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章 罪人

  蘭姬不知是為了顯示什麼，把張良媛、蘇答應、劉美人、杜婉容宮裡的人都請到了，劉美人好看熱鬧，此舉正合了她的心意，杜婉容眉間有些焦慮，她是多愁善感的性子，即使事情與自己無關，她也要擔憂的。

  張良媛沉著臉，顯然不願來蹚這趟渾水，不過照蘭姬的架勢，她倒要看看一會兒會發生什麼，如果是傾落倒霉，她樂得看個熱鬧。

  

  蘇答應則是個陪襯，沒有人過多地注意到她，如果今天搜宮的不是蘭姬，那麼她與蘇答應的處境是一樣的，與眾妃在一起，別人看都不會多看她一眼。

  蘭姬不由地生了絲嫉妒，別人看不起她，今日她偏要這高高在上的蒔妃在眾人面前出醜。

  原本這些人是不用來的，不過為了給蒔妃幾分面子，她特意把這幾位妃子請到了一處，一會兒查出來是她，別人也不會說她是故意要針對蒔妃。

  再則，這麼多人在場，她想抵賴，也抵不了。

  還沒有開始，劉美人就立刻表態：「蘭姬，我的人是絕對不會做這種事的，不如就先查我吧！」她要看熱鬧，就要先把自己撇清，否則一會兒查到自己人頭上就太掃興了。

  蘭姬輕蔑地看她一眼，這劉美人真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人命關天，是好玩的麼？蘭姬如她所願先看了她的太監，其實沒幾個人，她來回看了一轉，表示沒有。

  劉美人歡快起來：「那就查吧！」這事本來就與她無關嘛，查到誰頭上她都能看一齣好戲。

  各宮的太監排成了一排，蘭姬從他們面前走過，頗有一種高高在上的感覺，蘇答應見她這樣，微不可察地撇了撇嘴。

  不過是與自己一樣不起眼的妃子，得意什麼？

  那一眼正好落進蘭姬眼裡，蘭姬就撇開張良媛的人到她身邊來了，查得比在前兩處都仔細，蘇答應有些心虛，蘭姬見她如此，微揚了揚下巴。

  等到傾落的人的時候，蘭姬道了句「得罪了」才去查看，現實擺在眼前，傾落的位分在她之上，她要查傾落的人，當然要先打聲招呼，否則是為不敬。

  蘭姬這一回打起十二分的精神，重華宮有些什麼人，她已查得一清二楚，她先數了數，十二個，一個不少，那個人一定跑不了，蒔妃，這回看你怎麼狡辯！

  傾落的人多，所以排成了兩排，蘭姬讓他們面對面，她從中間走過，一圈走過去，又一圈走過來，蘭姬困惑了，怎麼沒有當日的那一個？不可能啊，她明明記得，一定是重華宮的人！

  她又走了幾轉，看得劉美人頭都暈了，「蘭姬，你到底在找誰啊？你看看你找出這些個人來，難道他們都是推你入水的兇手嗎？」

  如傾落所料，蘭姬果然找出了那幾個相似的人，常喜卻不在其中。

  各妃都不滿意了，他們的人也或多或少地在裡面。

  蘭姬剛才的舉動已經使得蘇答應不滿，她見有人抗議，便也抗議起來：「蘭姬，你這是什麼意思？難不成我們都要害你？你也太疑神疑鬼了吧？你有什麼可值得我們害的？」

  此言一出妃嬪中便傳出呵呵的笑聲。

  蘇答應直指出了她的痛點，蘭姬與她們一樣，都是可有可無的人，皇上連她是誰都未必知道，她們就是爭風吃醋，也爭不到她頭上。

  琉璃也十分不滿，她最看不慣有人踩到她頭上，尤其還是這麼個上不得台面的妃子。

  「蘭姬，你需得給我們一個交代，你挑出來的這些人裡頭，到底誰是兇手？」

  蘭姬面露苦色，她從小患有臉盲，分各色不同的人還分得出來，這幾個都與當日害她的人長得像，她也不確定是誰了。

  「吵什麼呢，本宮也來看看！」容妃也來了，蘭姬見容妃帶來的兩個太監中的一個也是同這幾個一樣，當即一個頭兩個大。

  蘇答應不滿道：「容妃，你來得正好，你來幫我們評評理，蘭姬把我們的人都挑出來了，她不是成心讓我們難堪嗎？叫她辨認出一個來，她又辨認不出，婢妾看她根本不知道害她的是誰，她是被荷花池的水灌糊塗了！」

  借這個機會，她們都想把心中的牢騷發出來。

  容妃看蘭姬一眼：「蘭姬，你可查出來了？」

  容妃有淳熙公主，犯不著害她這麼個小妃子，可以確定不是容妃的人，挑出來的那幾個，都有嫌疑。

  「稟容妃，婢妾覺得兇手就在這幾個人當中，當把他們都處置了。」

  話一出口被選出來的太監紛紛跪地：「奴才冤枉啊，奴才縱有天大的膽子也不敢害人啊！」

  各宮主子也為自己的人說話。

  「蘭姬這是當後宮是自家後院了，處置了我們的奴才，我們豈不都成了罪人？這罪名我們可擔不起！」

  眾人的矛頭便紛紛指向蘭姬，「到底是誰，你倒是說啊，別讓我們跟著背黑鍋！」

  蘭姬被眾人壓得沒了辦法，容妃又道：「蘭姬，姐妹們說得不錯，要處置的就是有罪的，妹妹要是無法辨認，怎能隨意定了他們的罪？又置大秦的律法於何地？」

  蘭姬的額頭滲出了細密的汗珠，嫌疑最大的，當然是蒔妃，可是偏偏人不在她那裡。

  蘭姬躊躇了半晌，既無法確定是誰，她也不能隨口胡說。

  容妃看她不說話，斷道：「看來妹妹確實不記得了，大家都散了吧，蘭姬妹妹驚嚇過度，還需好好調養才是，沒事就不要出來走動了！」

  蘭姬費了這麼些工夫，結果還是無功而返，她不甘地瞪了傾落一眼，灰溜溜地出了重華宮。

  劉美人瞧著沒有熱鬧可看了，就失去了興趣：「咱們也走吧！」

  眨眼人都走得差不多了，只剩重華宮自己的人和容妃帶過來的人。

  容妃看她臉色不好，關切道：「蘭姬是瘋魔了，皇后擔心她無理取鬧，就讓我過來看看，妹妹沒事吧？」

  因容妃長她幾歲，所以即使位分相同，傾落也稱她一聲姐姐。

  看蘭姬的陣勢，今日是不會善罷甘休的，傾落也怕她情急之下就記起常喜來，容妃的到來，恰是幫了她。

  「無事，不過是出鬧劇罷了。」她也跟著嘆道：「蘭姬妹妹還真是嚇得不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