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五集 心系愛慕之人
2024-05-30 08:54:34
作者: 羽少森
十二月下旬。
是日清晨,天氣晴朗,萬里無雲,昨夜大雪紛飛,颳了一整夜未停,今晨天剛亮才趨於平靜,迎來了次日第一縷溫暖曙光。
大多數實力低微,完全扛不住寒冷的妖獸儲存好足量食物後,便相繼早早歸巢冬眠,希冀能挺過這三月寒冬,等到來年初春,花草樹木生根發芽之際,再紛紛出洞四處覓食活動。
朝陽從東邊山脈升起,因是清晨第一縷陽光,光線並未顯得太過耀眼,朝陽輪廓肉眼可見,色澤略微血紅,又不失引人入勝,如此良辰美景,倒是別有一番視覺享受。
屋外風雪已停,再加之朝陽光線暖洋洋,今晨氣溫比之昨日要暖和許多,也並未感到有多寒冷,畢竟今日是入冬以來難得的好天氣,最是適宜才子佳人在外遊玩散心,彼此互訴心腸。
『吱呀』
獨立院落內,兩扇屋門徒然打開,一位高挑女子身著雪白華麗絨衣,抬腳跨過門檻從屋內款款而來,她本就出落得亭亭玉立,清塵脫俗,一張俏容僅抹淡妝出行,穿上這身名貴服飾,便越發襯托出其風姿卓絕,宛如不食人間煙火的九天仙女。
她此刻駐足靜立於屋外廊道上,呼吸著清晨的新鮮空氣,吐出的淡淡氣息轉而飄散殆盡,她痴痴仰頭遙望一覽無餘的晴朗天空,目光清幽,又飽含思念,就這麼怔怔入神欣賞周邊雪白景致,說不出的寂寥孤獨,又好似欲尋個人訴說衷腸,卻始終不得果。
「算算日子,距大師兄下山闖蕩至今,也該過去大半月了吧!」奚夢瑤滿臉紅潤細膩,在屋內專心養傷的這段時日,不曾與愛慕之人相見過哪怕一面,反而令她思念之情更加濃烈,即使一日不見,她心中也頗為難受,更別提還需承受這大半月的思念煎熬,簡直是度日如年,她掩嘴輕輕咳嗽幾聲,「也不知他現下狀況如何了,獨自一人出門在外無人照料,有沒有吃飽穿暖,若是與妖邪廝殺深陷囫圇,又該如何脫困。」
「有太多未知得不到答案,你隻身一人在外闖蕩,師妹我擔心得夜夜輾轉難眠,生怕你哪天遭遇不測,屍首無存,只遣人送來一份遺書,到那時,師妹我又該當如何自處。」她如今心心念念皆是她那傾心之人,心裡再也容不下別人,「你當初狠心拒絕了我的情意,師妹從未怨過你,可你卻自認為虧欠我太多,故而一走了之,獨自一人下山面對種種兇險,你如今吉凶難料,師妹我也不在你身邊,想知道你眼下安危又無從得知,師妹我又豈能日夜不擔驚受怕。」
「我這一躺便是足足大半個月,在爹爹此番悉心照料之下,受損的心脈也幾近痊癒,身體已無大礙,近日外出走動已不成問題。」她話鋒一轉,轉頭迎著朝陽閉眸沐浴溫暖陽光,臉上不由泛起一絲和煦微笑,近段時日以來積壓的陰霾一掃而空,身心也輕快許多,「只可惜,爹爹命人將我看護得緊,不得他首肯,我即便也想提早下山歷練,卻迫於爹爹威嚴,只好乖乖聽話在此將養身子,一日不將身子養好,便一日不得踏出這院門半步。」
「出門散散心倒是可以,只不過,只能在這獨立小院範圍內走動,暗中派護衛看緊我,有那麼多雙眼睛盯緊我一舉一動,頗為不自在,在外散心諸多不便,又怎能開心得起來呢!」她頓時愁眉苦展,「爹爹也真是的,我都成這樣了,還派遣護衛將我看得死死的,我身子還未徹底痊癒,以我現如今這副孱弱之軀,連踏出這處院落半步都無法做到,難道還怕我逃下山不成?」
她一邊散步,一邊沿途欣賞各色風景,只是偶爾會咳嗽幾聲,引得暗中看護的諸多護衛立即繃緊神經,尤其提心弔膽,生怕她傷勢再次復發,事後引來大院士苛責懲罰,唾罵他們照顧不周,那便是有苦也說不出了。
不多時,有兩名婢女各自端著熬補濃湯,從廊道一側拐彎緩步走來。
她倆不經意間瞥見對方正在不遠處漫步散心,其中一人立馬疾呼,「小姐,妳身子骨還未痊癒,快快進屋休息,莫凍壞了身子,老爺若是怪罪下來,我倆可擔待不起。」
「是啊是啊!」另外一人也跟著急忙催促,「小姐,這龍骨湯也熬好了,順便隨我倆進屋喝下這湯,您身子還很虛弱,不宜在外多走動,在屋子裡悉心將養,才對您調理身子大有裨益。」
「妳倆把湯放進屋子裡吧!」她扭頭望向兩名婢女,語氣平靜溫和,毫無嬌生慣養的富家子女那種囂張跋扈姿態,「我身子如今已無大礙,已經將養得差不多痊癒了,我還想多走動走動,妳倆把湯放下便可自行離去,我晚點再喝。」
「可是……」她倆微微低頭彼此對視,正欲繼續勸說下去。
奚夢瑤面容略泛冷色,默不作聲未做應答,只是一直盯著兩人不放,顯然已不耐煩,只是礙於大家閨秀儀態,不好破口大罵有失教養罷了!
她倆嬌軀一顫,不禁毛骨悚然起來,頓時怵怵低頭,快步趕到其屋內放下濃湯,臨行前還不忘行大禮恭拜,隨後才一併結伴退去。
過了沒多久,又有一名僕人從廊道拐彎處匆匆趕來,他行至近前拱手作揖,「小姐,我家主子邀請您前往桃林一敘。」
「你是我三師兄府邸下人?」她往日與各個同門之間交往頻繁密切,對他們府上一眾奴僕容貌依稀有些許印象。
「正是小人。」這名奴僕面相頗為青澀,尚未成年,但卻深諳為人處世之道,他性子世故圓滑,頗為機靈,比之那些老狐狸不遑多讓。
「爹爹。」她一番蠢蠢欲動,可卻必須先向父親報備一聲,徵得准許方可離院。
「去吧!」一道威嚴滄桑之聲隨之悠悠傳來。
「爹爹真好。」她頓時笑逐顏開,連忙朝身邊僕人吩咐道:「領路。」
『嘩啦』
他隨手一甩,一艘小巧飛舟迎風暴漲,足以乘坐七八人不在話下,兩人縱身一躍而起,進入飛舟之內各自盤膝端坐,他麻利激發符紋,這艘飛舟頓時破空遠去。
兩地相隔本就甚近,這艘飛舟又以極速飛行,遂只用了區區半炷香便趕到桃園林。
一眾同門本在促膝暢談,聞聽破空聲傳來,頓時個個放下酒杯,齊齊扭頭遙望遠空,只見一艘飛舟由遠及近飛來,轉瞬即至,最後輕盈降落在眾人附近空地上。
一僕人、一絕美女子從飛舟甲板上相繼走下,她隨身攜帶木傘,一從飛舟內推門走出便撐傘遮陽,滿臉含笑邁動蓮步款款朝眾人走去,而他則先恭敬作揖,之後才收回飛舟自覺退去。
「五師姐,大半月未見,妳這身子將養得如何了?」
「師妹,快來快來,就差妳一人了。」
……
眾人立馬露出燦爛笑容,紛紛起身相迎,同門之間情誼深厚,相互來往密切,自然對她病情頗為擔憂,這段時日也時常去登門探望,為了照顧她病情,已極為默契的為她留出了個絕佳坐席。
「多謝各位這段日子以來對我照料有加。」她緩緩走到眾人身邊收好木傘,接著盤膝坐下,「我如今已無大礙,身體已康復得差不多了,相信再過段時日,即可徹底痊癒。」
「那就好,那就好。」
「五師妹吉人自有天相,在師尊悉心調養之下,定能恢復成以往那般生龍活虎。」
「還真是,妳這精神頭瞧著也頗佳,臉色也紅潤了不少。」
在座眾人紛紛暢所欲言,同門情誼深厚,自然才能毫無顧忌談笑風生。
「對了,二師兄,我之前托你幫師妹我探聽之事,你探聽得如何了?」奚夢瑤與眾人簡單交談一番過後,才看向佝僂老者詢問其最緊要之事。
身邊一眾同門亦停止笑談,個個面容凝重,也跟著齊齊扭頭望向佝僂老者,安靜聆聽其即將要交代之事。
「唉!」他先是一口飲盡杯中果酒,而後方才搖頭輕嘆一聲,醞釀好一番話之後,才開口應答,「五師妹,師兄我沒用,妳之前所交代之事,我已秘密派人暗中探查,傳回來的消息,無一例外,皆以無果而告終。」
「大師兄就好似人間蒸發了一般,無論我再怎麼加派人手大力搜查,都探尋不到他絲毫蹤跡。」佝僂老者頗為愧疚自責,「師兄我沒用,真的很沒用。」
「難道就一點蛛絲馬跡都探查不到?」她心中絕望,此刻想了很多,但卻依舊不放棄。
「五師妹,二師兄已經盡力了。」身邊一位魁梧男子拍了拍絕美女子香肩,溫和寬慰幾句,「連二師兄都探尋不到蹤跡,說明師尊定是委派了個絕密任務讓他去做,才會以二師兄之能也束手無策。」
「莫非爹爹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奚夢瑤傷心失落之餘,也不忘認真猜測一二。
「哎呦!我的好師妹吶!」魁梧男子頓感驚慌無措,連連急忙制止,「師尊諸般謀劃,我等作為弟子,又怎可在背地裡妄加議論,妳是師尊膝下獨女,他老人家自然對妳百般寵溺疼愛,不會對妳施難,可我等就不同了,若是膽敢妄議,等待我們的,只會是嚴厲酷刑,師尊行事不可胡亂揣摩,他老人家會派遣大師兄提早下山,定有他一番考量,我等就不必瞎操心了。」
「五師姐,可以跟我們講講,那夜妳與大師兄發生了何事嗎?」廖子殤好奇心賊重,哪壺不開提哪壺,小孩子童言無忌,自然是想到什麼便說什麼了,就連身旁眾人也來了興趣,個個聚精會神,他們那夜均不在場,便更想聽其講一番了。
「那夜……」奚夢瑤欲言又止,一時之間不知如何開口,她沉默了許久,臉色變幻不定,最後只好敷衍了事,勉為其難一笑,「等我日後再慢慢講與各位聽。」
「唉!」
「看來是個傷心事。」
「五師妹不願提及,也實屬正常。」
眾人暗自搖頭嘆息,若繼續追問下去,難免會令她因傷心事而加重傷勢,他們個個心思聰穎,都思慮周到,自然不會再去提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