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必須全聽我的

  族長問出來的話，肖凡一聽就知道他的興奮點：總受刮部落欺負，族長聽說有使身體強壯的東西，當然比其它什麼都感興趣。

  族人強壯，就能打贏刮部落——這是族長最大的心愿！

  再看看周圍的族人，一個個聽說喝水就能使身體強壯，眼睛都冒精光。

  肖凡不得不佩服自己編故事的本事：竟然碰巧觸碰到眾人的心結！

  不過他又擔憂起來：喝開水是能使身體健康，但強壯的效果不那麼明顯。到時候族人一定會遷怒於他，對他提高在族群中的地位反而不利。

  

  再想轍吧，健強體魄，對單一食物的原始人來說，增加食物的種類和每日吃飽，做到這一點應該不難。

  但是話不能說滿。

  於是他道：「山神說那叫開水，喝開水對強壯身體有一定的輔助作用，當然吃食物還是最要緊的。」

  肖凡接著運用現代理念，假借樹神的嘴，胡侃了一頓營養搭配、吃飽吃好的道理。

  大家對肖凡順嘴說的「山神」這個詞很認可。有人說，棍見的可能是天神，而囉囉見的是山神沒錯。既然有天神，就一定有山神，可能還有地神、樹神什麼的。

  族長問：「山神還說什麼了？」

  「別的沒多說，只說讓我隔些日子去跪拜它，如果我虔誠，他會不斷教我。」

  「那你一定照山神的話做……哈哈，神眷顧碌部落，我們能強大！」族長手從地上跳起來，手舞足蹈，高舉著打肖凡的樹棍，大聲喊。

  「我們一定能強大！」族人也是一片歡騰。

  肖凡見成效顯著，再接再厲：「族長，山神說了，做陶罐需要十天時間，兩天的話，他沒教我。」

  族長現在看肖凡的眼色完全不一樣，有了一些重視的意思在裡面：「按山神的話辦，他說十天就十天。囉囉你不急，從來沒做過，把山神的話好好想一遍，千萬別忘記什麼，需要族人幫忙儘管說……不過，囉囉，你沒騙我吧？」

  「我有那麼大膽子敢騙你族長嗎？」肖凡大大咧咧地來了個反問。

  族長點點頭：「好像是的。」

  「再說了，沒有山神教，我能憑空編出什麼陶罐，它是怎樣做的嗎？」

  「嗯嗯，是這樣，單憑你這個傻子是編不出來。」族長認可。

  肖凡環顧四周，見族人紛紛點頭，繼續道：

  「對了，族長你不說差點忘了。做陶罐需要幾個人手，我一個人不行。」

  「行，房子暫時不弄了，除了打獵保證每天的食物，你說需要多少人給你多少人。」

  肖凡想了想：一開始試做，主要是壘窯需要人手，做罐胚子兩三個人足夠。

  「六個吧，連我六個。」

  族長扭頭對大家說：「從明天開始，恰利、嗚嘟……嗯，還有黑豹、棍……四個了，再加上花呃吧，連囉囉，六個人去做陶、陶……」

  「陶罐。」

  肖凡提醒。

  「對，陶罐。你們六人做陶罐。剩下的，枝，你帶草靈搓繩子、存水，其它人找食物。」

  族長分配完任務，大家圍著肖凡，打聽「山神」的具體細節，比如，山神到底啥模樣？用泥做的陶罐會不會拿起來就碎……等等。看起來。原始人對未知事物的好奇心，一點不比現代人差。

  肖凡連比劃帶說，解釋的惟妙惟肖，這方面難不住他。末了，他對族長說：

  「我有個要求：做陶罐的幾個人必須全聽我的，我說做什麼就做什麼，要不然十天時間弄不好不能怪我。」

  「那是當然！嗚嘟，黑豹，你們都聽著，明天起，你們都得聽囉囉的，他讓做什麼做什麼，不聽話回來用棍子打！」

  幾個人點頭。這裡面歲數最大的恰利有四十歲，原始人顯老，看上去六十不止，只有18歲的棍一眼看去也足有30多歲的模樣，黑膚皺皮，根本不像正值青春年華的小伙子。

  恰利道：「族長放心，我盯著，誰不聽話回來告訴你。」

  肖凡對族長分配的幾個人挺滿意，這裡面除了黑豹調皮點，其他人都不錯。但黑豹有個好處：力氣大。

  第二天，肖凡帶領五個人一早來到離山洞最近的一處有黏土的地方。昨天發現黏土的時候，他已經觀察好地形：離這兒不遠的山腳土質不是很硬，因陋就簡從裡面掏空，可以挖一個不小的窯洞出來。

  他給幾個人講明要點，告訴他們怎樣挖，最後應該是什麼樣子。幾個人不笨，講到第三遍紛紛點頭，說明白了。

  肖凡帶著自己的妹妹花呃去做罐胚。

  土質十分理想，和上水粘性十足，摸索了一上午，終於做成功兩個胚子。模樣雖然不周正，但八九不離十，像那麼回事。

  快到中午，肖凡和妹妹來到挖窯的地方，族長分配的象肉放在這裡，他們肚子餓了。

  窯的進度不理想。山體基本由石塊組成，挖山的工具無非是石鏟石斧木矛和象牙，這些工具對付堅硬的山體確實費勁。

  「恰利叔，你是我們裡面最聰明的人，挖窯的事以後你負責。你知道窯要挖好大，除開燒制陶罐需要三天，得在七天把窯挖好。這幾個人看樣子不能如期完成。」肖凡對恰利說。

  恰利滿身弄得灰撲撲的，他撥拉撥拉頭髮上的沙粒，說：「行。回去跟族長說說，人少要幾十天挖。讓族長多派些人，大家輪換著挖，日夜不停。」

  有恰利跟族長要人，比肖凡自己說效果好得多。肖凡多了個心眼，把挖窯的責任推給恰利。這樣一來，不僅恰利當上負責人很高興，到時間燒不出瓷器來他也有話說。

  大家坐下來吃帶來的烤象肉，肖凡問：

  「我們周圍有幾個族群啊？」

  棍搶先道：「六個。東面是刮部落，刮部落過去是水部落和野牛部落；我們西面有個鹿山部落；北面是黑石部落；南面有個灤河部落……」他扳著這指頭，「一、二……六個吧？對，六個族群。」

  長得矮矮墩墩的嗚嘟歲數僅次於恰利，是恰利的弟弟，他一仰腦袋：「你知道個屁！灤河部落過去還有個河灣部落，黑石部落再往前走是霜部落，加這兩個都八個了！」

  棍嘟著嘴：「那我不是沒去過嘛。」

  「這兩個部落遠得很，我也沒去過，但是聽人說過。」嗚嘟一臉得意。

  肖凡暗暗算算：刮、水、野牛、鹿山、黑石、灤河、河灣、霜，這是八個部落，加自己的碌部落是九個，遊戲說十個部落，還差一個。

  「更遠的地方應該還有別的部落，」肖凡繼續問：「是不是太遠不知道？」

  黑豹突然「啊哬」大叫一聲，肖凡以為他知道什麼，結果只見他起身奔向山溝。一隻灰麻麻的兔子正蹦跳著跑過。他攆兔子去了。

  其他幾個人，包括囉囉的妹妹花呃，沒人接肖凡的話茬，盡皆興奮地往溝里跑。

  肖凡搖搖頭，心想回去問問族長和幾個歲數大的老人，也許他們聽說過。

  下午幾乎沒幹活，大家攆了半天兔子，又鑽木取火半天，火沒取著，最後撕了生食。妹妹給他搶了塊肉，他哪裡吃得下去？還是妹妹吞到肚子裡。

  看著窯的進度，肖凡著急，可著急有什麼用？他由此發現原始人責任感、組織紀律性很差，「民以食為天」好像專門對他們說的。只要有關食物的事，是最大的事。在食物面前，他們可以不顧一切。

  回去還不能給族長說，否則幾個人都會恨他。

  肖凡倒是自有辦法。

  這天回到山洞，他對族長說：

  「族長，挖窯的事交給恰利負責，因為我在另一個地方做陶胚，這個陶胚很難做的，必須守在那裡做。以後我和妹妹專門做陶胚，恰利他們專門挖窯。」

  肖凡現在有經驗了：對付他們，道理不容易講通，來硬的更不行，蒙，是個行之有效的好辦法。

  「那，恰利他們會挖嗎？」族長不放心地問

  「會的，」肖凡道，「我都告訴他們了，他們也聽明白了。」

  至於人手夠不夠，肖凡不管，由恰利自己說。

  果然，恰利下一刻就訴苦，說窯多麼多麼難挖，時間只有七天，不，六天了，已經過去一天。白天黑夜輪換挖看來得及不，要不然多給幾天時間。

  「不行，山神說幾天就是幾天，一天都不能多。」族長腦瓜里對山神的虔誠沒說的：「人可以再給你幾個。三個，不，四個吧，自己挑，想要誰給誰。」

  恰利當然選了四個聽話、身體棒的。

  肖凡則湊到幾個老人面前，詢問他關心的部落問題。問來問去，最多數到九個，第十個沒人知道。

  肖凡心想這事不急，三年時間呢，以現在自己的能力和在部落中的地位，開疆擴土？八字都沒一撇！

  但還是打聽出一個有價值的情報：部落里最老的麻兜說，東南方向很遠很遠有一眼望不到頭的水，水那邊有沒有部落不清楚。

  有沒有部落不重要，重要的是「一大片水」，而且「望不到頭」。肖凡聯想到大海。

  海水含鹽啊！如果真是大海，鹽的問題迎刃而解！

  他決定，做完陶罐去一趟。沒鹽的寡淡食物兩天來吃的厭得不能再厭……再說從「話語權」的角度說，這是他提高地位的另一個要點。

  他不是吹牛，只要跪拜「山神」，「山神」還要教他新的東西嗎？

  他必須不斷給部落帶來驚喜，才能提高和穩固在部落中的地位。

  要知道，囉囉只有14歲，身體又弱，在部落中地位是最低的。

  光靠一件兩件事是不行的，必須不斷製造驚奇才能到達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