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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9章 授受親不親?

2024-05-30 09:45:13 作者: 白鷺未雙

  不過,要真如顏好所說,樓似玉那麼多年等的人都是他,每一次輪迴遇見的也是他,那他怎麼可能去維護顏好?

  想到點什麼,宋立言抿唇推了推懷裡這人:「你可知顏好肚子裡有赤中內丹?」

  樓似玉應了一聲,又呸道:「這年頭出來混的妖怪,誰肚子裡沒點內丹啊,有什麼稀奇的。」

  「我的意思是,當年宋清玄維護顏好,可能是因為這個,而不是因為喜歡她。」

  狐狸耳朵一豎,樓似玉滿眼欣喜地抬頭看他:「當真?」

  他又沒有宋清玄的記憶,哪裡知道當不當得真?但看了看她這期盼的神色,宋立言還是點了頭:「當真。」

  眼裡有了一絲清醒,樓似玉想壓下去繼續裝傻,然而宋立言已經提著她的後頸皮將她拎了起來,沉默了好一會兒,甚是不解地道:「這話還能醒酒了?」

  她是有多不相信宋清玄?

  渾身毛濕透了,嘩啦啦地往下淌水,樓似玉被他拎著也沒掙扎,就是眼神有點可憐兮兮的。

  心口一軟,他將她放回水裡,想了想,伸手抱住她。

  

  樓似玉乾笑著道:「大人不必安慰奴家,都是過去的事了,奴家現在很開心。」

  「開心到在別人的明心陣里發抖?」

  「……」

  她磨牙,氣憤不已地道:「我果然還是想把顏好扔進滅靈鼎。」

  「師父將顏好收押了。」宋立言道,「昨夜有人來搶她,官邸一晚上也沒安生。」

  「結果呢?被搶走了嗎?」樓似玉緊張起來。

  「沒有。」他搖頭,「府里多了幾張黃大仙的皮。」

  失笑出聲,她放鬆下來打了個酒嗝,嘟嘟囔囔地道:「大人是越來越厲害了,興許再過幾日,也能將奴家給收拾了。」

  「本官一直有一事想不明白。」

  「嗯……大人請講。」

  溫熱的水汽蒸騰上來,樓似玉有些昏昏欲睡,狐狸下巴磕在他肩上,磕了好幾次,正偷摸打呵欠呢,她就聽得宋立言問:「顏好吞了妖王內丹,尚且不是你的對手,那你的妖力是不是堪比各族妖王?」

  牙齒猛地一磕,把舌頭給咬了,樓似玉疼得眼淚直流,酒徹底醒了,眨巴著眼在水裡撲騰了兩下,慌忙道:「顏好……顏好打不過奴家,不是因為妖力,而是因為她修習的妖法是土系的,奴家修的是木系,木克土罷了。」

  宋立言唏噓:「樓掌柜不太擅長在本官面前撒謊。」

  「不是撒謊,當真如此。」她小聲道,「奴家這樣的小狐妖,在族譜上都沒名姓的,能有什麼大出息?不過是仰仗了狐族的光,天生比旁的族系聰慧些。」

  「這樣啊。」宋立言垂眸,也不知是信了還是沒信。樓似玉心驚膽戰了好一會兒,發現他沒有接著往下問,忍不住偷偷鬆了口氣。

  見她還沒有要走的意思,宋立言眼尾一掃,拿了旁邊放著的澡豆過來,放在她雪白的腦袋上輕輕搓揉。樓似玉有點不好意思:「大人,就算奴家現在是只狐狸,也是只要臉的狐狸啊,哪兒能讓您來洗……噫,就這兒,多抓抓。」

  宋立言哼笑:「你也真不客氣。」

  「反正是只狐狸,奴家怕什麼?」樓似玉大方地把小肚子露出來讓他撓,愜意地浮在水面上道,「大人也不必有什麼顧忌。」

  他搖頭:「本官向來不顧忌,只是下回請掌柜的莫要再在本官沐浴之時擅闖,男女有別,授受不親。」

  樓似玉眯著眼揶揄:「奴家是妖怪,也要守禮?」

  話剛落音她就覺得一道白光襲來,還沒來得及反應,身子就是一沉,接著「嘭」地一聲,小狐狸變回了人形,跌在澡盆里一個踉蹌,撲騰得水花四濺。

  樓似玉驚慌地睜大了眼,伸手要去攀澡盆的邊沿,手伸到一半卻被人抓住了。

  宋立言握住她兩個手腕,將她往澡盆邊上一壓,靠近她低頭。兩人霎時貼在一起,她渾身濕透,線條被緊貼的衣料勾勒出來,而面前這人半身赤裸,極具侵略之意的氣息撲了她滿身滿臉。

  樓似玉傻了,臉紅了,意亂了,心差點就不跳了。

  面前這人略帶戲謔地打量著她,湊近她耳邊輕聲道:「守禮是為掌柜的好,害羞的不是本官,還望掌柜的知悉。」

  又是「嘭」地一聲,樓似玉變回了狐狸模樣,臉紅得白毛都蓋不住,掙開爪子往水裡一鑽,不冒泡了。

  宋立言斜眼戳了戳她露在外頭的尾巴:「不是還醉著酒?會悶壞的。」

  九隻尾巴使勁搖了搖,示意他別管。

  瞭然點頭,他起身離開澡盆,慢條斯理地擦乾身子穿上衣裳,再看了兩冊文書。屋子裡香燃了一根,覺得時候差不多了,宋立言回了屏風後頭,從水裡拎出一隻悶到幾近暈厥的傻狐狸。

  樓似玉頭暈眼花的,也看不清他的表情,只悶聲問:「大人是不是在笑話奴家?」

  「沒有。」他語氣聽起來正常,沒有絲毫笑意。

  樓似玉放心了,被他放在床榻上拿了帕子搓揉也一動不動,昏昏沉沉地睡了過去。這一睡,也就沒看見宋大人臉上那極其肆意的笑容。

  不笑是不可能的,嘴裡全是什麼喜歡之類沒羞沒臊的話,稍微一嚇唬就慫得跟個包子似的,這樣的樓大掌柜有趣極了,實在讓人忍俊不禁。

  擦乾她的皮毛,又給她裹上被子,宋立言坐在床邊自顧自地樂了好一會兒,才慢慢冷靜下來。

  他看了一眼旁邊桌上放著的菱花鏡,又摸了摸樓似玉那毛茸茸的小腦袋,微微遲疑了那麼一瞬,手裡便亮起白光。

  樓似玉睡得很沉,對他也沒有絲毫戒備,甚至還做起了沒羞沒臊的夢。

  夢裡她把宋立言壓在軟榻上,一副惡霸相地逼問人家:「男女授受親不親?」

  「不親。」

  「嗯?」

  「……親。」

  如他所願,她狠狠一口親在他臉上,然後眯起眼滿足地搖起尾巴來。

  說實話,但凡有人能看見別人對自己做的春夢場景,那多少都會有些不好意思,可宋立言實在是沒心情覺得不好意思,眼前這人實在太沒出息了,哪怕是在夢裡,也只敢做這麼點兒事。

  上清司雖然嚴苛,但入仕弟子從不禁慾,雖說他這麼多年沒破什麼戒,但也委實比她出息多了。

  搖搖頭,宋立言捏出黃符,憑空化出一個人形來,薄唇輕啟,吐出一個名字:「宋清玄。」

  人影聽他命令,上前替代了樓似玉夢裡的他。

  大抵知道自己在做夢,樓似玉看見宋清玄也沒太意外,只傻乎乎地朝他行禮:「大人,許久不見,奴家好生想念。」

  瞧瞧,嘴裡這沒邊沒際的話還真是跟誰都說得出來。宋立言黑了半邊臉,可轉念一想,也沒必要,食指輕輕朝那頭一點,宋清玄就開口說話了:「你還記得我的遺願是什麼嗎?」

  樓似玉怔愣地看著他,眼裡湧出淚來,咬唇道:「你死前都不肯讓我見上一面,你的遺願,我為何要記得?」

  宋清玄靜靜地看著她。

  眼裡的淚水包不住,樓似玉跌坐下來,委屈地道:「我好不容易給他找回來了滅靈鼎,他卻不肯毀了妖王內丹,我有什麼辦法?你那師弟還來攪渾水,他身上全是孽鏡怨氣,我不敢明說,因為那怨氣上頭有你的味道,我怕他順藤摸瓜去找你。趙清懷那兔崽子倒是好,仗著自己長白鬍子了,還來使苦肉計,你也不託夢罵他兩句。」

  面前的人沒說話,她打開了話匣子卻像是關不上了:「就是你,半分顏面也不給我,那麼多年呢,將我當個女人看又怎麼了?害得裴獻賦都來笑話我,說我等了一千年來等來一個吻,丟不丟狐狸啊?」

  宋清玄好像笑了,她沒看清,使勁揉了揉眼,卻還是一片模糊。

  他又道:「清懷就托你多照顧了。」

  「我才不要。」樓似玉氣哼哼地抱起胳膊,「你的師弟,同我有什麼關係,他原本就不討喜,我才不會管他死活。」

  宋清玄的身影淡了,她瞥見了,沒敢去看,只當做什麼也不知道,將背對著他繼續道:「你不聽我的話保命,我也不會管你的遺願,誰愛去做誰就去,你師弟威風著呢,才不用我操心。」

  影子淡得看不見了,她深吸一口氣,嗓子有些發顫:「我以後也不會想你了。」

  沒有人回答她,四下都空落落的。

  樓似玉抿唇,倔強地再重複了一遍:「總會有人願意陪我白頭偕老,我不稀罕你了。」

  ……

  宋立言睜開眼,皺眉摸了摸枕邊的滅靈鼎,後者嗡鳴一聲,想同那小狐狸一樣擠到他胸口上來,然而似乎回憶起了什麼不好的畫面,它抖了抖,乖乖地給樓似玉讓了位置。

  幾行清淚滑落下來,打濕了他的衣襟,宋立言垂眼,沒好氣地哼了一聲,將頭扭去一側。

  沉默許久,他又慢慢轉回來,捏起自己的衣袖,輕輕地給她擦了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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