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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六章 中槍

2024-05-30 08:37:29 作者: 踏龍捉風

  肖凡這兩天過得有點滋潤。

  總吃野果胃不舒服,之前幾天紅薯土豆的,無油無鹽的飲食一頓兩頓可以,時間長了很難受。

  他恨不得把放在登山包里一包鹽打開嚼巴嚼巴。

  躲過搜山隊伍的第二天,尋找水源的他來到山凹的一條溪流邊,竟意外發現溪流里有魚在遊動!

  多日不見葷腥的他差點流出涎啦子。

  魚實在太小,最大的不過食指長。

  

  就這,也是美味啊!

  肖凡現在有的是時間,或者說和石器時代那些原始人一樣,睡完了找吃食,吃飽接著睡,醒來再去找吃的……

  他用了一個下午,想盡辦法捉了二、三十條。

  最理想的吃法是煮魚湯。

  放些鹽,撒上些切碎的野祘未,吸吸溜溜喝它一大碗,那滋味……

  完全是妄想。

  沒鍋。

  他咽著唾沫從想像中回過神來,削了兩根長長的竹籤,把魚串好,抹上鹽,精心烤起來。

  肚子是滿足了一下下,殊不知這堆火暴露了他的具體位置。

  現在的偵察手段與他在石器時代時相比完全不可同日而語!

  肖凡,或者說張瑞,實在太缺乏反偵察經驗!

  隨之而來的,是足有三千人的搜山大軍。

  雖然天擦黑,各村、各單位的基幹民兵及武警戰士不辭辛苦,迅速圍過來。

  等肖凡發現不妙,前來捉拿他的人已是離他不足兩里地了!

  人們拿著明晃晃的手電筒,蹭蹭蹭地向前跑。

  有個拿擴音器的不嫌其煩地一遍遍喊話:

  「張瑞,你已經被包圍了!奉勸你立即停止逃跑,主動投案認罪,爭取寬大處理……張瑞……」

  聲音離得雖遠,但在空曠的山野中有回聲,多聽幾遍能把話的意思一大體能搞明白。

  肖凡哪能不跑啊。

  他從二十一世紀來到二十世紀,是做任務的。

  自首?即使再寬大處理,至少判個無期,他還做個屁的任務!

  他掂量了下,頂多再過半個小時,天將黑盡。

  手電筒光照範圍有限,他們人再多,架不往山高林密,只要躲對地方,他們不可能像梳子篦頭髮那樣,一點兒不漏地篦一遍。

  肖凡儘量快地往側面山鑽。

  登山包里東西太多,很重。他乾脆認準一塊如豬頭形狀的岩石,把包塞在岩石下的裂縫裡,劃拉些草蓋住。

  輕裝前進。現在速度快多了。

  前面橫著一座很難攀爬的山。

  角色張瑞恰巧對攀岩有愛好,曾參加過一周的攀岩訓練;身體素質也不錯,大學裡拿過萬米賽的季軍。

  肖凡甚至懷疑進入角色後有這一劫,遊戲專門安排了這樣一個有攀岩技藝的人物。

  經過艱苦努力,肖凡終於攀上山脊。

  向後方望去,剛才無數支手電光照來照去的場面沒有了,只有星星點點十幾支光亮晃來晃去。

  但離得更近了。

  最多五百多米。

  大概大隊人馬撒離了。

  也是,那麼多人進入黑黢黢的深山老林很容易出事。

  剛爬上山脊的肖凡實在太累。

  但他不敢多歇。

  對面雖然人數少了許多,從速度上看,留下的應該是經過訓練的人,最有可能是軍人,一點兒鬆懈不得。

  歇了不足一分鐘,肖凡站起身,準備從山脊另一面下去,繼續往山里鑽。

  就在他探頭觀望下面地形時,一聲清脆的響聲打破山野的寂靜:

  「呯……嗚兒」,肖凡的耳朵里聽到響聲之後長長的尾音在山谷迴蕩……接著,身體像被人猛推了把,一頭載下山樑,向坡下滾去……

  翻滾中的肖凡昏迷之前的意識,停留在上次被黑豹摜到樹上,又被樹枝彈到地下,滾下山坡的場面……

  遠隔五百多米處,被譽為閬化武警支隊的呂峰收起帶紅外夜視瞄準器的阻擊槍,從石頭後面站起身,沖身旁的分隊長點點頭:

  「照劉隊您說的,沒擊中要害。」

  被稱做劉隊的人揮揮手:「大家速度點,別讓小子帶傷跑嘍。」

  二十多名武警戰士迅速向肖凡栽倒的山樑跑去。

  隨著「咣當」一聲響,鐵門打開了。

  明亮的廊燈頓時驅散了屋子裡的黑暗。

  角角落落雖不怎麼清晰,卻很真實地顯現出來。

  這是一間很小的屋子,骯髒破舊,地上落滿灰塵。

  屋頂及屋角布了些發黑的似乎早已被蜘蛛遺棄的絲網,四面的牆壁不知被什麼人和多少人刻畫得面目全非。

  屋子裡空空如野。唯一的擺設是角落裡的門板。

  此刻,已成著名「9.30」特大襲警殺人案案犯張瑞正渾身是血地躺在上面。

  肖凡在鐵門撞擊牆壁沉悶的金屬聲中驚醒。

  他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只覺得渾身疼得厲害,象有無數枚鐵釘插在身體的各個部位。

  尤其是左肩部,象有塊燒紅的鐵塊塞在裡面,疼得火燒火燎。

  他免強睜開眼睛,發現視力模糊不清,而且眼部亦疼痛難忍。

  於是他索性又將它們閉上。

  他聽見門口傳來由遠及近雜亂的腳步聲,隨之一股強烈的光柱照射在他臉上。

  「馬的,他們抓住我了……狗日的把我抓住了!」

  他萬念俱灰地想。

  來人是一個人警醫和兩名警察。

  警醫在長筒手電照射下,蹲下身子查看了一會兒肖凡的傷勢,然後用剪刀鉸開他的衣褲,用稀釋過的活力碘擦澡般在肖凡身上塗抹。

  接著又在他左肩傷口處用醫用手術針縫起來。

  肖凡疼得豆大汗粒直往下滾,再次昏迷過去。

  昏迷前聽一個警察不耐煩地催促:「差不多就行了,別那麼過細,這傢伙沒幾天活頭……」

  他們處理完肖凡的傷,走出去,再次關鐵門的聲音又將肖凡震醒。

  現在似乎好了不少,儘管身上疼痛依舊,甚至在活力碘的作用下還多了種疼法,但感覺清爽了許多。

  神智也徹底清醒了。

  他轉動眼珠四處巡視,借著鐵門透進的微弱光亮,大略看得見三面一塌糊塗的牆壁。

  憑感覺他知道眼睛沒出狀況,剛才的模糊不清只是神智不清和糊在眼帘上的血詬髒物造成的。

  他回憶起在他昏迷前的最後一刻聽到的一聲刺耳槍聲,他想醫生剛才定是縫他左肩的傷口。

  那裡中了子彈!

  這次進入遊戲後,系統既不報時又不即時報分數。

  不報時可以理解。

  現代社會,人人都有手錶,哪兒都能看到日曆;不報分數,讓他少了參考。

  不知道任務的進展情況。

  「開疆拓土」中,他清楚地知道自己的得失,可這個「查找真兇」,到目為止不知道自己有沒有收穫?大體方向對不對路數?

  他回想了一下殺王旗的那天,雖然沒有主觀故意,但情緒是不是沒有控制好?

  應該是。

  好像情緒上過於跟著角色張瑞走了。

  他這才揣摩出《體驗人生》的真正含義:和穿越不太一樣的地方,穿越,你只是占據著他人的軀殼,情感完全是自己的。

  因為那付軀殼的靈魂全然不在。

  而遊戲《體驗人生》不同,雖然占據著他人的軀殼,但他人的情緒、感覺還時常影響到你。

  你體驗的是他人的人生,除了人生的某段過程之外,情緒上的喜怒哀樂當然亦在體驗之列。

  對王旗的話生氣,憤怒,是死了老婆的張瑞應有情緒。

  不然,憑自己只是來玩遊戲的玩家,做任務第一,有什麼理由那般衝動?

  肖凡躺在破舊的門板上胡思亂想一陣,最終想到正事上來:

  現在被抓了,接下來的程序應該是法庭審判,然後執行槍決。

  即便運氣好,死罪饒過,最少要在監獄呆20年。

  遊戲規定的時限是六個月。

  不用多想,兩條路:

  第一,接受現實。

  意味著遊戲任務失敗。回去接受懲罰;

  二,想辦法逃脫遊戲中的制裁。

  逃脫制裁的唯一方法是再次逃跑。

  至於逃跑後要如何查找真兇,辦法是人想出來的,逃脫後再斟酌。

  最不濟去找到疤子,殺了疤子系統多少會給點分,和上次樣,雖然沒有完成統一大業,但過程中收穫的分數起了實質性的作用。

  逃跑?

  對,逃跑!

  相機行事,不能輕易認輸!

  肖凡又分析了一遍這次警察從立案到不作為的過程。覺得這裡面存在一個疑點:

  從外表看,案件偵查得馬馬虎虎,放棄偵破得過於輕易。

  這裡面一定有問題。

  一定有什麼隱秘的、不可告人的事在裡面。

  不然,這個國家的警察沒有這樣辦案的。

  那麼,思路就出現了:找出警察不作為背後的原因,說不定離真相就接近了。

  肖凡顧不得周身疼痛,心情大好。

  沒想到,境況如此悲慘,反倒靈光乍現,想出這麼一個不容易想到的點子。

  真是行啊。

  但是,如何才能逃離這該死的牢房呢?

  身上還中了槍彈,滾下山坡時又弄的遍體鱗傷。

  肖凡瞬間又轉喜為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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