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章 鵲占鳩巢

  蘇淇認真看了一會兒：「沒，站一會兒溜達一會兒，胳膊都沒抬。」

  到達荊棘嶺之前，蘇淇和張翠麗發現了兩撥埋伏的鬼子。他們小心翼翼從很遠就開始繞行，沒出任何意外。

  趕到荊棘嶺，已是傍晚時分，刨去采野果草藥和休息的時間，算算從溶洞到荊棘嶺的距離，至少在30公里以上。

  現在挎包多了，繳獲鬼子的包，申月華讓每人背一個，加上自己帶的，他們每人有兩個包。進入荊棘嶺，一路走一路采野果連吃帶裝，人人幾乎儲備了一包的野果。

  申月華同谷成商量：「我琢磨著趁晚上天黑，把你說的那個鬼子窩點端掉，豎在那兒畢竟是個麻煩。再說夜裡野獸多，住在外面很危險。」

  

  谷成道：「這種事全憑申大哥拿主意。」

  天黑前，他們摸到荊棘嶺邊靠近斷崖的地方。

  蘇淇和張翠麗探查左邊崖半壁上的裂洞，均說裡面不超過三個鬼子。蘇淇遺憾地說：「要是早到點好了，鬼子待的地方不算洞，是大的石縫，朝我們這個方向，有窟窿，如果亮一點，能看見鬼子上部，準確知道有幾個鬼子。」

  宋學勤問：「蘇大小姐不是晚上也能看見嗎？」

  「黑頭和白天看東西能一樣嗎？再說起碼八百米，看過去模模糊糊的。」

  申月華說：「不打緊，就算多一個也不打緊。小鼠？」

  竄地鼠趴在挺遠的地方，聽申月華叫，趕緊爬過來：「找俺？」

  「看見沒？那個岩縫裡有鬼子，我準備端了它。但端的時候動作要迅速，不能讓鬼子有反應。我想知道上到裡面的路。你動作輕，敢不敢去偵查一下？」

  「這有好難？」竄地鼠撇撇嘴說，「不是吹，到身邊都發現不了俺！」

  「好，你去，一定要記住地形，回來仔細跟我說。」申月華摸摸竄地鼠的頭。

  「好咧！」竄地鼠說完四肢著地，先側方向竄到山崖邊，再沿崖壁往石縫竄，幾個騰挪，淹沒在斷崖內不見了身影。

  申月華幾人雖說朦朧中見竄地鼠如此靈巧，但還是無比擔憂，緊張地個個瞪圓了眼睛。

  十分鐘，二十分鐘……時間過去了足足半個小時，還未見竄地鼠返回。

  蘇淇和張翠麗安慰大伙兒，說鬼子沒有動靜，說明竄地鼠沒被發現。

  又過去十分鐘，終於出現了竄地鼠的身影。

  竄地鼠照樣四肢著地竄過來，見到申月華就說：「哎呀，上去的路老難找，你們猜鬼子怎麼上去的？」

  「別讓人猜了，趕緊說吧！」張翠麗似乎比誰都急。

  「一路摸著石壁過去，底下沒路。」竄地鼠說，「一直到那頭……」

  「哪頭？山背後嗎？」申月華打斷他。

  「是的，背後拐八步有石茬子，從那兒可以爬上去。石縫從前面一直連到後山。俺摸到離鬼子不遠，孫子們燈都不點，聽喘氣才知道到了，怕發現，這不趕緊回來。」

  申月華聽後沉思良久，才抬頭道：「難度有點大。小鼠腳步輕，可以摸到跟前，我這腳步，洞裡三十米肯定聽得見。」

  谷成說：「我有個想法不知行不行？你到四、五十米時，我們在前面干擾，鬼子注意力一定會集中在前面，你趁機衝上去解決。」

  「是個好辦法。可是黑天瞎火的，兩邊怎麼能配合時機才正好呢？」申月華問。

  「申隊長光想怎麼打鬼子，忘了我們有兩個優秀的『雷達』。」谷成道。

  申月華高興道：「對呀，竟然忘了這茬！這樣，我快倒的時候，準備好等著，小鼠同時等在鬼子洞口底下，谷成學三聲蛤蟆叫，小鼠弄出大點的動靜。蛤蟆叫時我就在慢慢往裡走，鬼子一定會齊齊擠在這邊洞口，我過去三下五除二，解決完小鼠帶你們進去。咱今晚就、就……那句話這麼說來著？」

  「鵲占鳩巢。」蘇淇笑道。

  「對對對，鵲占鳩巢。咱們就占鬼子窩住了。既安全又避風，弄不好還有好吃的。」申月華道。

  張景泰想到一個問題：「萬一鬼子開槍呢？夜晚山里靜，槍聲能傳出很遠。」

  谷成說：「這事好辦。來時發現的鬼子最近的在五千米以外，這個距離即使聽到槍聲也非常微弱，而且鬼子經常獵殺野獸，鬼子沒那麼警醒。」

  「就這麼定了。蘇小姐，麗麗，你們再靠近些，要保證準確。」

  張翠麗說：「申哥，你再抹點豬油吧，俺怕聞不好。」

  「我們都去岩壁哪兒，不然三聲蛤蟆叫你聽不見。如果沒聽到蛤蟆叫，申隊長你千萬回來，不能蠻幹。」谷成囑咐。

  接下來大家一起行動，竄地鼠竄向有鬼子的左邊山崖，申月華和谷成他們爬向右邊。

  申月華見大家到位，慢慢移向山崖斷口，摸著石壁走向後山。

  蘇淇和張翠麗緊張地耳聽鼻聞，大約過了二十多分鐘，待申月華的氣味停止，估計距離差不多了，向谷成打了個手勢。

  谷成立刻學了三聲蛤蟆叫。

  那邊，竄地鼠把事先準備好的石塊投向洞口。

  石塊撞在石壁上，「咚」地一聲，在寂靜的夜晚聲音格外大。竄地鼠怕鬼子沒聽到，又接連投出兩塊。然後飛速跑開。

  蘇淇和張翠麗聽見鬼子壓抑的「嘰哩哇啦」聲，有腳步聲跑向洞口，不一會兒，傳來幾聲沉悶的肉體撞擊聲……夜，歸於平靜。

  張翠麗一下跳起來：「申哥的聲音！他說『妥了』！」

  申月華「妥」的很徹底。

  雖然石縫中很黑，鬼子跑向洞口的聲音他聽的十分真切。

  鬼子跑他也跑。

  長期練武，他對身邊的動靜非常敏感，依照動靜，他首先一腳踢飛最近的鬼子，腳步沒停地來到扒在洞口剛回過頭疑惑地看向身後的兩個鬼子身旁，一手拎一個，完全如對付一號藏洞附近的鬼子，讓他們三番兩次撞在一起，估計差不多了，又狠狠摔在堅硬的石板地上。然後跑向被踢飛的鬼子，拎起來摔下去。

  其實第一個鬼子飛撞在石壁的瞬間，已然暈過去，再經大力摔在石板上，七竅流血而亡。

  竄地鼠領谷成他們來到鬼子蹲守的地方，申月華已經點燃了鬼子留下的煤油燈。鬼子的情況他早已檢查過，正放心地四處查看。

  見大家過來，不滿地說：「鬼子真他娘小氣，包里什麼吃的都沒有。」

  賀慶生見申月華沒事，孩子似地撲上去抱了抱申月華：「申哥啊，是你小氣吧？白占人家的窩，連命都要了，還嫌沒吃的。」

  申月華拍拍賀慶生：「怕了吧小兄弟？沒事，哥只要想乾的，准成。」

  張翠麗也跑上前拽住申月華的胳膊：「不怕是假的，黑天瞎火，誰不擔心呀。」

  谷成稱讚幾句申隊長勇猛什麼的，轉而道：「看樣子我們明天一早又得溜之乎也。」

  眾人問為何？谷成說：「鬼子東西吃空，說明要麼該換班了，要麼鬼子送給養來。休息一晚，明天繼續躲吧。」

  申月華道：「兄弟們，如果相信我，這回不躲了。咱來隆興多久？快一個禮拜了吧？」

  陳川林回答：「我們八號進山，今天十三號，六天。」

  「是了，你們六天，我們早一天到，正好一個禮拜。一起來的兄弟姐妹死的死，抓的抓，咱們成天東躲西藏，沒為他們做什麼，總這樣躲不是事兒！」

  張翠麗說：「申哥這麼說不對。你都殺了那麼多鬼子，每回都是主動出擊，怎麼能說沒為他們做什麼？倒是俺什麼都沒做。」

  申月華搖搖張翠麗拽他胳膊的手：「麗麗小妹可是功勞大，沒你和蘇小姐當『雷達』，咱這個復仇隊說不定早全軍覆沒了。」

  「是啊是啊，各有各的作用。不過話說回來，申隊長功勞最大，沒你我們只有到處逃的份。」宋學勤晃著大腦袋道，「我同意隊長的話，想辦法主動出擊，殺掉更多的鬼子。不是都有槍了嗎？明天鬼子如果來送吃的，打他娘的伏擊。」

  谷成見大家都不甘成天到處逃，心裡其實挺高興。

  趁熱打鐵地說：「我剛才是擔心大家有危險。如果都這麼想，我倒有個主意。無論鬼子換班也好送吃的也好，不會來很多，最可能的是三換三，或者兩個來送東西。申隊長昨天一連端掉鬼子四個點，每個點兩個人。這說明什麼？鬼子嚴重人手不足。大家想啊，這麼大的山區，從地圖的比例來看，隆興山區有兩千多平方公里，就算鬼子已經猜到我們要替隊友報仇，打他老窩的主意，圍在老窩附近，我們可活動的區域也有一兩百平方公里。這麼大的地方要布置不留盲點的哨位，沒有四五百人根本做不到。

  饅頭山大部分人都見過，外面轉了一圈，沒發現有鬼子的駐地，山裡面即使挖空了，能住多少人呢？再說，我們最早意識到隆興深處有鬼子的秘密基地，饅頭山一定就是我們所推測的這個基地。既然是秘密基地，就不可能把空間住滿，要騰出很多地方用作研究或者其它什麼。那麼撐破天，住個三百人了不起了……」

  「如果，我說如果，」陳川林打斷谷成，「鬼子在山底下還挖了一層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