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六章 劉鶴年會長

  1941年9月15日，中國陪都重慶。

  日本鬼子侵略中國之前，南京是國民政*府的首都，重慶是行政院直轄市。

  「盧溝橋事變」後，南京危急。1937年冬，時任國民折政*府主席的林森在武漢發布《國民政*府移駐重慶宣言》，此後，重慶這個屢遭日軍飛機轟炸的山城，擔負起戰爭時期中國首都的重任。

  1940年9月，國民政*府正式發文，定重慶為中華民國陪都。

  陪都，實際上古已有之，是指首都以外另設的副都。

  中國最早的陪都出現在炎黃時期，這個制度影響了中國乃至東亞幾千年。

  

  陪都發揮著呼應、補充、配合等輔助性功能，處於國家的副核心地位。有時為了政治、經濟、軍事等需要，一個國家甚至有多個陪都。以三國時期為例，曹魏政權除首都洛陽外，另有譙、長安、鄴城、許昌四個陪都。

  這天，中華異常能力者協會在陪都重慶北郊召開新聞發布會，到場的記者除《中央日報》、《文匯報》、《重慶日報》等各大媒體外，還有幾家外國報社的記者。

  異能協會雖然在全國知名度並不高，但每次活動記者趨之若鶩，究其原因，關於異能者的報導，特別是記敘他們具體事的特寫、通訊讀者眾多。

  在對異能人了解甚少的年代，人們大多把這些報導當作逸聞趣事去讀，所以這類題材總是廣受歡迎。報社為了迎合讀者，大凡異能協會的活動，都毫不吝嗇地派出娛樂版塊的記者。

  尤其是這次的新聞發布會，許多報社早已接到線索，參加比賽的隊員時過多日，竟然如人間蒸發，沒有了一點消息，更是覺得能挖出讀者感興趣的材料。

  異能協會這次的新聞發布會陣容強大，秘書長錢招康主持發布會，正副主席六人參會，　尤其主席劉鶴年是個神秘人物，一般場合難見真容。傳說他能夠千里窺物、隔空點穴。

  記者們早已摩拳擦掌，準備在會後第一時間採訪到他。

  錢秘書長坐在主席台最右邊，他見時間已到，宣布發布會正式開始，然後宣布了新聞發布會主題：「這次請各路記者到場，源於本協會組織的第三屆異能者競賽活動。這次活動本協會因種種原因，沒有對外公布，但時至今日，所有參賽者正如大家知道的，全體失去蹤影，包括組委會工作人員。」

  他詳細介紹了這次競賽的籌備過程，參賽人數、時間、地點等等，希望通過記者們的報導，有發現他們蹤跡者能及時提供消息。

  提問時間，有記者問：「前兩屆都廣為邀請記者，為什麼這次保密？」

  一個副主席回答：「因為國內遭遇戰亂，上屆就因此有人員受傷，所以協會決定縮減比賽項目及人員。另外比賽地點在荒山野嶺。吃住一概不便，因此沒有通知一個不相關人員。」

  有記者問：「剛才介紹說，協會接到電報組委會十人本月四號已到隆興，後來沒有任何消息他們去了哪兒？」

  「剛才說了，後面的行蹤一概不知。」

  「既然他們自帶電台，怎麼會一點消息沒有？」

  「兩種可能，一，電台損壞，二，人出事了沒人操控，電台當然不會自動發報。」

  有記者問：「國統區有很多地方適合競賽，為什麼偏偏選擇敵占區？」

  這個問題很尖銳，幾個副主席沒人作答，紛紛望向劉鶴年。

  劉鶴年主席近七十的年紀，鶴髮童顏，中華異常能力者協會就是在他手裡創辦的，在協會中深受尊敬。

  他開會伊始雙目微閉，一直沒說過話。此時聽記者問出這個問題，微微睜開眼睛，用陝西腔慢條斯理地道：「之所以選擇隆興山區，一，地理位置居中華中部，方便隊員集中；二，環境、溫度非常適合比賽，異常能力者的競賽，需要布置很多的道具，需要很大的地盤；三，人們常說『大隱隱於市』，日本人的後方看似危險，實是安全，當時圈定地點的時候，的確是如此考慮。」

  「你們認為最安全的地方現在看來是不是決策上的失誤？」

  劉鶴年又微起雙目。

  秘書長錢招康回答：「任何事情都難料出現意外。而且現在說失誤為時尚早。到目前為止，沒有接到人員傷亡的報告。今天請大家來，就是想通過各報廣泛收集線索。」

  「我從武漢老友——偽《江漢日報》的一個記者那裡得到消息，他和英法前《大楚報》的兩名外國記者採訪日軍憲兵總隊，詢問異能者進入隆興山區後音信全無事宜，被簡單回答『關於異能者的事日軍一無所知』後拒之門外，外國記者還遭驅趕。這說明什麼問題？是貴協會通知地點有誤還是異能者遭到秘密扣押？」《中央日報》一名記者問。

  錢招康拿出協會《關於異能者協會第三屆異能競賽之通告》：「『……地點：湖北隆興縣茅坪村……』地點方面絕沒有錯。而且協會通過劉主席得到一份詳盡的隆興山區地圖，一試復繪六份，組委會工作人員和各協會各寄送了一份，更能說明地點沒有錯。至於是否被當地的日軍秘密扣押，本協會曾經與駐武漢第六師團司令部聯繫，得到的回答與剛才那位記者所說一致，對異能者是否進入隆興山區一無所知。我們當時要求派人進入隆興尋找，他們態度蠻橫，說隆興山區是軍事要地，任何無關人員不得進入。」

  「既然『任何無關人員不得進入』，那麼參賽人員也進不去，應該不會失蹤在山區，秘密全體扣押他們也沒道理啊？」

  「他們首先是非軍事人員，其次沒有攜帶對日軍有威脅的裝備，電台是用來聯絡協會的，第三他們不屬於任何派別，這事很蹊蹺！」

  記者們七嘴八舌議論起來，得不出任何可解釋的答案。

  會後，記者們一擁而上，要圍住劉鶴年採訪，被錢秘書長攔住：「煩請各位諒解！劉主席為參賽者失蹤的事已是幾日沒有吃好休息好，何況昨日才遠途而來，旅途勞頓。改日，改日劉主席稍有恢復，我一定打電話給各位，保證有充足的時間讓各位採訪。」

  劉鶴年坐專車進入重慶市區居住的賓館，拉開窗簾，望著滔滔江水，精瘦的臉頰上流淌下兩行淚水。

  進入隆興參加競賽的48位異能者個個都是國家難得的精英，他心裡清楚由於自己的決策可能已經葬送了他們。別說四十多個，這樣的精英出一個都很難，而在他手裡……老人的淚水不斷流下來，腳下的木質地板已濕了一片……

  呆立十多分鐘，他走向牆角邊的櫃檯，拿起電話，撥通國軍第六戰區司令部。

  電話那頭傳來聲音。「請找任副官。」劉鶴年說。

  異能協會舉辦新聞發布會的情報，當天下午就被情報販子傳遞到駐漢日軍師團司令部。司令部又用最短的時間告知隆興的伊藤大佐。

  幾日來幾乎忘了此事的伊藤打電話給吉野中佐，詢問特別人剿殺情況。

  吉野在電話里說，又擊斃一人，聯隊送來了裝備和人員，正在著手實施新的方案，「新方案實施後有信心消滅全部特別人。」吉野說，「如果聯隊部再増派一個中隊，哪怕一個中隊的皇協軍，行動將更有把握。」

  佐藤沒有遲疑，立刻同意，答應增派一個小隊日軍，一個中隊皇協軍：「今天是九月十五日，派去的部隊十六日到達，從十七日算起，限吉野君五天時間，二十一日全部消滅他們。我等你的好消息。」

  放下電話，吉野知道佐藤給他了最後期限。

  對於特別人，他是又恨又耽心。

  一個小隊加一個中隊，兩百多人，對他的守軍來說，增加了一大半，但對偌大的隆興山區還是微不足道。

  他從今天上午得知他們打掉路口的守軍，能逃而不逃，到中午特別人在孤山（饅頭山）不遠出現，已猜到他們的真實意圖是妄圖救人或者報復，暫時不會外逃，放了不少心，只要他們留在茅坪，消滅他們只是時間問題。

  但吉野耽心他們如果覺得救人、復仇無望，轉而出逃，麻煩很大。如果兩頭都顧，人手是個問題。如果放棄一頭，無異於賭博，賭對，贏；賭輸，佐藤限定的日期內完成任務，難！

  思來想去，吉野決定賭一把：把守路口的士兵等佐藤派來的皇協軍一到，由一個日本士兵帶五個人守衛；其餘戰力全部用在孤山周圍設伏。

  另外還有兩個方案，明天一早開始實施。

  「恭子！」雖然吉野有些焦慮，但想到自己的部署成功把握性很大，情緒還是不錯。

  深田恭子喜歡吉野這麼叫她，喜滋滋地走上前來：「在！」

  「你去看看皇協軍的名單寫了沒有。沒有讓他們立即寫，把名單和名單上的人帶來。不，上次說五個，加一個，帶六個人來。」

  其後，吉野招來龜田中尉，如此這般地向龜田交代一番。

  深田帶著六個皇協軍進來的時候，龜田沒讓他們進門，將他們直接帶到演練室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