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一章總歸是要說開的
2024-05-30 08:53:51
作者: 叮噹小爺
開學已經三個多月了,安然肚子裡的孩子已經五個月了。
趙墨言給她拍的安然產檢的彩超,上面小小的嬰兒蜷縮在一起,模糊的能看到好像是在吃手指。
蘇軟問是男是女,趙墨言說不知道,溫醫生不說。
並且據趙墨言的小道消息,她覺得溫醫生看上了安然,但是溫醫生太靦腆,還沒主動出擊。
蘇軟笑笑,又想起了常跡生,他前段時間又來找過她,不似上一次的狼狽,不修邊幅。
溫文爾雅的氣質重新回歸,他知道蘇軟不會告訴他安然的狀況,只是拜託蘇軟告訴安然,他從來都只有她一個女人,只愛她一個。
蘇軟對著他隱隱透著蒼涼的眸子,突然有些心軟。
想到安然夜裡哭濕的枕頭,和對著窗外發呆的樣子,沒有一絲波瀾的眼睛。
她突然想要相信常跡生了,她希望他們之間真的只是一場誤會,誤會解開之後依舊幸福。
那天她對常跡生說,「等你處理好了一切,有信心讓安然回到你身邊的時候,我就帶你去見她。
重歸於好也好,一拍兩散也罷,總歸是要說開的。
畫完設計稿,蘇軟伸伸懶腰,收拾了東西去找陸河。
隔的老遠就看到許孟潔朝他走過去,看著他閃過許孟潔朝她走來,蘇軟心情好了一些,看了一眼許孟潔黑如鍋底的臉色,蘇軟笑著挽住陸河伸過來的手臂,誇讚他,「嗯,幹得漂亮。」
陸河失笑,「媽昨天打來電話你睡著了,等會回去給她打個電話。」
蘇軟啊了一聲,「那你早上怎麼沒告訴我?」
陸河一臉淡定,「忘記了。」
蘇軟啞然,好吧。
前段時間酥糖出去亂跑,不知道跟哪個小公貓廝混,竟然懷了一窩小貓。
蘇軟一度以為它是吃胖了,結果到後面才知道原來不是胖,而是懷上了。
酥糖是個黑白分明的小花貓,結果生下三個小崽子沒一個像它的,兩個純白的,還有一個四個小爪子是黑的,瞳孔分明是藍色。
好了,這下子找到小貓的爸爸是誰了。
樓下的一對小夫妻養了一隻小白貓,通體雪白,一雙貓眼是藍色的。
蘇軟逗弄著小奶貓,看著有些抑鬱的酥糖,「誰叫你在外面亂搞了,現在好了吧,孩子都不像你。」
陸河替酥糖倒了些牛奶,將蘇軟扯出來,「刺激它幹嘛?」
蘇軟懶散的靠在沙發上給蘇母打電話。
吳奶奶也在她們家裡,蘇軟來京都的時候特地囑咐過母親,幫忙照顧一下吳奶奶。
蘇母本就是極其善良的人,經常會接吳奶奶一起來吃飯。
蘇軟聽到吳奶奶的聲音,甜甜的喊了她一聲。
吳奶奶高興的應了一聲,問蘇軟在外面怎麼樣,學習累不累?同學老師好不好相處?
蘇軟一一回答了她的問題,吳奶奶又叮囑她,「在外面一定要照顧好自己,可別不捨得花錢,沒錢了就跟家裡說,」她飽經風霜的臉上笑得慈祥,「奶奶也沒多少錢,但都是給你和安然丫頭存的,你們別嫌少,沒錢了就跟奶奶說。」
蘇軟欣然接受她的好意,「好呀,謝謝吳奶奶,但是我和安然現在過的很好,您不用幫我們存錢,您就好好保重身體,這樣將來才能看著我和安然成家。」
吳奶奶呵呵直笑,將手機遞給蘇母,坐在沙發上聽著母女兩人聊天。
蘇母還不知道安然的事情,安然沒說,她也沒敢告訴母親。
母女兩個聊了些家常,蘇母叮囑了兩個孩子照顧好身體,說了好一會蘇軟膩膩歪歪的撒著嬌,哼哼唧唧的說著想家。
陸河在廚房聽得好笑,但想想也是,開學這麼久了,這大概是她離家最久的一次。
他有些慶幸兩個人在一起,若是他那時候選擇了出國,那她豈不是跟個小可憐似的整天哼哼唧唧著想家,想他。
等她掛了電話,陸河剛好從廚房裡端著面出來。
蘇軟皺著鼻子嗅了嗅,接過他遞過來的筷子,吸溜了一口面,「好香。」
陸河挑了個影片,蘇軟嚷嚷著要看鐵達尼號,他低著頭幫她找鐵達尼號。
然後一臉黑線的看著她看的無比認真,陸河看著她碗裡的面再不吃就坨成一團了,皺著眉頭看她,「你不是看過了嗎?」
電影上男女主抱在一起,蘇軟瞪著眼睛看,「看過是看過了,但是這種經典的片子要尊敬,一定要認真的看。」
陸河懶得理她,將她面前的面端走,然後從廚房將切好的果盤端出來。
蘇軟抽空對他豎了豎大拇指,真是居家好男人。
臨近學期結束的時候,常跡生又來找她了。
這次眼角眉梢都帶著期盼,他將所有的誤會都告訴了蘇軟。
如他所料,梁璐肚子裡的孩子在一次意外中流產,儘管她已經做了羊水穿刺,拿著親子鑑定來給他看。
但他並未相信,不動聲色的等待。
他原打算等那個孩子出生以後再做打算,但很顯然梁璐沒打算讓孩子出生。
她很聰明,孩子流產,親子鑑定已做,縱使他有千百張嘴也洗不清他和她的關係了。
但她沒想到的是,她流產不全,替她做清宮手術的醫院是常跡生名下的。
重新做的親子鑑定上寫的很清楚,梁璐肚子裡的孩子,和常跡生沒有任何親子關係。
常跡生緊攥著手掌,眼裡透著明顯的緊張,「安然在哪?」
蘇軟舒了一口氣,這麼長時間的波折,看著兩個人過的都苦不堪言,蘇軟都替兩人感到難過。
她將安然的地址給了常跡生,「安然心軟,但這不是你能夠傷害她的理由,我把她的地址告訴你,是不願意看著你們兩個人彼此痛苦。」
「你去找安然,若是她不願意原諒你的話,以後就別再執著了。」
常跡生盯著手裡蘇軟寫給他的地址,眼眶一片濕熱。
大步離開,他說,「我知道。」
安然的肚子已經很大了,她每天都穿著很寬鬆的衣服,外面套著風衣外套,遮住凸出的肚子。
一學期下來竟然也沒被人看出來。
下午還有一門考試,考完以後就可以回家了。
安然抱著書本護著肚子走在馬路上,身上有一種母性光輝,柔和。
趙墨言還要上一個星期多的課才能考試,聽說安然要留在B市她很不放心,讓安然跟著她一起回家。
安然沒同意,她現在這樣子去她家裡豈不是會嚇她爸媽一跳,還是學生就未婚先孕,像什麼樣子。
安然的預產期是在過完年後開春時。
她撫著肚子笑得眉眼彎彎,低著頭跟小傢伙對話,「你倒是很會挑時間,春天時出生,不冷不熱真是個聰明的丫頭。」
是了,她前些天剛從溫栩那裡套出來話,肚子裡的是個丫頭。
她沒有重男輕女的思想,男孩女孩她都很喜歡。
想想溫栩那副如臨大敵的樣子她就覺得好笑。
溫栩太單純了,一點都不像是踏入社會幾年的人,反而像是不諳世事的大男孩。
她只是讓他陪她一起去給孩子挑些小衣服他就直接露餡了。
安然拿著兩個小帽子,一個藍色的一個粉色的,一本正經的問溫栩,「溫醫生,你覺得這兩個帽子哪個更好看?」
溫栩想都沒想的指了一下粉色,「這個好看。」
安然哦了一聲,莞爾一笑,繼續挑選小衣服。
沒一會,她趁著溫栩在看著小孩子的玩具,漫不經心的問他,「溫醫生,你覺得俊哲這個名字如何,適合寶寶嗎?」
溫栩一點戒心都沒有,「不適合。」
安然笑,「為什麼?」
「太男人了。」
「哦~」
聽到她含著笑意哦聲,溫栩才反應過來自己說了什麼,一臉委屈的看她,眉頭緊皺著,「安然,你套路真深。」
安然好笑,有嗎,是他太單純了而已。
為了減輕他的負罪感,安然安慰他,「謝謝你,我只是想提前一些知道她是男孩女孩,沒有別的意思,不管是男孩女孩我都會很愛她。」
她眨眨眼睛,「你不用擔心,你又沒有告訴我,是我自己聰明而已。」
溫栩無奈搖頭,替她挑了很多女孩子玩的玩具。
安然單手撐著腰,步子頓了一下,寶寶突然在她肚子裡踢了她一腳。
她緩了一會,笑著拍了拍肚皮,「怎麼那麼調皮?」
由於用手撐著腰,她的肚子就顯得很明顯。
常跡生視線從她帶著笑得臉上移到她凸起的肚子上,第一次知道了什麼叫做緊張,什麼叫做手足無措。
他竟不敢上前。
躊躇著站在原地看著她走近,然後抬頭。
她的瞳孔猛地一窒,臉上柔和的笑意僵在上面。
安然下意識的就想要去遮住肚子,但如何能遮的住。
安然臉色一瞬間毫無血色,面對著這張自己朝思暮想痛不欲生的面孔,她發現自己竟然能夠冷靜下來。
「你來幹什麼?」
常跡生沒回她的話,死死地盯著她凸起的肚子,聲音啞的像是生了一場大病或者連著抽了幾包煙一樣,「為什麼不告訴我?」
安然沉默。
但常跡生很堅持,他上前一步抓著她的肩膀,用力的讓安然想要躲避,「為什麼不告訴我?」
安然輕呵一聲,從他的的手中掙脫,手掌依舊下意識的護著肚子,神情戒備,「告訴你不告訴你結局會有不同嗎?」
常跡生閉了閉眼,突然一拳打在了旁邊的樹上。
本就稀稀拉拉的樹葉瞬間掉落一大片。
安然嚇了一跳,「你做什麼?你瘋了!」
樹上幾道血痕,常跡生的拳頭微微發抖,血液順著上面流下來。
很疼,但比手疼十倍百倍的是他的心。
他突然蹲下身子,抱著頭,依舊堅持著問她,「為什麼不告訴我?」
安然從來沒見過他如此脆弱的樣子,在她的印象里,常跡生成熟的讓她心安,他嚴謹,溫柔,在她面前會卸下自己長年累月戴著的面具。
他仿佛能夠扛起所有的一切,但他現在像是弄丟了心愛玩具的小孩,不停的問著她,為什麼不告訴他。
眼淚不知道什麼時候流了下來,臉頰濕了一片,安然伸手摸著他硬硬的髮根,回答他的問題,「怕你為難。」
常跡生抬頭,安然看到了他眼角的晶瑩。
他站起身,抱緊她,生怕一眨眼她又會不見。
他像個氣急敗壞的小孩,什麼也不管,什麼也不顧,趴在她頸間咬著牙。
安然僵了很久,推開他,眼裡的情愫還沒褪去,但她逼著自己遠離,「常跡生,回去吧,別來找我了。」
常跡生瞪著她,「不找你去找誰!」
安然突然間就崩潰了,她忍了很久,想在他面前留最後一點顏面,可他偏偏一點眼色都沒有,趕都趕不走。
安然拿著手裡的書本使勁的往他身上砸,不顧形象的趕著他,「走啊!愛找誰就去找誰!別來找我了好不好?」
他不反抗,站著任由她打。
安然突然就卸了勁,吸了一口氣轉身就往家裡走。
常跡生猛地拉著她的手臂,將她帶到自己懷裡,猛地吻上她的唇。
幾乎是兇猛的吻,還能嘗到眼淚的咸澀。
安然閉著眼,使勁的推著他,但她如何能推開他。
她鄙視著自己,竟然依舊被他一親就腿軟。
下唇被咬了一下,安然聽到常跡生的聲音,帶著澀然,「安然,梁璐的孩子不是我的,除了你,我從來沒有碰過任何女人。」
仿佛一個煙花在腦子裡炸開,一瞬間,安然什麼也聽不見。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麼推開常跡生的,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回到家的。
坐在沙發上窩成一團,腦子裡全是他剛剛的話。
安然,梁璐的孩子不是我的,除了你,我沒有碰過任何女人。
除了你,我沒有碰過任何女人。
安然將頭埋進臂彎,她該相信他嗎?
可若是不是他的,為什麼那天她去找他時他不說清楚,反而抱著她說對不起?
腦子昏昏沉沉,安然迷迷糊糊的躺在沙發睡了過去。
夢裡睡得並不踏實,從夢中驚醒,安然看了看時間,抿著唇走到陽台往下看。
他還站在那裡。
手背上的血漬已經結痂,地上滿是菸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