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一同上京

  董家的二管家上前稟告道：「二老太爺讓小的接三爺一家回府。」

  董文德猶豫了半晌，才慢悠悠地說：「大小姐雖說是醒了，可這會也是見不得風的，反正我怎的都要上京，不如三奶奶和小姐、少爺就先留在陳家吧！」

  二管家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這要是傳了出去，說好聽是董三爺怕麻煩，說難聽的......那就是董三爺怕他不在時，董家欺負他的妻兒。

  董文德哪裡敢留妻兒在董家，他們夫妻成婚後，幾乎就是形影不離的，最長的一次分別就是這次的鄉試。

  不曾想，就這短短的幾日，他的妻兒就差點出事。

  他甚至無法想像如果自己晚回來一日，妻子會不會大病不起，女兒會不會被送走。

  他生母就是病逝的，他非常害怕身邊的親人生病，最後董文德做了一個大膽的決定，他決定帶著妻兒一同上京。

  董文德讓身邊的小廝把他的意思傳了出去，他得先探探岳父的口風。

  陳老爺聽後，把茶杯重重地放到了桌上，「你看看這叫什麼事，都是你平日裡慣得，這簡直就是胡鬧。」

  

  陳夫人好言相勸：「賢清年紀小，難免想事情不周全，這本就不是什麼大事，我明日過去勸勸，你也是的，他們夫妻不曾分開過的，女婿對女兒好，你個老岳父有什麼好動怒的。」

  陳老爺道：「你見過哪個上京趕考的舉子還帶著家眷的？他就不怕他考不上，到時候一家子灰溜溜地折騰回來？還有這一來一回的，你真當是去遊山玩水了？他們就不怕路上遇到個賊人、匪患？一個個的都這麼的想當然。」

  陳夫人聽的一怔，趕忙說道：「我等下就去和女兒說，就如老爺所說，那兩孩子太過的想當然了。」

  陳老爺端起茶又喝了一口，「你現在就過去，讓敏淑早點帶孩子回去，賢清上京她們可不好繼續住在陳家。」

  陳夫人聽了這話，心中頓時有了幾分不快。

  陳夫人道：「你不心疼女兒，我還心疼呢！那董家是個什麼地方，賢清這一走就得大半年，敏淑一個人帶著兩個孩子，等賢清回來還不得連骨頭渣滓都不剩？」

  陳夫人心知丈夫的不滿，卻沒有停下的意思，今日這事她必須說明白才行。

  陳夫人繼續道：「如果賢清走了，我要留她們娘三個在陳家，我本就不看好這門親事，要不是賢清是在我跟前長大，我是說什麼都不會同意的。」

  陳夫人話未說完，陳老爺啪地一聲拍了桌子。

  他何嘗不知董家難呆，否則他長姐好端端的又怎麼會病死。只是哪有女婿上京，女兒、外孫長住娘家的？

  陳老爺惱道：「真是慈母多敗兒。」他說完便揮袖離開。

  陳夫人坐在椅子上氣得眼淚直掉。

  一旁的桂媽媽勸道：「您知道老爺的性子，怎好因為小姐、姑爺同老爺爭辯？」

  陳夫人道：「桂媽媽，您說我能不說嗎？敏淑是個什麼性子，賢清估計就是不放心他們，才想著帶他們一同上京的。說我慈母多敗兒，他也不想想那是誰家的孩子？那是他姐姐的兒子，我對他好還變成我的錯了。」

  桂媽媽忙道：「老爺是心中著急，哪裡就是真惱夫人了，這事還是和大小姐從長計議為好。」

  陳夫人擦了淚，回內室梳洗後才問道：「大小姐在何處？」

  董陳氏這幾日都在收拾東西，既然董文德要帶她們一同上京，那麼要帶的東西就不能少了，孩子們吃的、用的，就連藥材那也是不能少的。

  董文德一早就被約了出去，陳家的舅兄，還有他幾個同窗好友都要為他踐行。

  董陳氏等董文德離開，才去了繡樓，結果繡樓無人，她直接撲了個空。

  董如意病好之後就經常出去溜達，上一世的她年紀小，對於江寧這邊的事沒有太多的記憶。

  等她嫁人，便開始忙朝廷上的事，更沒有時間去打理親戚間的關係，加上她不是董家的孩子，時間一久就和江寧這邊斷了往來。

  董如意帶著周媽媽走到了湖心亭，她遠遠地望著湖心亭，轉身道：「如姐想要餵魚。」

  周媽媽四下看了看，這附近的小丫頭也不知跑去了何處。

  她看著董如意堅定的目光，只好叮囑道：「我去給你拿魚吃的東西，你不可以探頭往水裡看，也不可以亂走。」

  董如意會心地笑了，「如姐不在亭子裡坐，如姐去岸邊的石頭旁等媽媽回來。」

  如果是以前，周媽媽是絕對不會離開的。

  可是如今不一樣了，董如意大病後非常懂事，她對董如意是一百個一千個放心，更重要的，這裡是陳家不是董家。

  董如意站在距離水很遠的地方，周媽媽遠遠地看了一會才放心的離開。

  過了一會，一個絮絮叨叨的斥責聲由遠而近。

  「你是三爺的嫡長子，三爺抱你你怕什麼、躲什麼？我昨天不是教你，讓你和三爺說你想讓你乳兄進府陪你玩？你怎麼一到三爺跟前就全都忘了？」

  董如意躲進花叢，她看到那個低著頭被拉拽著快要摔倒了的男童。

  她不認識這男童，但是她認得出說話的那人，那是小弟的乳母孫媽媽。

  董如意的手握成了拳，她不怪別人只怪自己，如果不是全家人的心都系在她身上，下人又怎會怠慢小弟。

  她上一世沒有留意過這些，她只記得爹爹不是很喜歡小弟，說小弟太過木納。

  等她們走過董如意藏身的地方，她才悄悄地站到了石頭磚面上。

  董如意咧開了嘴，大聲道：「孫媽媽。」

  孫媽媽回頭見是董如意，立刻四下看去，「怎就只有大小姐一人？」

  董如意沒有回她，而是圍著偷偷打量她的董世傑轉了一圈，「小弟。」

  董世傑沒有出聲，待孫媽媽推了董世傑一下，才弱弱道：「長姐。」

  董如意牽起董世傑的手，「走，長姐帶你去玩。」

  董世傑沒有邁步，而是轉頭看向了孫媽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