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抓個正著

  魏成宇猶豫道：「我……」

  話為說完，董如意已經將杯子倒扣在了桌上。「沒有彩頭我可不玩，姐沒那閒工夫陪你們耍。」

  魏成宇聽到董如意的話，更加的來氣了，「來就來。」

  其他人見魏成宇都上了，此刻也不再猶豫。

  董如意笑道：「那先說好了，彩頭隨意下，也可以賒帳寫欠條，我們一兩銀子一局，欠條不欠銀子，要用抄寫功課替代，今日先生不是說要讓我們回去默書嗎？一兩銀子的欠條抵一紙功課。」

  所有人都同意了，他們這裡的確是有窮學生，他們雖然沒有銀錢，但是賭抄書，他們還是賭得起的。

  魏成宇道：」怎麼玩？「

  董如意笑道：「我們接令吧！但凡書上有的都可以用。我舉個例子，我扔一兩銀子說一句『人之初』，那麼下一個就要以初打頭；再比如說你扔一兩銀子，接『出則弟』。要是有大家都沒有聽過的，那麼只要說出出處供大家查閱便算接上，接不上來的那個人為輸。」

  魏成宇道：「那要是所有人都說不出來呢？」

  董如意翻了個白眼，「誰要你們一起了，我跟你們一對一，贏的拿錢走。」

  

  魏成宇道：「那你輸了銀子可別去找先生哭訴，說我們欺負你？」

  董如意道：「呵呵......那這樣我就先說了，就那句『出則弟』吧！」

  上前的是剛剛那名八歲的孩童，他是江南首富唐宇辰的兒子，唐舉生。

  唐舉生是唐宇辰的小兒子。

  唐宇辰從小酷愛讀書，由於父親早逝族人窺視他的產業，就連他的外祖家都上門想要替他管理產業。最終唐宇辰棄文從商，好在他的兩個兒子都很聰明，他這才又起了讓兒子讀書的念頭。

  陳老爺對商賈並沒有歧視，他考教了一番，最後決定收他的小兒子入門。

  唐舉生別的不多就銀子多，他扔了一兩銀子道：「別小瞧我，出則弟-弟子入則孝。」

  董如意跟著扔了一兩銀子道：「孝於親。」

  唐舉生繼續道：「親師友。」

  董如意道：「友與朋。」

  幾番下來，唐舉生額頭的汗越來越多。

  杯中的銀子上面已經壓了銀票，雖然都是五兩、十兩的小額銀票，卻也很多了。

  最後唐舉生搖頭後退了一步，「願賭服輸。」

  接下來又上來一位，隨著他們的年紀越來越大，董如意接得頻率也越來越快。

  董如意的胸脯塞得鼓鼓的，全都是五兩和十兩的銀票，還有那些沒有銀子以作業為抵押的欠條。

  她面前的桌子上放著的是散碎的銀子，有幾個輸得慘的已經伏在桌子上開始默書了。

  董如意每每都是先說三字經上的出處，然後在說論語、大學等等。

  他們不能說重複的，所以越到後面就只能看各自的閱讀面了。

  說白了就是董如意在欺負一群孩子，可是為了她日後的輕鬆日子，她也只有委屈他們了。

  陳書醒來就發現表小姐不見了，他趕忙去了教室。

  教室門虛掩著，裡面的人都在一處圍著，很安靜，像是再背書，又有些不像，時不時還傳出銀子敲碗的聲音。

  陳書趴在門上看了半天才反應過來，他們竟然在教室里賭錢，這...這表小姐的膽子也實在是太大了。

  他感覺身後有人拍他，回頭一看嚇了個踉蹌，他一個不小心直接撞開了門。

  陳靜之正好聽到銀子砸碗的聲音，只見他鬍子顫抖了兩下，他看向屋內，隨後一腳將門踢開。

  屋內寂靜非常。

  董如意已經用最快地速度收了桌上所有的銀子。

  實在是大家玩的過於激動，以至於忘記了時間。

  陳靜之氣得拍了桌子，等他看到自己的茶碗裝了幾個散碎的銀子時，他更加生氣了。

  陳靜之拿著戒尺道：「說，是誰起的頭？」

  學生們一個個全都看向了董如意，卻無一人指認。

  他們一臉的羞紅，雖然是董如意起的頭，可是看看人家的年紀，再想想自己輸的銀子，此刻所有人都低下了頭。

  董如意上前道：「先生為何生氣？我們在溫習功課啊！」

  陳靜之看著一臉天真的董如意，想著她才三歲，只好收了些許怒氣，「那你說說，你們剛剛都在幹什麼？」

  董如意重複道：「我們在溫書，只是覺得這樣背誦太無趣了，就想到了接令。我們以三字經和四書為主，但凡有出處的都可以接，只是不能重複，重複算輸。」

  陳靜之聽著覺得有些意思，繼續道：「那你們誰贏了？」

  結果所有人又全都看向了董如意。

  陳靜之的臉已經不那麼難看了，「你背得最多？」

  董如意道：「那是自然。」

  此刻陳靜之的氣已經消了大半，隨後他看向桌子上的茶杯和剩下的銀子，「這是什麼，別告訴我你們在賭錢？」

  董如意咧嘴一笑，一邊收著銀子一邊說：「呸呸呸，什麼賭錢啊！有辱斯文，我們這叫贏彩頭，贏彩頭你懂不懂，這是風雅之事，怎麼能稱做賭呢！」

  陳靜之剛剛消了的火氣，一下子衝到了頭頂，「誰教的你這些？說，是不是董文德教的？」

  董如意心道：「還真是生氣了，都指名道姓了。」

  董如意道：「不是爹爹，爹爹也說這是有辱斯文。」

  陳靜之心道：「原來有辱斯文是這樣來的。」

  陳靜之壓了壓怒火，「那你來告訴我，是誰想的這個點子？」他說著看向了站著的學生。

  董如意笑道：「這是爹爹帶我去參加十叔的詩會時看到的，只不過他們說的都是些鶯鶯燕燕的，我想著先生教出的學生應該不會，就改了內容。先生，我厲害嗎？」

  陳靜之沒有搭理董如意，看著眾人道：「回去把今日學的內容默寫十遍，明日交上來，散學。」

  眾學生們見先生沒有打人，呼啦一下全都散了。

  陳靜之帶著董如意回到了榮寧堂。

  周媽媽道：「今日如何？」

  董如意笑著跟周媽媽回去換衣服。

  陳夫人道：「你這是怎麼了？出去時還好好的，孩子們惹你生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