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二章 陳川林縫傷口
2024-05-30 08:39:27
作者: 踏龍捉風
申月華焦慮萬分,重又背起竄地鼠:「走,不耽誤,去山背面我們住過的那個洞子!」
一行人跟著申月華一路小跑,向山頂爬去。
好在那個洞離他們不算太遠,從一號藏洞只走出一千多米,上山、下山,再往回走六七百米,來到申月華和賀慶生、張翠麗8號晚上住過的山洞。
陳川林囑咐大家撿些柴進來,問賀慶生有沒有辦法燒些開水,賀慶生答句沒問題,獨自向小溪跑去。
陳川林鬆了口氣,把綑紮在竄地鼠傷處的布條一層層拆開,前後一看,又倒抽一口氣:「難怪前後都是血,是貫穿傷!鬼子槍好大勁兒。」
當時島國兵在中國使用的是三八式步槍,因為這種槍槍機上有個隨槍機連動的防塵蓋兒,機匣上刻「三八式」幾個字,被中國人普遍稱為「三八大蓋」。這種槍缺點是笨重、準確度一般;憂點是因其長,槍*托到槍管將近一米三,槍管的長度差不多0.8米,勁大,雖然有效射程460米,實際在600米以內可以致人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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竄地鼠被擊中的時候,鬼子離他只有十幾米,這個距離別說子彈穿過他,即使前面再有個人,子彈的餘力還能鑽入肉體。
陳川林讓竄地鼠忍住疼,用手在傷口四周按按,每按一處問竄地鼠有什麼感覺。
竄地鼠已經很虛弱,說話有氣無力,按到特別疼處只知道扭歪了臉上肌肉嚎一聲。
按了一圈,陳川林像是自言自語,又像是對旁邊的人說:「還好,只斷了一塊肋骨,沒傷到臟腑。只是失血過多,人很虛弱。」
谷成見宋學勤劃攏柴準備點火,忙道:「先別,把柴堆移到最裡面,鬼子在一號藏洞附近,離我們不到八百米,千萬不能讓他們看到一點火光。」
「好說,」賀慶生正好端了半鋼盔水進洞,聽了谷成的話接口道,「洞底有個拐角,在那兒點火,咱們沒事的來幾個,站在洞口把衣服脫了舉著當帘子擋住,一二百米外看不見。」
申月華看大家有些忙亂,分配任務:「蘇小姐到洞口放哨,谷隊長和大頭陪蘇小姐守洞口,我和瞎整、麗麗聽陳先生指揮在裡面幫忙,簾兒就不用了,這裡到一號藏洞地形我熟悉,拐幾個彎,林子又比較密,根本看不到這裡,只需要注意對面山就行。」
這一分配,洞子裡頓時井然有序。
賀慶生將火點著,支了幾根木棍,把鋼盔吊在火上煮水。
張翠麗恍然道:「俺說你成天背個鬼子的鐵帽幹啥,原來有用呢。」
賀慶生在火光中得意地揚揚臉:「記住嘍,任什麼都有它的用處,平時不張羅,用時傻眼。」
申月華幫陳川林把竄地鼠移到火堆旁,身下墊上洗淨的鬼子軍服。陳川林對申月華說:「幫我按住小老鼠,一會兒縫傷口的時候特別疼,他一動搞不好得重新來。小賀,把我毛巾和鬼子軍服上拆下的線放水裡煮,放把鹽,水開煮五分鐘連鐵帽子端我旁邊。張小姐,你照亮,我手到哪裡照到哪裡。」說畢,在竄地鼠身上按壓幾個穴位,「穴位有止血功效,一會兒縫合方便些。」
給竄地鼠縫傷口,沒有麻藥,會非常疼,勁小了還真按不穩,縫傷口是精細活,一動彈沒法縫。申月華走到跟前,按了下試試,覺得自己勁再大,總不能按到竄地鼠喘不過氣,他疼痛難忍時免不了按不穩動彈。想了個辦法:「人昏過去不礙事吧?」
「不礙事,只是最好別昏的時間久。」陳川林不知申月華想出什麼招數。
「好辦!」申月華問,「現在縫嗎?」
「不忙,等水燒開。」
水咕咕嘟嘟冒泡大致五分鐘後,賀慶生拿出自己毛巾墊著,把鋼盔端到早已在陳川林身旁支好的石塊上。
陳川林要過張翠麗帶在身上的刺刀,在開水裡浸泡一會,連毛巾一起挑出,嘴巴吹著燙毛巾,對申月華點點頭。
「兄弟,對不住了。」申月華托起竄地鼠的頭,在腦後的一個穴位處蜷起中指用骨節搗了一下,竄地鼠立即耷拉下腦袋昏了過去。
陳川林敬佩地望了申月華一眼,用手試試毛巾上的溫度,連毛巾帶水糊到竄地鼠的胸口上擦洗起來,胸前後背洗了個遍,然後從包里一個小盒子拿出一根特大的針,放在刺刀凹槽里挑了在火上烤,烤畢穿上線仔細縫起傷口來。
縫合傷口時候,陳川林囑咐賀慶生把鬼子襯衣撕的布條扔鋼盔里在火上煮煮。縫畢,陳川林找出曾給張景泰用過的白色藥粉,在竄地鼠前後兩個傷口上塗抹了一遍,抹完,藥只剩一小撮:「可惜帶少了,出門不知道遇到這種事。」
申月華安慰道:「誰都料不到的,能有這點不錯了。一號藏洞吃野豬湯的那天你不是在做藥嗎?」
陳川林搖搖頭:「藥材不夠,有三味草藥沒採到。這種藥少一味都大打折扣。山里消炎防感染和促進肌肉生長的草藥倒是有,沒這個好。這些天得不斷采點,小老鼠的每天需要換藥。還有,這兒不安全,我們得想個辦法把他藏到安全的地方,他這傷不能跟我們到處跑。」
「我一路背他。」
「不行,他的傷要待著不動靜養,三天之內不能有任何撕扯震動,否則好不了。」
申月華想了想:「有個地方可以藏。八號我們仨在這疙瘩轉悠的時候,往東兩百多米有個岩縫,在十幾丈高的懸崖上。轉到對面山我特意留心看過,石縫挺深,藏幾個人沒問題。」說完,朝洞口看去,「天好像快亮了,谷隊長……」
谷成正靠在洞口打瞌睡,聽申月華喊自己,問:「怎麼?」
「五點多了吧?」
谷成走過來湊到火邊看看表:「五點十分。不行,得走了。」說著又向洞口走,「蘇淇!」
蘇淇已經睡著,谷成過去搖她:「醒醒,蘇淇。」
蘇淇一個愣怔,就要朝起爬:「鬼子來了?」
谷成按住她肩膀:「不是,別緊張。聽聽一號藏洞那邊。」
蘇淇聽了一會,大驚失色:「許多鬼子……許多鬼子!」
申月華往起一蹦,邊在正在睡覺的賀慶生和張翠麗腦門上各敲了一下,邊說:「不慌張,弄清楚鬼子在哪兒?」
醒來的張翠麗一個激靈,爬起來往洞口跑,被谷成一把拽住:「往哪兒?」
「俺出去聞聞。」
蘇淇也站起來下溝,兩人在溝里沒待多久,相互說了幾句話,張翠麗跑回來:「很多鬼子正在爬勺子山,快到頂了。」
宋學勤這時候也醒了,一軲轆爬起來:「鬼子要下狠手了啊!」
陳川林動作極快地用煮了的布條給竄地鼠裹傷。竄地鼠睜開眼睛,高興地說:「沒多疼了,俺可以自己走。」
「不行,你現在必須聽話,來,我把你胳膊吊在脖子上,儘量不讓傷處動。」
申月華見陳川林把竄地鼠的胳膊纏好,道:「大伙兒快拿東西,不管是誰的,都拿,跟我來,路上再商議。」說著蹲下身平端起竄地鼠,迅速走向洞外。
走在路上,申月華對陳川林說:「陳先生,一會兒我從上面甩繩子下來,你讓他們把你系牢,端穩他,我拉你們上去,到點兒的時候給暗號,弄妥帖了再給暗號放你下去。」又對其他人說,「瞎整準備幾壺水,大頭裝一包吃的,給小老鼠備足吃喝。鬼子這一瘋,不知道啥時再過來。」
走到岩縫下,天已麻麻亮。申月華放下竄地鼠,獨自找路上山。
陳川林把剩下的藥面裝進竄地鼠口袋,交代他一些注意事項。
谷成安慰竄地鼠安心養著,切不可自作主張亂來,安慰說一有機會就回來看他。
賀慶生和宋學勤各自準備好吃喝,將水壺和包挎在陳川林肩上。
山上傳來彈舌聲,一根繩索沿著岩壁掛下來。眾人仔細將陳川林栓牢。
陳川林學聲喜鵲「喳喳」叫,繩子慢慢抽緊,將他和竄地鼠慢慢往上提。提到石縫邊,陳川林又「喳喳」幾聲,腳摳著愣起的石頭使自己進入石縫邊緣,放下竄地鼠,他手一扒,自己也爬了進去。
岩縫只有半人高,長不過五六米,進深不錯,有個四米的樣子,人在裡面呆著簡單活動沒問題。竄地鼠見陳川林檢查繩子要離開,拉著他的手,可憐兮兮道:「別丟下俺不管啊!」
陳川林摸摸竄地鼠腦袋:「怎麼會!進隆興五十多人沒剩幾個了,每個人都是大家的好兄弟。放寬心,我們會天天掛著你的。我得趕緊走了,交代你的事千萬記住嘍,趕快把傷養好。」
等陳川林下來,谷成告訴他,鬼子出動了一二百人,下山後直接進一號藏洞了:「他們認定我們從山南邊跑,出了南邊洞口,定會分兵幾路搜索,我們反著走,從東去饅頭山一帶。」
陳川林點點頭:「抓緊嘍,給申隊長打暗號吧。」
蘇淇說,:「先貼山往東走,鬼子還有陸續下山的,當心發現。」
沿鋸齒山走了約莫一千多米,申月華趕上來。
谷成把鬼子動向和自己的判斷跟他講了一遍,申月華贊成道:「沒錯。出南洞口,鬼子會一左一右沿山一部分,其餘的扇形往前搜。不過咱們得走快些,鬼子也許能想到還有兩條路可跑,一條是從一號藏洞西面翻鋸齒山,一條就是咱們這兒。」
谷成道:「先不管他怎麼追,過勺子山,還是貼山邊走,見機行事吧。」
一行人不再說話,相跟著快步下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