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7章 張開的嘴要閉上

  紫珏行到書房門前，回身：「嬸娘你先請吧。」

  余氏伸手到門上，可是沒有用力又回過頭來，看著紫珏道：「我真得無心要害你，雖然二房的銀子有些讓我眼紅，但要圖謀的人也不只有我一個。」

  「有些事情我也是無奈，你如果真要恨不要恨我，你應該知道恨誰。」她說完也沒有等紫珏答什麼，手一用力推開門走進去。

  紫珏丟給她一個大白眼，就算余氏看不到她也要丟過去，那叫什麼話？

  

  難不成我肚子不餓可是很饞，就捉了兔子對它說：就要你一條腿，我也很無奈，不吃兔腿心裡難受啊，你莫怪啊。

  在書房外間看到莫愁的挽淚在，紫珏眨眨眼睛卻沒有來得及說話，屋裡老太爺中氣十足的聲音已經傳出來。

  「給我滾進來！」

  紫珏回了一句：「滾我還真得不回，那我先回去了，等我改天學會滾再滾進去見老太爺好了。」

  走當然是走不了的，因為池得順就在她的背後；說幾句話氣人只是回報老太爺的一個「滾」字。

  老太爺還真得被氣到了：「你還真牙尖嘴利……」

  「沒有做過虧心事，沒有對不起哪個人，牙尖嘴利也只是因為我除了這張嘴外，也沒有其它可以應對您老人家的手段——無錢無權無人的，你再這麼苛責，是不是想逼死我了事？」

  紫珏完全無視池老太爺的惱怒，進屋後張嘴就沒有一句好話，把老太爺氣得臉都有些扭曲。

  「你、你還……」他的話這次又沒有說完，因為剛剛出去的池得順又進來了，很有些著急的樣子：「老太爺，水公子來了。」

  老太爺拿起茶盞來差點擲出去，倒底記著自己的身份還是放了回去：「你是真得不知道如何當差了，要不要我再來教你？」

  池得順彎腰：「小的原也是要請水公子明天再來的，可是他帶來了兩個人；」說完他看一眼紫珏：「據說是大姑娘生母的兩個孩子。」

  老夫人一下子站了起來：「你說什麼？！」千辛萬苦也找不到的人，怎麼會被水清找到了呢：「萬氏人呢？」

  最主要的就是萬氏，她的孩子雖然有用但用處倒底是有限的。

  池得順低下頭：「小的沒有多問，因為水公子很著急的要見老太爺，說有天大的事情要稟於您知道。」

  「聽到那兩個孩子是誰後，小的想還是由老太爺親自來問較好。」他說完又欠了欠身子，沒有敢看老太爺一眼。

  老太爺瞪著紫珏半晌才道：「請——，水公子進來。」他也知道那兩個孩子是有用處的，且不能讓水清一個外人插手太深。

  先把水清打發走，讓人把兩個孩子看管起來，再找紫珏算帳也不遲；嗯，如果萬氏找到了，那今天紫珏更是無話可說了，只能乖乖跪下。

  水清帶著人進來見禮，紫珏看到大虎和大丫的時候才相信池得順的話是真得；原本池得順那麼說的時候，她認為水清只是在說謊。

  因為剛剛她和水清在一起吃飯的時候，水清可是沒有提一個字。

  大虎和大丫看到紫珏呆了呆，然後才認出那真得是他們的姐姐，「哇」的一聲大哭著撲了過去抱住紫珏。

  「姐姐走了，娘親也走了，沒有人要我們了。」大虎拉著紫珏的衣角，仰著頭哭得那叫一個響亮。

  而大丫卻撲進紫珏的懷裡：「姐姐，我要姐姐、我要娘親。」後兩句是她這些日子以來常說的幾句，就算看到了紫珏依然還是順口吐了出來。

  紫珏狠狠的抱住弟弟和妹妹，淚水再也忍不住了：「姐姐在這裡，姐姐要你們，姐姐從來沒有不要你們。」

  她的心卻沉了下去，原本她認為弟弟妹妹是和娘親一起的，如今聽兩個孩子的話應該是娘親自己跟人走了。

  幸虧自己讓蘇萬里去了，不然兩個孩子還不知道會如何呢？

  蘇萬里立在水清旁邊，可是一雙眼睛又在屋裡轉了一圈，狠狠的盯了一眼池太爺，然後才仿佛很規矩的樣子低下了頭。

  池老太爺就算是想問什麼，在一大兩小哭成一團的時候也問不出來什麼，更沒有人理會他啊；他就算是喝了兩聲也沒有人理他，而水清就好像是呆住了，只是看著紫珏姐弟不動。

  紫珏好不容易止住泣聲，撫著大虎的頭問道：「娘親呢？」

  「娘親走了，她讓我們好好的跟著爹；可是我們想她，爹和二娘嫌我們哭就把我們賣了，後來就是蘇萬里買了我們……」大虎一個孩子也說不太清楚。

  紫珏抬頭看向蘇萬里：「怎麼回事兒？」她還認為蘇萬里是在文家把大虎和大丫接出來的，卻沒有想到文四那個狠心的卻把親生兒女也賣了。

  蘇萬里看看紫珏，自袖子裡拿出一個帕子來：「這是大丫身上的，是大娘繡的，你擦擦淚吧。我沒有到咱們鎮上，在半路上就看到了幾個熟人，偷聽他們的話就知道大娘不在鎮上。」

  「同時也知道大虎和大丫被賣了，就賣給了池家祖宅的管家，而那兩口子把兩孩子帶到京城後就賣給人牙子了；我費了好大的勁才找到人牙子。」

  「還是水公子的名貼有用，沒有用多少銀子就把人買回來了。」他把兩張人契遞給紫珏：「上面有文四那個狗才的畫押和手印，還有地保的印。」

  紫珏看到兩個身契上的字，看到大虎只賣二兩，而大丫才不過三兩，心口一痛真想回去把文四捉過來痛打一頓：五兩，區區五兩就把親生兒女賣了？！

  真是沒有半點人性。

  大虎和大丫在蘇萬里和紫珏說話的時候慢慢的收聲，然後才發現屋裡的情形，兄妹兩人靠在一處，都緊緊的抓著紫珏的衣角。

  他們，怕。雖然年紀很小，可是他們卻能感覺到屋裡的人都好兇，都不像是能對他們好的人。

  池老太爺終於捉到機會：「都不許再哭，成什麼體統。」然後他瞪起眼睛來：「人家要賣孩子是人家的事情，如今這兩個孩子既然是我們池家買了來……」

  紫珏把身契一下子塞到懷裡，然後又掏出來塞到水清手裡：「他們是我的弟妹。」

  夏氏並不在屋裡，和余氏所說的並不同；她依然不清楚老太爺叫她來做什麼，但是大虎和大丫她絕不會交給池家的人，也不會讓他們成為奴僕之身。

  他們，是她的弟弟和妹妹，她吃肉他們就吃肉，她喝湯他們也要吃一口濃的！

  誰也不要再想傷害他們一根頭髮，現在誰敢想把他們在她的身邊奪走，她肯定會把那人咬得血肉模糊。

  她的眼睛已經瞪大了，而且把弟弟妹妹都擋在了身後，全身都緊繃起來：如果池家的人敢搶人，她就敢殺人。

  水清咳了一聲，搶在老太爺之前道：「是我拿銀子在人牙子那裡把兩個孩子贖出來的。」他還是輕輕的欠欠身子，以示自己對老太爺的敬意。

  他沒有其它的意思，他只是陳述事實。

  老夫人咳了兩聲：「你這個孩子，這是我們的家事，你把身契拿過來回去；回頭我們會修書給你的祖父……」

  水清很認真的點頭：「老夫人說得對，池家的事情當然是池家的家事，但是這兩個孩子如今可是我水府的人。」

  「你買下來還不是要送回給我們池家？」余氏開口了，她把紫珏模糊成了池家。

  水清瞪大眼睛：「沒有啊。只是聽說這兩個孩子可能是紫珏的弟弟和妹妹，但是紫珏姓池，他們卻姓文；我當時所想就是要把兩個孩子留在我那邊，免得府上為難嘛。」

  「留下他們兩個孩子在池家，您們厚待他們吧，可是他們卻不是池家的子孫；可是薄待了一分卻會讓人說長道短的，對不對？」

  「就是厚待也會有人說三道四，我怎麼會給府上添麻煩。」他撫了撫大虎的頭：「我正巧是沒有弟弟妹妹的，多兩個孩子相伴也是高興的事情。」

  天衣無縫。

  池家的人嘴巴都給堵上了，想要文大虎和文大丫？首先他們不是池家的人，其次他們想如何待他們——我可不會給你們池家保秘密哦。

  水清還嫌解釋不夠清楚：「我做事從來不會讓人閉不上嘴巴的，張開了嘴我都會讓人閉上嘴巴；所以我才要把事情說清楚，不想兩府之間有什麼誤會。」

  老夫人咳了一聲：「他們……」

  紫珏尖聲叫起來：「夠了沒有，你們想要做什麼？我娘親找到沒有，看到兩個孩子你們就想把他們捏在掌心裡，還有沒有半點人性？」

  「那個什麼管家買了我的弟弟妹妹——這事兒你們沒有長耳朵是不是，怎麼就不見你們問一句？我還是不是你們池家的大姑娘，我的弟妹他也敢買到手裡再賣出去？」

  水清在這個時候輕輕的道：「大姑娘你錯了。」

  紫珏回頭瞪眼。

  池家的人都暗生一股喜色。

  「池家的那對管家夫妻可不是要把他們賣出去那麼簡單——人牙子也有好幾種呢，他們夫妻把他們賣到了最惡毒的人牙子手裡。」

  「他們兩個人以後會被賣到那種地方，大虎長大了就是龜公，而大丫嘛；」他愛憐的輕撫大丫的頭：「就會是姑娘，卻不是我們這樣人家千金尊貴的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