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獨狼
2024-05-30 08:37:11
作者: 踏龍捉風
嚓咔對自己射箭的準頭過份自信,沒想到樹皮只是小傷,箭射在顴骨上,疼痛加驚嚇而已,竹箭早掉落在地下。
見樹皮撲來,嚓咔順手用拿在手裡的弓格擋。
弓哪能擋住憤怒如野獸的樹皮?
不出二三下,嚓咔被掀翻在地,樹皮騎在嚓咔身上一頓痛揍,直打得嚓咔哭爹喊媽。
正打的痛快,樹皮頭上挨了一木矛:「……問你呢,囉囉跑哪去了?」
問話的是快速趕來的嘻哈。
他已經問幾遍了,樹皮只顧拳打仇人沒注意,嘻哈只好用木矛砸頭。
樹皮這才想起看守囉囉的職責。
族長讓看好囉囉,說人跑了要扒他皮!
這還得了?囉囉好像真跑了!
他顧不得捶打嚓咔,一下從地上蹦起來:
「好象、好象……對,前面,樹林……」
只顧打嚓咔了,只看見了個大概。
「族長說了,囉囉跑掉扒我們皮的,你還瞎打架……先說好嘍,是你第一看囉囉,我第二,到時候別賴我!」
樹皮嚇得渾身發抖:「那咋辦?要不然你幫我抓這個壞蛋,明天分我的肉給你吃,行不?」
食物緊張,近九十個人食不果腹。樹皮的賄賂極具誘惑力。
「那好吧……先說囉囉往哪跑的。」嘻哈果然吞了口口水,點頭同意。
「好象是前面,前面的樹林。」
倆人一頭鑽進樹叢。
後面,很快跑來陳晨組織的兩小隊二十多人,也往樹林裡鑽。
肖凡心急火燎,黑暗中不敢跑快,地下有石頭荊棘絆腿,前面有樹木撞頭,必須小心翼翼躲避;但又不能慢,嚓咔去看箭射到樹皮哪裡純屬找死,相信樹皮分分鐘就幹掉嚓咔追來。
跑快摔跟頭撞樹,跑慢肯定被捉——生死只在眼前分分秒秒之間!
肖凡恨不能生出翅膀來!
身後不遠有腳步聲,再遠,唿哨聲喊聲大作,遠遠好象還有許多移動的火光。
不用說,近的腳步聲是樹皮,遠的,是場子裡的人,他們舉著火把攆來了!
越急越有事。
肖凡被一根刺藤掛住胸脯。
身上是穿了獸皮衣的——實際上說衣服不準確,只是在獸皮的兩端割出兩個洞,胳膊分別伸進去,沒袖沒領,腰間用草繩捆上。
奔跑中草繩掉了,雖然沒有露背,袒著胸。
尖利的刺趁虛而入。
幾根刺扎進肉里,生痛!不敢使勁扯拽,只好摸索著先把有刺的地方往外拔。
冬季的藤條既硬又皮實,彈性十足。拔了這截的刺去揪那截的,這截的刺又彈回來,扎進肉里。
眼看追兵越來越近,肖凡什麼都不顧了,奮力向前闖……
「媽呀,」肖凡疼的差點喊出聲。皮肉被掛得「滋滋啦啦」,疼得恨不得躺到地不打滾。
咬緊牙關,忍吧。
在死活面前,不忍怎麼辦!
身後的腳步聲越來越近。
但是好像方向偏了。
但場子裡人越攆越近。他們有火把,能照見前方十多米的地面,又是成年人,攆上他只是時間問題。
肖凡站下了。
他發現自己很傻。
嚴格說抓他的人根本不知道具體在哪兒,只知道他往林子裡攆。
他們是在無目標地搜尋,不是追。
既然不是追,跑給誰看呢?
躲起來啊。
讓他們漫無目的地找吧。諾大的山川林海,看你能找到幾時?
肖凡鎮定下來。
上次水部落的阿來,大白天在聽見響動、有目標的情況下追,都被他逃了,眼下月光透不進來,林子裡伸手不見五指,怕他鳥!
爬樹是囉囉的強項。
皆因身小體弱,時常以逃跑為主要保命手段,練出來的。
一、兩個人的腳步才踏向東南方,遠離肖凡而去。
幾後分鐘,舉火把的人稀稀拉拉走過——最初吶喊的勁頭沒了。
對從不熬更守夜的原始人來說,能有現在這個樣子,應該獎賞一朵小紅花別在胸前了。
而且走過的地方離肖凡剛才站立的地方很遠,至少百八十米之外。
他當時即使趴在地上不動,沒人能搜到他。
黑暗有黑暗的好處。
大部分人耷拉著腦袋,深一腳淺一腳地走,幾個困極的用聊天方式驅趕困意:
「這個地方不象有人走過呀!」
「你管有沒有人走過,找到人就行。」
第三個說話的是聰明人:「都沒人走過去到哪找人?」
「也是哈……對了,族長說找一個叫囉囉的,你們知道囉囉是誰?」
「笨!囉囉就是囉囉唄,還能是誰。」
肖凡躲在樹上,隱約聽見他們對話差點笑出聲來。
風大,樹上的葉子掉光了,擋不住風,肖凡想起了「寒風刺骨」這句成語。
現在寒風在刺他的骨。快把身體刺疆硬了。
風?
肖凡這時候才意識到自己犯了個嚴重的錯誤,至使計劃一開始險些泡湯:
他交待給嚓咔的方法是離埋弓箭的地方十幾米扔下兔毛。白色的兔毛在月光下極好辯識——尤其地上沒有其它白色物體的情況下。
計劃中,當他看到兔毛突然臥倒,準備好的嚓咔毫無障礙地穩穩射出一箭。
十幾米的距離對嚓咔來說想射哪兒射哪兒,神射手嘛。
問題就出在兔毛上。
撿兔毛的時候,兔毛髒兮兮的,糊著血水什麼的,掉在地上風吹不動,肖凡拿到水邊洗乾淨,放進獸裙,夜裡給嚓咔的時候已經被自己的體溫烘乾了。
嚓咔扔在地上,干兔毛蓬鬆飄輕,不被風吹走才怪!
這麼想來,嚓嚇的傻無意間救了他。
沒考慮風這層因素。
再小的失誤都可能要命啊!
冬天的野外實在寒冷,風颳過樹叢,發出「嗚嗚」的怪叫,更增添一層寒意。
樹上不能久待,再待下去手腿僵硬有掉下去的危害。
肖凡爬下樹,快步向林子深處走。
直走得氣喘吁吁身子才有了暖意。
前後兩撥追尋他的人走的方向記得很清楚,東面沒人去,向東走。
走了大約半個小時,肖凡走不動了。
前面林子開始稀疏,月光灑進來,肖凡終於能夠模模糊糊看見一點景物。
他倚著一棵樹坐在草地上休息。
剛坐下不久,聽得附近有「唦唦唦」的聲音。
聲音很輕,不似人在走動。
只要不是人,肖凡不怕。
從一個多小時前狼狽逃竄起,躲的就是人。
不對!
肖凡突然間汗毛倒豎:野獸一樣要他命啊!
他制定計劃逃出刮寨要的不就是留住這條命麼?
不及多想,上樹!
管它什麼野獸,樹上最安全。
大型猛獸中,只有雲豹會爬樹,但云豹是晝行動物,夜晚只待在巢穴里。
好在有角色囉囉的警惕!
「唦唦唦」的聲音來自一匹獨狼。
虧得囉囉爬樹手腳利索,剛上到一人多高,獨狼高高躍起撲了過來。
好在倉促之間獨狼起跳距離比較遠,撲到樹前時嘴只夠著肖凡的腳底板。
肖凡感覺到了冰涼濕潤的狼鼻子。
一身冷汗的肖凡迅速往上竄,竄的時候不遠處響起「噗噗踏踏」的腳步聲和人的說話聲:
「打死吃肉!」
肖凡一個激淋:是樹皮!
一緊張,該抓的樹枝沒抓住……「啊……」肖凡不由自主發出一聲尖叫,從樹幹上滑下來,滑到一半,仰面摔到地上。
虧得地上有層長年累月積存的腐葉,不然後腰著地,非摔個半身不遂!
肖凡摔倒在地,一時站不起來,不及管樹皮不樹皮的,先躲開狼再說。他在地上不斷翻滾,意圖使狼再次撲咬對不準目標。
「是狼在抓人吃!」來人聽見肖凡的尖叫,說了聲:「跑快!」
腳步聲很快響到近前。
肖凡滾了幾滾,不滾了:狼撲上是死,被樹皮他們抓住同樣是死,橫豎逃不過一死,還滾個啥勁。
他此時心裡默念的是:「系統開恩,遊戲裡死了就死了,別讓我在現實中死吧!」
狼是個兇猛而且精明的畜牲:到嘴的肉哪能輕易放棄!牠知道得先把危險消除才能亨用口福。
再說,牠實在餓極了!
「嗷……」,短促嘶吼之後,狼高高躍起,撲向衝過來的樹皮。
來人正是樹皮,後面跟著嘻哈。
這倆人向東南方向尋,肖凡走的是東面,中間沒有交際,為何在這裡遇上了呢?
其實原因很簡單:林子裡黑如鍋底,大白天在裡面行走都可能迷路,漆黑一片就不用說。
何況嘻哈他們只是追人,不認方向,在林子裡兜圈都有可能。
至於肖凡,其實方向早就走錯了。
看不見周邊環境,沒有任何參照物,走出兩三公里已是改變了方向,由向東走向了西南方。
樹皮見一個黑影向他撲來,掄起木矛當空一掃——樹皮是經驗豐富的老獵手,力氣又大,一掃之下,半人高的狼被掃中頭部。
「嗚哇」一聲,狼跌落在地。
狼被稱為鐵頭麻杆腰。
說的是狼頭經打,如鐵般硬,腰才是脆弱的部位。
樹皮的確老到,知道沒把狼怎麼地,絲毫不遲疑,一步上前,舉起木矛捶擊落地的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