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4章
2024-05-30 09:46:14
作者: 白鷺未雙
花搖前輩在幫著扶傷員,聞聲鬆了手,退回他身側,一雙眼安靜地看著他。
羅永笙在她耳邊輕輕嘀咕了兩句。
花搖臉色一變,皺眉往後退了一步。
「做什麼?」羅永笙皺眉,「我還請不動你了?」
「不是。」
「那你躲什麼?」
「……下次有吩咐,只管用魂音。」花搖別開臉,「尤其是這種吩咐。」
羅永笙莫名就覺得惱,冷笑道:「怎麼,還覺得丟人?你若真要清高,大可以別聽我的。」
淡淡地看他一眼,花搖沒吭聲,繼續回去想扶那斷了腿的門中弟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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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永笙平時是個挺溫和的人,說是謙謙君子也不為過,但宋立言不明白為什麼他總對花搖前輩刻薄得很,好比現在,哪怕是仇人也敢住口了,但他沒有,他盯著花搖的背影譏諷地道:「一把年紀了還做這些事,真以為容貌不變自己就是青蔥少女了?當心閃了腰。」
「嗯。」花搖前輩一點沒動怒,低低地應了一聲,就將人扶去了大夫的營帳。
羅永笙陰沉著臉,甩手就回了自己的帳子。
宋立言看得莫名,等宋洵抱著湯鍋回來的時候,他忍不住問:「羅師叔和花搖前輩關係不好?」
宋洵知道的事比他多,聞言就笑:「也曾好過的,要不然羅師叔那一手人人艷羨的駐顏術怎麼就獨教了花搖前輩一個人呢?只是花搖前輩是向來捧著他的,羅師叔也就恃寵而驕了,這幾年對花搖前輩猶為苛刻。」
恃寵而驕這四字放在羅永笙身上,宋立言覺得很不搭,可宋洵接著就道:「人性如此,被偏愛的人總會對偏愛自己的人刻薄,偏愛越多,刻薄越甚,也不是沒有過悲劇,但無人反省。」
手指微微一抽,宋立言問他:「我刻薄嗎?」
宋洵意外地挑眉,然後認真地想了想:「比羅師叔好很多。」
宋立言不甚滿意:「只能跟他比了?」
「除了您與羅師叔,這兒還有誰被偏愛得這麼厲害?」宋洵唏噓,引著他去架起的火堆邊,將湯鍋里倒了水給他備好,又將食材都拿了來。
水已經燒得沸騰了,宋立言卻有些走神。
樓似玉的確很偏愛他,好好的妖王不去做,在這人間一等就是一千年,每一世遇見他都沒個好結果,她偏生每一世都還能對著他笑得明媚動人。妖力願意給他,法器願意給他,甚至連自己的魂魄也願意給他。
那他要做什麼,才能讓她發覺她也是被偏愛的?
「立言。」花搖前輩朝這邊過來了,看了看他放在一邊的食材,笑著提醒,「該下鍋了。」
宋立言回神,頷首朝她行禮,然後將切好的雞和山藥一併放進鍋里。
「你這孩子,是有什麼心事嗎?」花搖在他旁邊蹲下來,看了看這寡淡的雞湯,罕見地主動開口問話了。
他覺得意外:「前輩?」
花搖笑了笑:「不想說我也不強問。」
宋立言垂眸,思忖了許久,道:「沒什麼心事,只是想問前輩——與羅師叔這麼多年了,當真甘心一直這樣下去?」
她是想來聽他說心事的,怎麼倒要回答他的問題了?花搖輕笑,心想這孩子當真戒心重,不過也不介意,輕聲便答:「自然是不甘心的。」
「那前輩會怎麼做?」他滿懷期待。
花搖認真地想了片刻,道:「等妖王之事平復,我便同司里請辭,回家養老。」
「嗯……嗯?」宋立言以為自己聽錯了,「回家?」
「回家就不會再見著他了。」花搖微笑,「這樣大家都輕鬆。」
「……」
不甘心這樣下去,結果竟是要放棄嗎?宋立言皺眉,心裡沉了沉。花搖前輩不可謂不痴情,她都會想放棄,那樓似玉呢?
「主子。」宋洵從外頭跑過來,立在他身側拱手,「出去巡山的人回來了,說沒找著白仙一族。」
宋立言側過頭來看他,不悅:「找遍了?」
「山腳下已經繞了一個圈,的確是找遍了。」
「山上情形如何?」
「邪祟沒有動靜,倒是有不少小妖下山,有的被法陣擊斃,有的逃了。」
宋立言閉眼,不用想也知道樓似玉定是放了什麼風聲出去。雞翅若是逃了,那可就當真只剩了她一個。
膽子也真是大。
鍋里的雞湯冒出了香味,花搖捏著湯勺攪了攪,盛了一碗出來道:「這個我拿去給你師父,剩下的你處置。」
宋立言一愣,莫名有些心虛,但花搖也沒多說什麼,端著湯就走了,留他自己瞪著雞湯生悶氣。
半晌,他也盛了湯出來,放進宋洵拿來的食盒裡,黑著臉往外走。
樓似玉是當真聽他的話,說不亂跑就不亂跑,蹲在樹洞裡見他回來才撲上去,雙眼放光地看著他手裡的食盒。
宋立言把碗端出來遞給她,面色不善。
想也知道他為何是這個反應,樓似玉只能低頭裝糊塗,將湯咕嚕咕嚕地喝了,再啃兩塊雞肉:「嗯,就是這個味兒。」
「你讓雞翅跑了?」
「唔……他跑了不是挺好麼?不會落去裴獻賦手裡了。」
眼神一涼,宋立言伸手抓住她的肩:「挺好?他走了,你會如何你可想過?」
「還能如何,反正也差不了多少。」她眨眨眼,「還省心了呢。」
宋立言不明白她為何要這般護著雞翅,心裡惱恨更甚:「你是不是覺得有我在,上清司不會動你,所以趕緊把雞翅送走,怕我動他?樓似玉,你與我是兩個人的事,就算我偏袒你,也不會幫著你對付上清司。」
她含糊地嘟囔:「我知道。」
宋立言冷笑:「你要是當真知道,就不會這麼不要命。」
樓似玉不說話了。
她心裡的確存過僥倖,只要他不對付她,上清司這邊她就可以暫時不操心,全心對付裴獻賦。可看他現在這生氣的樣子,她也明白自己是妄想了。
他從來不是個會在大義面前選小情小愛的人,拿這些小心思去算計他,不會有好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