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從何處入手

  呱呱的舉動效果明顯：猛獁象愈加憤怒，大聲嘶吼著一路攆來。

  站在大坑周圍的原始人也跟著「啊哬~啊哬~」地喊叫起來，還把手中的棍子——準確說是矛，對，類似矛的武器，一舉一舉的，吸引猛獁象的注意力。

  在人們的喊叫聲中，跑在猛獁象前面的呱呱又躲在一棵樹後。猛獁象可能視力不太好，沒發現挑釁牠的人已經躲起來了，朝著大坑邊喊叫的人們一路奔去。

  眼看大象越來越近，族長打了個呼哨，人們開始四散而逃。但並不逃遠，基本上圍著大坑跑。

  囉囉跟著大夥圍著大坑打轉。

  他雖然個頭在這群原始人里不算最矮，但體質不那麼好，奔跑速度慢不說，沒跑幾步還累得直喘。

  猛獁象攆了這個攆那個，龐大的身軀在森林裡處處受限，不時放慢腳步躲避樹木或者笨拙地拐彎，眼看體力不支身軀開始搖晃……人們「啊哬~啊哬~」喊叫的更起勁，但猛獁象並不是笨蛋，無論人們怎麼圍著大坑轉悠，牠都不往坑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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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再這樣下去，猛獁象感覺體力實在不支，有可能掉頭跑掉。那時拿牠一點辦法都沒有，別說追不上牠，即使追上扎幾矛，皮糙肉厚的，矛對牠沒有任何用處。

  族長急了，連續打了兩聲呼哨——這是告訴大家：開始進攻！

  於是，人們搬起石頭瞅準時機往猛獁象頭上砸——這種進攻方法很危險：必須在離大象一二十米之內才能完成，不然沒那麼大臂力，石頭扔出去還沒有砸到大象就落地，等於白砸。旁邊的人會鄙視這個人，認為他是可恥的膽小鬼。

  囉囉就是在這個過程中受傷的。

  他搬了塊比他腦袋小不了多少石頭，石頭很沉，必須在很近的距離才能砸到象頭上。囉囉壯了壯膽，抱著石頭，等待猛獁象從身邊衝過的時候來個突然襲擊。

  但距離沒有拿捏好，或者說猛獁象在進攻前面人的時候稍稍偏離了點方向，撩起的後腿掃到囉囉——雖然只掃到一丁點，或者說只是在他用獸皮做的圍裙上輕擦了一下，猛獁象倒是沒什麼感覺，囉囉慘了：人整個倒地下向後滾出老遠。

  如果光是翻滾，沒什麼。壞就壞在他身後有棵樹，他在翻滾的過程中，腰狠狠地地撞在樹幹上，當時就疼得昏迷過去。

  醒來的時候，肖凡正好和他角色融合。

  真是巧！

  肖凡了解完囉囉的事，心想：這些原始人一點同情心都沒有，囉囉被疼暈竟然沒有一個人幫他！哪怕把他扶起來靠在樹上也是好的呀！還不知道跑哪兒去了，四周一個人都沒有。

  肖凡再次以手撐地，試著讓自己坐起來。

  這回強些，腰疼的不是那麼厲害。

  他鬆了口氣：看樣子沒有傷筋動骨。

  不久，有人喊叫著向他跑來：

  「哥哥，哥哥，你在嗎？」

  是花呃。

  「在呢，還沒死！」肖凡沒好氣地應答。

  花呃跑到他面前，跪在地上摸他的臉：「就知道你沒事，過一會兒就好。我以前摔跤也暈過，躺一會兒就好了。」

  肖凡仔細打量面前這個原始人——自己的妹妹：和曾經看過的原始人圖片一樣，吻部突出，額頭向後大幅度傾斜，頭髮跟亂草似的，枯黃骯髒，幾乎結成餅散亂在頭頂；發育不良的胸部裸坦露在外面，什麼都沒穿，只是下身用獸皮裹著。

  花呃的眼睛大而明亮，很好看；但嘴不敢恭維：嘴唇被突前的牙齒頂著往外翻，一付總是要咬人的樣子。

  「以後必須適應啊！原始人嘛，你能讓她是什麼樣子呢？」肖凡理性地想。

  「怎麼就你一個人，他們呢？」

  「還在追大象。我跟族長說了聲，先過來看看哥哥，沒事還得去呢。」花呃回答完又說：「不過牠跑不了。族長說了，今天不打死牠大家都不許回去。」

  「扶我起來，看能不能動，不能總躺在這兒。」

  在妹妹的攙扶下，肖凡吃力地站起來。

  還好，撞疼而已，沒有大傷！

  肖凡很高興。

  如果一上來就折了腰，還完成個屁的任務！

  讓角色活著都難！

  「哥哥需要休息。還是躺下吧，你這樣子打不了象。」花呃別看只有14歲，對身體的狀況有比較準確的判斷力。

  他確實打不了大象，能正常行走都阿彌陀佛了。

  「我去打大象，你好好休息。等會不管誰說什麼你都別吭氣，讓他們去說。」花呃說著拿起地上的矛跑遠了。

  「不管誰說什麼都別吭氣」？以肖凡現代人的思維不難理解花呃的這句話：原始人崇尚武力，鄙視弱者。他受傷不能參加打獵，不管傷是怎麼受的，總之對殺死大象沒有貢獻，自然被大家瞧不起。

  而且，囉囉體弱多病，性格懦弱，在族群里地位很低，是被大家瞧不起的存在。

  「手氣太臭！怎麼就選了個這等角色！」

  肖凡心想，也許是命吧？自己的命不好，還偏偏選生日的數字。

  如果有下回，一定選遠離生日的數字！

  一直到下午三四點的樣子，族人終於拿下猛獁象。

  據回來的人說，猛獁象是自己倒在地上爬不起來，大伙兒一頓砸才斃命的。

  這在肖凡的判斷之中：年老體衰的猛獁象經不住這麼多健碩的原始人窮追猛打，最終會累得倒地不起。

  族人興高采烈地肩扛手提，來回搬運戰利品。肖凡歇過來，腰不疼了，也參加了搬運的行列。他趕到猛獁象屍體旁邊的時候，見象皮已經剝下來放在草地上晾曬，身上的肉大塊小塊被割了許多，族長几個人還在齜牙咧嘴地用打磨鋒利的石刀切割。

  這天晚上，山洞裡一片歡騰。

  一個二十多人的族群擁有一隻猛獁象獵物，是了不起的戰果！

  原始人簡單，良好的情緒使他們忘了囉囉的不堪，沒人對他說三道四。

  母親枝對她這個兒子一般。只是簡單問了下傷情，然後走到一邊，與其他人分享擊殺猛獁象帶來的喜悅去了。

  山洞裡煙霧繚繞。妹妹花呃和幾個女人負責烤象肉，分配象肉的事由族長大狼親自來。

  分到肖凡手中的肉只有拳頭大小，比別人的都小不少。

  肖凡也不在意，撕了一條擱嘴裡嘗嘗——有生以來還是第一次吃烤猛獁象肉，他充滿了好奇。

  吃在嘴裡乾草草的，沒料沒鹽，味道寡淡，腥味兒還濃。

  一天沒吃東西，肖凡勉強把分到手的肉吞進肚子裡。

  吃完肉的肖凡突然覺得哪地方不對？

  是了，對肉味兒的體會不對！

  此刻吃東西的人是角色，也就是說是囉囉在吃。囉囉不知世界上有作料一說，吃慣了沒料沒鹽的肉，不會覺得難以下咽，餓到這個程度，反倒應該覺得很香才對。

  這個情況怎麼解釋？

  融入角色？是不是身體是角色的，感官上還是他肖凡的？

  他只是去體驗囉囉的生活，而他，很多方面還得作為肖凡活著？

  至於個中區別，有待慢慢弄清？

  這是個傷腦筋的問題，一時半刻搞不清楚。

  搞不清就搞不清吧，慢慢來。

  不過，這樣的融入有些受罪。起碼做為現代人的肖凡過原始人的生活會有很多的不適應。比如這樣簡陋的食物會不會吃壞肚子？

  幸虧這個部落有火，肉食烤熟了吃。如果沒火，飲毛茹血？他還不如直接死掉。

  肖凡找到囉囉睡覺的地方，這是離洞口最近的地鋪，鋪了一層薄薄的動物皮，好像是狼皮，他平躺下，頭頂有塊石頭，肖凡知道這是枕頭。頭放上去硌的疼：

  「必須適應，我現在叫囉囉，15歲的原始人。」肖凡對自己說。

  今後，最重要的事，或者唯一要做的事是統一十個部落。得好好想想，從何處入手？

  依面前囉囉的地位，不要說主導統一，就是協助都做不到。協助，無非是鼓動族長做這件事，然後出主意幫他。看族長對自己的態度，整個一天連個正眼都沒給，滿臉的瞧不起，烤肉還分配的最小……這種情況，別說鼓動他做什麼了，說話他可能都懶得聽。

  對了，就從提高地位入手。

  利用現代人的見識和科學知識，讓這幫原始人刮目相看，等他們覺得他跟神一樣無所不能的時候，不信他們不聽他的。

  至於從哪兒做為切入口，肖凡想好了：原始人最大的快樂不是吃嘛，就從吃入手。

  先找鹽，鹽為百味之首。有了鹽，原始人吃食上立馬上一個檔次，對他的貢獻不說感恩戴德，吃驚是少不了的。在部落里的地位無疑提高不少。

  其次，尋找鹽的過程中，尋找黏土。黏土可以燒陶罐、陶盆、陶鍋陶碗……先把這兩樣東西擺平，如果地位還不夠高再想別的轍。

  明天一早出門，兩樣東西哪怕找到一樣也成。

  想好辦法的肖凡安下心來。

  遊戲不是給了三年時間嘛，日子長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