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恩情
2024-05-30 08:33:59
作者: 碧藥
疼暈過去,又疼醒過來,傾落還從沒有這麼痛過。
臉上已纏上紗布,碰一下都疼,她不能張口說話,吃東西也只能喝一些流食。
這些日子尚溫蒼蠅一樣圍在她周圍,一天到晚說個不停,他是料准了她不能張口說話,才故意這麼絮絮叨叨的。
傾落有時真懷疑,尚溫上輩子是不是個女人,不然怎麼會這麼磨嘰?
為怕她看見紗布要難過,房裡的鏡子都給搬走了。
尚溫坐到了桌上:「雪穎姑娘,要是你臉從此毀了,後宮也回不去了,也不要灰心,以後就跟著本大人,我呢,就吃個虧,勉強娶了你怎麼樣?」
傾落瞪著他,做著無聲的抵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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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人,還真是什麼都敢想,什麼人都敢調戲,他就不怕皇上知道了,摘了他的那頂烏紗帽嗎?
尚溫眨眨眼,並不覺得這樣有什麼不妥:「怎麼這麼看著我?我可是在謀劃咱們倆的將來。」
傾落乾脆轉過身去不看他。
皇上大概是不知道他的為人,留這麼個貨色在身邊,後宮的女人得給他戴多少頂綠帽啊?
傾落是真想一碗茶水給他潑過去,奈何現在有求於人,他要是就此回宮說她已死,完全不會有人懷疑。
尚溫見慣了美人,想著偶爾換個口味也是不錯的,尤其是這樣的冷美人,更可他的心。
他習慣性地就要去抬傾落的下巴,想到她傷還沒好,又收回了手。
「姑娘應該清楚現在的處境,我要是不幫你,你在這世上就是個死人,我也不是什麼善男信女,姑娘記得我的恩情,有朝一日我是要討回來的。」
尚大人如今是連自己的職責都忘了,皇上要他來找傾落,他反而以此作為威脅,要傾落聽他的。
傾落鎮定地坐在他對面,絲毫不為他的話所動。
她同舒妃是姐妹,兩人卻是截然不同的性格,別看她現在像是無路可走了,他敢肯定這個女人絕不會任由他擺布。
這究竟是怎樣一個女子?
「尚大人,我家小姐需要休息,您請回吧!」好在這時碧蓮出現了。
尚溫人模人樣地理了理衣服,瞧見碧蓮也是秀色可餐,眼珠子盯著碧蓮不放,傾落終於是忍無可忍,也顧不得自己痛得不能說話。
「尚大人!」一開口,臉上似又被人割了一刀,尚溫看見她痛苦的神色,眸中閃過一抹憐惜,退讓一步:「本大人還有事,就不陪你們了。」說罷大搖大擺走了出去。
碧蓮推著輪椅走了過來:「小姐,他沒有對您怎麼樣吧?」
尚溫這個色狼,碧蓮一眼就看出來他對傾落不懷好意。
傾落搖了搖頭。
做完手術後,碧蓮便陪著傾落一起等,心中是做了兩份猜想,一是成功了,傾落恢復原貌,二是失敗了,傾落變成個人人嫌棄的醜八怪。
不管怎麼樣,碧蓮都會陪在她身邊的。
「小姐吉人自有天相,手術會成功的。」碧蓮倚在她懷中,如是祈禱著。
傾落心中也堅定,一定要成功,她不能敗,她要討回自己的東西!
皇上一番傷心欲絕之後便沒有再提起傾落,雪穎心想皇上怕是已忘記了傾落,索性不提這個人。
皇上來她這裡,說是想喝她沏的茶。
雪穎的臉色有些慌亂。
她謊稱茶是自己沏的,討皇上歡心,前有傾落,後有琉璃,她才沒有露出馬腳,要是現在沏來,皇上一喝味道不對,豈不是露餡了?
可要是不沏,皇上這關又該怎麼過?
皇上溫和地道:「愛妃是有什麼不便嗎?」
舒妃與傾落是姐妹,兩人神色間有些相似,皇上看著她的眉眼,便想嘗嘗那茶的味道,人不在他身邊,懷念懷念那味道也是好的。
舒妃只得起身:「婢妾這就沏來。」
進到內殿,她卻手忙腳亂,現在應該怎麼辦?
慌了一陣後,舒妃有了主意,淡定地沏了一杯茶出去。
「皇上請用茶。」雪穎將茶捧給皇上,臉上不見喜色。
皇上一嘗,味道果然不對。
舒妃這時哀哀道:「妹妹這才過世,婢妾這茶若有什麼不好的地方,還請皇上恕罪。」
舒妃這便把茶味道不對的原因歸結於自己還在為傾落的死難過了。
皇上此刻也覺得口中苦澀,茶還在,人卻沒了,想到人終不如物,心裡倍感悵然。
皇上安慰道:「你也不要太難過,生死有命。」
這句話連他自己都不信,卻要說出來安慰人。
舒妃適時地擠出幾滴淚,楚楚可憐地望著皇上:「皇上,雪穎是婢妾最好的姐妹,從前我們姐妹是無話不談的,以後沒了妹妹,誰來陪婢妾說話啊?」
皇上憐惜道:「愛妃失去妹妹,可愛妃還有朕,以後朕會陪著你。」
舒妃的嘴角緩緩勾起。
「果然是姐妹啊,你看這眉眼,與雪婕妤真像。」
「可不是嘛,皇上得了這一雙姐妹,也算是緣分了。」
妃嬪們知道雪穎受寵,就七嘴八舌地議論起來,她們覺得雪穎受寵,是因為兩人是姐妹,兩人容貌相似,皇上愛著傾落,才會顧念她幾分。
舒妃除去眼中釘,又得到了皇上的寵愛,心情大好,出來遊園,就聽見這麼些刺心的話。
她是她舒傾落是舒傾落,她的寵愛是靠自己爭來的,憑什麼要歸結到舒傾落頭上?
舒妃氣得拔下簪子,妃嬪們以為她要做什麼,嚇得往後一退。
雪穎在地上一連寫了十幾個舒傾落,妃嬪們都看傻了。
雪穎扔下簪子,一改方才的兇狠,緩緩笑道:「妹妹們看清了,本宮是舒傾落,不是舒雪穎,本宮與妹妹長得相似不假,可是本宮的恩寵,與她沒有半點關係!」
舒妃說得如此決絕,讓妃嬪們刮目相看。
舒妃看著神色各異的她們,拂袖而去。
她舒雪穎不是任何人的影子,誰也別想拿舒傾落來壓她。
可是,她立刻就覺到了悲哀,即使是剛才,她用的也是舒傾落的名字。
她忽然恨,恨自己的身份,為什麼她一出生就不是舒傾落,而是一個不受待見的庶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