斯一臉的愁苦，他這差事怎就乾的如此艱難呢？

  代王得知董如意請他回府，立刻告辭離開。他上了馬車便問，「府內發生了何事？」除非有急事發生，否則哪裡會讓他這個時間回府。

  小斯道：「慶王爺如今就在王爺的院子裡，小王爺說今個要留慶王爺吃晌飯。」

  代王不滿道：「他們要一處吃飯用本王的院子也就是了，何故讓本王回府作陪？再說，本王同他們有什麼好聊的？」

  慶王和董如意一起，說的只能是朝廷大事。朝廷大事對於代王這樣的，跟聽天書差不多。

  福三低聲道：「慶王爺絕不會平白無故前來府上，沒準真有什麼大事要同王爺說呢。」

  小斯附和道：「福護衛說的沒錯，小王爺請王爺回府定有要事相商。」

  代王擺手道：「知道有要事，還不快點。」

  小斯感激的看向了福三。

  福三點了點頭，示意他沒事。

  要說在代王面前最吃得開的除了大管家外，就只有福三了。

  福三和代王的關係很微妙，他是董如意派給代王的。代王起初是不想留下福三的，這說是護衛，可如此的跟在身邊跟放了個眼線有什麼區別？

  可當他知道董文德身邊有個叫福六的，董世傑身邊有個叫福二的時，代王破天荒的同意了。

  他不僅同意了，還對福三禮遇有加。福三在代王府跟其他府邸的幕僚是同等待遇，而每每這個時候代王都會給他稍許薄面。

  代王回到院中時，慶王和董如意正在院中廊下下棋。

  代王不爽道：「下棋呢啊？」

  慶王道：「今個叨擾王弟了。」若不是剛剛答應了董如意，他這會都想告辭離開了，實在是代王的臉太難看了。

  董如意起身行禮，「江上鮮早上送來一條河豚，這魚吃就吃在活上，若是死了那鮮味也就淡了，這不女兒直接讓廚房給做了，想著晌午把它吃掉。」

  代王頓時喜上眉梢，「河豚？」他咽了咽口水，「說的對，這魚就得吃活的。」河豚是他最愛的一道菜，早年在封地他沒少吃。可自從上京後，他除了在宮中偶爾能吃到外，幾乎就吃不到了。一是京兆人不會做，二是死河豚的口感跟活的沒法比。

  代王道：「父王去換身衣服，等下過來陪你下棋。」

  董如意笑道：「好。」

  代王不懂朝政，可在吃喝玩樂上，大周就沒有比他更精通的。恰好下棋就是代王精通的一樣。

  慶王笑道：「全大周也就你搞得定他吧？」

  董如意笑道：「其實父王很好哄的，只要讓他吃好、玩好，他就什麼都聽你的了。」

  慶王搖頭，一臉的不贊同。吃好、玩好容易，可那要看對方是誰。讓大周朝的代王爺吃好、玩好，試問有多少人能做到？

  代王換了身衣服很快就回來了，他看著慶王的棋，不停的搖頭。

  董如意笑道：「要不如意再和父王開一盤？」

  慶王道：「一心不可二用，等你贏了本王再說。」

  不等董如意開口，代王便道：「一心不可二用的是你，我家如意聰明著呢？」他說罷便吩咐人擺棋盤。

  慶王無語，剛剛他才聽小的說老的好哄，這會老的就說小的聰明，這父女二人還真是一家人。

  半個時辰後，慶王扔掉了手中的白子，「本王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