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真跡江雪

  陳明行不敢回話，只是老實地站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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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董如意道：「如姐回來晚了，請外祖父責罰。」

  陳靜之道：「說吧，為何回來的如此之晚，你們又是如何湊到一處去的？」

  陳靜之已經習慣性的問董如意事件發展的經過了，只因董如意說的清楚明白。

  董如意道：「如姐今日去了槐樹胡同，之前聽茶館裡的人說那裡能淘到便宜的真跡，所以如姐去了。」

  陳靜之沒有開口，他等著董如意繼續道來。

  董如意高興道：「如姐看到了柳宗元的《江雪》。」

  陳靜之騰地一下站了起來，「在哪裡看的，可是真跡？」

  陳家的三位爺全都睜大了眼睛，而陳夫人則是閉上了眼睛，心道：「你丟不丟人啊，當著這麼多孩子面呢！」

  董如意和陳明行過來之前，陳老爺的一個學生特意讓小廝上門說在槐樹胡同看到了董如意和陳明行。

  這原本不是大事，誰料這二人竟然入夜還沒有回來。

  陳靜之讓人去找，結果聽說陳二爺在木齋和一個姓董的孩子賭棋。

  陳靜之問了董如意穿什麼出去的，自然就知道那孩子是誰了，這倆人竟然跑到那種地方賭錢去了。

  陳靜之直接發了脾氣，揚言他自己愛回不回，可是不能帶壞了如姐，那是他姐姐的孩子。

  陳夫人生怕陳老爺動氣，趕忙讓人去叫了另外的兩個兒子，希望等下能幫忙說勸一下。

  當時陳靜之就拍著桌子說：「等下，你們誰也不許替他們求情，在家裡賭也就算了，竟然還跑去木齋賭，這次不好好的管教管教，一個個都不知天有多高地有多厚。」

  誰料人家如姐才剛開口，這話沒說上幾句，風向就轉了。

  其實董如意前個就看到那幅畫了，只是沒錢，所以也沒有說，正巧今日用來解圍。

  陳靜之咳嗽兩聲坐了回去，「你確定那是真跡嗎？」

  董如意笑道：「那是自然，如姐要是看不出來，哪裡會曉得外祖父書房裡，背對著的那副柳宗元草書就是贗品呢！」

  陳靜之一愣，隨機瞪大了眼睛。

  那幅是他年輕時候買的假貨，他一直以為是真跡，當時花了他半年存的銀子，最後還是老太爺看到說那是贗品。

  只是他看了十幾年才看出門道，後來也就一直掛在那裡了，這事只有他和他老子知道，包括陳夫人在內絕對再無人知曉。

  陳家三位爺互相看了看，都沒有做聲。

  他們從小看著那幅畫長大，壓根就沒有想過父親會掛一副贗品，可是再看看他們家老頭子的反應，就知道那幅真的就是一幅地地道道的贗品了。

  只是...如姐這麼個小人是怎麼看出來的呢？

  「那你為何沒有買回來？」顯然陳敬之這會心裡只有畫了。

  董如意道：「那幅畫賣六百兩，如姐前個見了，回到家就問了周媽媽還有多少銀錢，周媽媽說只有二百兩，如姐想要孝順外祖父卻苦於沒有銀子。」

  陳靜之的心已經在滴血了，六百兩啊！那幅如果是真跡，六千兩也是買得的啊！

  陳夫人看著丈夫的表情，已經知道今日的結果了。

  董如意繼續道：「如姐今日只想看看那幅《江雪》被人買走了沒有，誰知竟然逛到了木齋，聽說那裡可以設棋局贏彩頭，如姐就進去了。」

  陳靜之聽得明白卻感覺哪裡不對，只聽陳三爺問道：「你會下棋？」

  董如意白了他一眼道：「原本是不會的，恰巧前些日子無聊，在外祖父的書房裡看了許多的棋譜，所以就會了。」

  陳三爺又道：「那你可知木齋是何地方？那裡的雅間多少銀錢一日？你可有交付銀錢？」

  董如意一臉無辜道：「木齋是可以下棋贏彩頭的地方，至於雅間多少銀錢一天，如姐沒有問，他們也沒有說，押金是什麼？他們也沒有要啊！就問我姓什麼，我說我姓董。」

  陳三爺閉嘴了。

  陳大爺道：「你坐什麼馬車出門的？」

  董如意道：「我是董家的小姐，自然坐董家的馬車出門啊！」

  這下子所有人都明白了，人家木齋看的是董家的面子，也對，董家的確有這樣的面子。

  陳夫人如今已經不想知道其他了，什麼畫不畫的，她只想知道董如意出去這一天到底輸了多少銀子，這麼晚歸來是否是木齋扣了人所致。

  陳夫人道：「明行，你可是撞倒如姐在木齋，這才給他善後的嗎？」

  陳明行不是個笨的，話都圓成這樣他還要不會說，那他就是個傻的了。

  陳明行道：「哪裡是母親說的這樣了，我原本在鳳仙樓請合作的朋友吃飯，聽說木齋有人設了一個厲害的棋局，這才過去一探究竟。

  誰成想，我那朋友仰慕父親大人的棋藝，竟然以我的名義壓了五千兩銀子讓我下場。

  原本想著，這生意算是完了，可是天公作美，這棋竟然是如姐設的，恰巧兒子又在書房見過如姐擺棋，這才沒有輸得太過難看，這生意也順理成章的成了。」

  董如意聽著這話，怎麼聽怎麼彆扭，但是她看著陳家人的反應，卻是本就如此的。

  在陳家人眼裡，陳明行說的話沒有任何的破綻，這兩人的確不是一起出的門，陳明行之前也的確是在鳳仙樓請客，至於到底是誰出的這五千兩銀子，估計只有陳明行自己知道。

  但是這些都不重要，好在輸給的是自家人，頂多就算是花點手續費買個教訓。

  陳夫人點頭道：「你心中有數便是，這次權當是個教訓，你父親不喜你去那樣的地方，你以後不要再去了。」

  陳明行見陳夫人給他做了主，想著今日的事總算是過去了。

  他忙道：「母親說的對，是兒子想的不周，兒子謹記教誨。」

  陳夫人並不是個疑心重的人，但是事關董如意，她總會多想一些。

  她總感覺這事太過的巧合了，只是她不想打了庶子的臉面，他們家能有如今的和諧局面，那是非常不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