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7章 結局（1）

  皇后與慧遠雙雙判了凌遲之刑，而瑾兒，當日便被放入盆中溺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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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后縱然有錯，那個孩子卻是無辜的，瑾兒的死讓傾落心裡多少存了個疙瘩。

  次日婉姬來她這裡喝茶，傾落便很奇怪。

  皇后私通之事是她們設計讓人察覺的，可是滴血認親的事，卻不是她們所能掌控的，婉姬當時那麼鎮定，難道她早就料到了事情的結局？

  婉姬款款坐下，寶藍色的裙子微微搖動，她臉上的笑容燦如春花。

  就是最最溫婉的婉姬，手上也沾上了鮮血。

  傾落不敢再相信這後宮之中還有無辜的人。

  「皇后倒了，姐姐應該高興才對，怎麼姐姐反而愁眉苦臉的？」

  傾落摸摸自己的臉，似乎進了宮以後，她的臉就總是緊繃，或許她是真的高興不起來吧。

  人的這一生，總有幾年的天真日子，她天真的日子或許比別人要久，然而那些日子過去了，她也是要變的。

  進宮後不是與這個斗就是與那個斗，要鬥爭就要謀劃，要謀劃就要耗費心力，這樣一來，開心的日子自然就少了。

  「是應該高興的，不過妹妹，滴血的事，不會有什麼差錯吧？」

  就因為結果的不同，葬送了一條人命啊！

  婉姬緩緩地笑了起來，這比花嬌的女子笑起來是如此好看，只是讓人看得心有些發麻，誰能想到這個看似純潔的女子她也是有心機的呢？

  「要與皇后斗，自然就要做到萬無一失，瑾兒是皇上的孩子，我不過是在水裡加了點東西，讓他成了野種。」

  「什麼？你？」瑾兒竟然是皇上的孩子！

  「姐姐怎麼變得這樣心軟了，不是他死就是我們死，姐姐難道以為，皇后的孩子長大後會當作什麼都沒發生過嗎？姐姐莫忘了『冤冤相報』這句話，皇后死在你我手裡，瑾兒知道真相後定會為皇后報仇，斬草不除根，春風吹又生，難道你想咱們以後都不得安生嗎？」

  儘管知道婉姬說的都對，歷史上就有不少悲劇是因為斬草未除根而造成的，只有這樣才能永除後患，可傾落的心裡還是有絲絲的難受，回想滿月那日瑾兒被抱出來，肥胖胖惹人憐愛的樣子，轉眼他就成了一具屍骨。

  「原是皇后容不得姐姐，她是咎由自取，姐姐不必自責。」

  婉姬留下這些話便去了，傾落的心沉之又沉。

  大底是因為對手們都敗了，她的心也變得柔軟起來。

  這件事換作是皇后，她是不會手軟的吧？

  皇后必死無疑，在牢中嚷著要見她一面。

  她想必有些怨恨的話要說，將死之人，傾落應當滿足她這個心愿。

  太后憎惡他們，到死都要將他們分開，皇后與慧遠是分別關押的。

  傾落踏進牢中，這牢房的滋味她再熟悉不過，她在牢中整整度過了一年。

  牢房裡有一架十字木樁，皇后被除了外衫縛在那裡，她一身髒污，往日的華貴早已看不見。

  傾落記得自己曾經羨慕過她，想要像她一樣擁有一國之母的氣度。

  太后其實沒有看錯皇后，她的確有母儀天下的風姿，可惜太后做錯了一件事，她不該明知道皇后心有所屬，還強迫皇后入宮為後。

  皇后看見她，不知是因為天冷還是因為激動，身軀抖動起來，隨後又慢慢歸於平靜。

  她大概是認命了。

  皇后柔聲對她道：「蒔妃，你過來些吧，本宮沒有力氣了，你隔那麼遠不好說話。」

  傾落走前了一步，一個將死之人沒什麼可怕的。

  「蒔妃，你知道嗎？本宮其實很羨慕你，家族命運系在本宮身上，本宮是想逃逃不掉，你卻是自己跳進來的。」她仿佛真的沒有多少力氣，說幾句話便要歇上一會兒，「你一個妃，本宮也不是容不得你，本宮容不得的，是皇上對你的愛，他辜負了我，毀了我的幸福，讓我一生都得不到愛，本宮也不會讓他得到！」

  傾落沉了口氣，人人都說皇上是愛她的，只有她這個局中之人看不出來，皇上對她絕情的時候，難道還少嗎？

  「每月十五，是皇上陪伴本宮的日子，他每次都會來，可每次來，都是坐在那兒喝酒，本宮就陪他坐著，那時候本宮恨不得他喝死，可是看著看著，本宮又覺得他可憐，他是帝王，也有許多迫不得已的地方，他不碰我，是因為覺得我既然有所愛的人，就應該為那個人守著貞節，多可笑啊，本宮可是他的皇后！

  「他對我從沒像對你那麼溫柔過，也許你覺得他多情，有汐妃又有靜嬪，可她們沒有哪一個讓他像對你那麼上心。蒔妃，本宮這一生也就是這樣了，出嫁的時候，本宮很不情願，以為摔斷這條腿就能改變自己的命運，娘告訴我，這都是命，我不能與命爭，除非我拿命去換。我從來就不信命，所以我要與命爭一爭，敗在你手裡，本宮心服口服。」

  什麼？皇后的腿，是她自己摔斷的？

  傾落的眼不由瞟上她的左腿，那是她的禁臠，任何人都觸碰不得，可原來，都是她一手造成的。

  皇后說了這些話，便不肯再說什麼了。

  孩子是在皇后被拖走後溺亡的，皇后隻字未提那個孩子，興許那個孩子在她眼中也不過是個保位的工具。傾落沒告訴她瑾兒已經溺亡了，喪子之痛她經歷過，不想讓她這麼痛苦地走。

  皇上已經擬旨，尋一個良辰吉日封傾落為後，太后也並未反對。

  傾落枕在皇上懷裡，聽著他怦怦的心跳，仿佛已得到了全世界。

  她不計較這個男人是否心裡只有她一人，反正他此刻身邊也只有她一人。

  「皇上，從今以後，不管是錦娘還是汐妃，你統統都不許想了，心裡只許有我一個！」

  皇上長了鬍鬚的下巴摩擦著她的臉，有些不舒服，他的嗓音粗啞，說著：「好。」

  這晚傾落做了一個夢，夢中，她躺在床上昏昏沉沉中嚷著要見爹爹，她知道爹爹是不會來的，可還是那樣期盼著。

  忽然，房門被打開了，舒太尉在門口出現，慈愛地喚她：「傾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