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七集 談及婚嫁之事
2024-05-30 08:54:19
作者: 羽少森
『呼呼呼』
一頭飛禽坐騎從半空中俯衝而下,穩穩噹噹降落於那座險峰山腳之下。
俊秀青年輕鬆一躍而下,他行色匆匆,正待往山上恢宏洞府趕去。
「大師兄。」
「大師兄。」
身後陡然相繼傳來幾道高聲呼喚,紛紛叫住了他,聲音聽著甚為熟悉不過,來者正是他那些同門師弟師妹等人,或是隻身一人,或是三兩成群結伴同行,一個個乘坐小型舟船、騎著飛禽靈獸等御空之物相繼降落於此,後頭陸陸續續仍有其餘同門從遠方天際盡頭趕來。
「嗯。」夕舯虞停住上山腳步,轉而回頭望去,與急匆匆趕至近前來的一眾同門一一簡單打聲招呼。
「大師兄,十三師弟情況如何了?」奚夢瑤心急如焚,他們這些同門之間感情深厚,雖分屬不同種族,但日夜朝夕相處之下,早已不分彼此,相互之間情同手足,一方有難,八方必當支援。
身旁其餘同門也無比焦急擔憂,深怕十三師弟因此次閉關走火入魔而導致性命岌岌可危,幸而師尊及時出手,力挽狂瀾,憑藉一己之力強行鎮壓其魔性發狂,才令道院上下倖免於難,避免了一場生靈塗炭。
「我前腳剛到,你們後腳便趕來了。」夕舯虞平靜環顧身邊眾人,不免輕聲嘆息搖頭,「我也不知十三師弟情況如何,這次突發事件由師尊親自出馬鎮壓,也唯有他老人家才一清二楚,你們來問我,我也一概不知。」
「走吧!」他轉身負手率先朝山上趕去,「去問問師尊他老人家不就清楚了。」
「走。」他們彼此相視點了點頭,也緊隨前頭俊秀青年步伐一齊匆匆上山。
待他們十幾人沿著崎嶇山路走了一小段,忽然盡皆感應到有層無形屏障阻隔了上山道路,憑藉他們如今修為,遠遠無法暢通無阻。
「嗯?」夕舯虞停步駐足,回眸向身後眾人輕語,「這層無形屏障由師尊親手所設,外人無法輕易穿透入內,待我向師尊打聲招呼。」
「好。」身後眾人齊齊點頭。
「師尊,我等擔憂十三師弟安危,還望求見。」他大聲朗朗開口,朝山上那座宏偉洞府拱手一拜。
『嘩啦』
無形屏障撕裂開一道僅供一人通過的出入口,邊緣處如水波般微微蕩漾,肉眼可見若隱若現。
「都上來吧!」山上陡然傳來一道滄桑威嚴之聲。
「多謝師尊。」他們個個頓時大喜過望,相繼穿過出入口趕上山去。
這段曲折山路全長不足兩里,他們腳程頗快,趕到洞府根本不費吹灰之力,他們先後跨入大殿之內,大院士此刻正盤坐蒲團上靜心打坐,等候眾人到來。
「坐吧!」他緩緩睜眸平淡凝望眾弟子,不卑不亢略微一揮手。
「是。」十幾人乖巧遵從吩咐,大殿兩側共擺放上千塊蒲團,他們按照輩分長幼,靠前分席落座。
「師尊,十三師弟情況如何了?」夕舯虞作為首席大弟子,自然身先士卒,率先開口詢問安危,「我早先遙遙觀望到,他不知因何緣由而導致魔性大發,我們擔心得很,便想著趕過來一探究竟,也想著盡點綿薄之力。」
「我已施展大能力,將他體內殘存魔性徹底鎮壓,只是急著突破瓶頸,致使道心不穩罷了!你們也不必太過擔心。」中年邋遢男子平靜道:「現下我已將他安排在密室調養,吞服了青陽丹,已無大礙。」
「這小子離突破更高一層生命桎梏只差臨門一腳,若是僥倖成功,不僅會令修為暴漲,生命層次亦會愈加悠遠綿長。」他目露些許讚賞之色,「這小子天賦資質也算不俗,我還是挺看好他的,倘若成功突破,我道院也能多增強一分實力,應付外敵侵犯也會更加不懼。」
「接下來這段時日,我會晝夜看守在他身邊,助他順利突破修為瓶頸。」他平心靜氣環顧眾人,「有老夫親自坐鎮於此,若他再次魔性大發,我也可及時出手鎮壓,避免再起禍亂。」
「你們回去吧!處理各自事務,該幹嘛幹嘛,不必擔心。」他淡笑安撫,一番話令人寬心十足,他轉而又望向座下首徒,「舯虞留下。」
「我等謹遵師命!」在座眾弟子彼此相視,而後恭敬聽從,紛紛起身離去。
過了片刻,奚夢瑤又折返回來,躲在大殿門外側耳偷聽。
待其餘同門相繼離開後,他才略微不解問道:「師尊,您有要事需吩咐徒兒去辦?」
中年邋遢男子微微搖頭,隨即嘴角上揚笑眯眯道:「並無要事,而是有關於你終生大事。」
「唉!」夕舯虞頓時唉聲嘆氣,面泛苦笑,也頗感頭疼,「師尊,徒兒眼下尚不考慮婚姻大事,我如今只以勤勉刻苦修行為首要重任,其他一切不相關的瑣碎小事不去理睬,關於終生大事,還是等以後再去考慮吧!」
大門外,她俏容一慌,內心不免緊張不安起來。
「你如今也已到了弱冠之年,是時候該考慮婚姻大事了。」中年邋遢男子無奈嘆氣,「你也不想等到年邁之時,膝下仍無兒無女吧!你身為老夫座下首徒,地位尊貴,一舉一動都受到大眾緊密關注,到了合適年齡,婚姻大事更是無法避免,成年後必須談婚論嫁,否則你如若等到年老再娶,或是終生不娶,落在旁人眼裡,是會被笑話的。」
「旁人怎麼看待,用何種目光看我,我懶得理會,也無心理會。」夕舯虞始終堅定內心想法,從未動搖過一絲一毫,「外人愛怎麼說便怎麼說,久而久之,這件事自然便會漸漸遺忘了。」
「你呀!要為師怎麼說你好吶!」中年邋遢男子不禁長吁短嘆,「聽為師一句勸,婚姻大事,媒妁之言,日後你終究是逃不掉的,不如趁早娶妻生子,不然,這件事為師會一直揪在心頭,始終放心不下。」
「師尊,徒兒跟您實話實說吧!」夕舯虞輕嘆一聲,「我方才也跟您講過,我並非不想娶妻生子,而是我如今年紀尚輕,一心只以修行為重,等到了合適年齡,會考慮婚姻大事的。」
「那你要等多久?一年?兩年?還是十年二十年?甚至是更久?」中年邋遢男子面色搵怒,「婚姻大事豈可與兒戲等同,況且,你還是為師座下大弟子,你若讓外人指指點點笑話,為師這面子上也掛不住,為師身為堂堂一宗之主,可不想讓外人取笑一輩子,這種結果是你希望看到的嗎?」
「可是……」他正要繼續爭論下去。
「不必再可是了。」中年邋遢男子板著臉嚴厲打斷,待怒氣消退了些,才繼續好言相勸,語氣儘量保持溫和,「徒兒,為師說的這一切,都是為你好,我女兒對你傾心愛慕已久,這些我都看在眼裡,我此前命你小師弟代為師將那幅畫送到你倆手中,也是對你倆有意撮合,想必這件事你也心知肚明。」
「還有,前段時日,那木烈狼單獨找我詳談過,一來便直接開門見山,有意將他干孫女許配給你。」他繼續侃侃勸言,「而且,他干孫女也表過態,如若將我女兒許配給你,她不介意給你做妾。」
「兩個女子對你這般真情實意,不知是幾輩子修來的福分,才讓你遇到兩個對你真心付出的善良女子。」他內心感慨頗多。
「師尊,您所說這些我又何嘗不知。」夕舯虞眸光明滅不定,「五師妹真心待我,我自然能夠真切感受到,可那木長老的干孫女……是否真如您所講這般真情實意,那便有待斟酌一二了。」
「哦?」中年邋遢男子略感詫異,「難道她並非像表面看起來那般淳樸善良?實則對你另有企圖?」
「我與她也只僅僅打過幾次交道罷了!並未深入了解,至於她真實品性如何,我也不是很清楚。」夕舯虞臉色深沉,「單從我與她簡單打過幾次交道便粗略了解到,這個女人城府極深,且頗有手段,也懂得審時度勢,絕不甘心屈居人下,日後若真娶了她,也定會互相猜忌提防,與其如此不快活,倒不如與她儘量保持距離,能日日不見,那便再好不過了。」
「嗯。」中年邋遢男子點頭認同,「那老東西還向我道盡她各種好,什麼賢良淑德、蕙質蘭心等等鬼話連篇之言,如今細細想來,他起初也是沒安好心,心裡肯定憋著什麼壞呢!」
「防人之心不可無。」夕舯虞面容凝重道:「您老與她素未謀面,僅聽木長老的片面之詞,便覺得她理應如此,未知事物才是最為可怕的,至少在我看來,即便他如何費盡三寸不爛之舌,我也定不會納她為妾,彼此信任,交付真心,才是身為夫妻之間的良好典範。」
「為師近日倒有所耳聞,她時常糾纏於你,想必這也是那老東西叫她這麼做的。」中年邋遢男子也面露不快,「依據你如今種種論述,她表面上裝作柔弱賢惠,實則心高氣傲得很,幾乎不將低於她修為之人放在眼裡,若非你乃為師座下首徒,她也定是看你不上,那老東西更不會心甘情願將他干孫女許配給你了。」
「不錯。」夕舯虞點點頭,「她來尋我,我大多數時候都是避而不見,實在避無可避之下,也只好假裝客客氣氣與她交談,既然她別有目的,那我又怎會與她糾纏太深呢!只是她這臉皮也的確夠厚,我對她這般不冷不淡,她居然從未放棄與我糾纏下去的念頭,次次還能與我談笑風生,跟沒事人似的,這一點倒令我始料未及。」
「女人心,海底針,咱們師徒倆身為男人,又怎麼能徹底摸透女人的心思呢!」中年邋遢男子嘴角含笑道。
「師尊所言極是。」夕舯虞拱手附和。
中年邋遢男子揮了揮袖袍,「好了,你不想娶她,那便隨你,不過,我女兒倒是與你頗為般配,她對你有意,你日後可不能辜負了她。」
待他講完,雙眸還有意無意朝大門外瞥去,他暗自搖頭失笑,內心頗為無可奈何。
大門外,她聽她父親一席話,心中不免歡欣雀躍不已,不禁羞澀得捂住羞紅臉頰,渾身燥熱難耐,心頭小鹿亂撞,女孩子家家的小家碧玉在她這裡展露得淋漓盡致。
「師尊,我……」他正欲說下去。
「好了。」中年邋遢男子緩緩閉上渾濁雙眸,語氣不容置疑,「為師累了,需要好好休憩一番,你退下吧!」
「徒兒告退!」他欲言又止,最終也只能輕嘆一聲,起身輕手輕腳退出大殿。
大門外,她聞聽見狀趕緊快步離去,及時躲避在某個角落裡,他從她身前不遠處經過,臨下山之際,微微回眸,眼神平靜如水,他腳步絲毫未停,不疾不徐下山離去。
他感應敏銳,一早便察覺到大門外有人偷聽,根本瞞他不住,只是從頭到尾都未想過要去揭穿,以免令氣氛尷尬。
他騎上飛禽靈獸返回屋舍,一來一回,天色也漸漸昏暗了下來。
「嗯?」他瞧見那張小簪不知去向,屋舍內翻個底朝天也沒找到,不禁疑惑皺眉,隨後傳喚來一名老僕,「福伯,我一個時辰前外出之後,在這期間是否有人來過?」
「有人來過?」駝背老僕頭髮花白,到了這把年紀,記性極差,只不過,對於這間屋舍主人以往的諸般交代,他卻記得格外清楚,他僅僅沉思了片刻,便眸光一動,趕忙老實回答,「官人,老僕我記性可是遠勝年輕人,我恪盡職守,從未看見有誰進過您屋舍,我對天發誓,我所言句句屬實。」
他以義正言辭的口吻,說著一番糊塗話。
「好了好了,我信你。」夕舯虞早已習以為常,「你先下去吧!」
「好嘞!」駝背老僕撓頭哈哈傻笑,轉身拄著拐杖慢吞吞離去。
「會是誰呢!」夕舯虞來到茶田,來回向眾人簡單問詢了一遍,皆不得其果。
他自知問不出個所以然來,也不是什麼稀罕寶貝,只是普通草紙一張,再重新寫過便是,最終此事也就不了了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