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欺辱

  沒有人再問起舒妃的罪行，舒妃在這宮裡也漸漸地被人們遺忘。

  錦娘反覆無常，對傾落時冷時熱，最多的還是冷嘲熱諷。

  皇上偶爾前來看望，她又會高興起來，傾落在她房裡見到了她縫的小孩衣服，有小虎頭鞋、小紅襖子、帽子等，她始終不肯相信自己已是不孕之身。

  那李嬤嬤看錦娘不再重視傾落，便也開始對傾落頤指氣使起來。

  張美人的殿比傾落原先住的地方要偏僻，裡面昏暗潮濕，傾落不在乎這些，過得還算平靜。

  這平靜被李嬤嬤給打破。

  李嬤嬤將殿門給踹開，身邊跟著幾個宮女，比主子還有派頭。

  「雪穎，你每日吃著芙蕖宮的飯不幹活算怎麼回事？從今日起你便同宮人們一快兒幹活，趕快把這些衣服拿去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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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嬤嬤將宮女手裡的一盆衣服扔到傾落身上來，一股子酸味兒刺得人很不舒服。

  李嬤嬤尖酸的聲音還在繼續：「本來就是賤命一條，芙蕖宮哪能白白養著你？要是洗不完，飯也就別吃了！」

  菱兒不敢說什麼，過來幫傾落拿衣服：「姑娘，奴婢幫您。」

  李嬤嬤一把將菱兒拉到一邊：「以為你就能閒著嗎？去院子裡把柴劈了！」

  推著菱兒出去，逼著傾落來到井水邊，幾人就這麼看著她，傾落稍慢一步，李嬤嬤就推她。

  放下盆子，傾落把桶放下去打水，井水很深，不好打水，她費了好大的勁兒才打上來，桶一直在晃，一桶水打上來，就只剩半桶了。

  「真沒用！」李嬤嬤罵道。

  傾落將要洗的衣服理好放在旁邊，將水倒在盆里，挑了幾件衣服放到水裡，井水冰涼，才洗了幾下手就被凍紅了。

  「大家都是吃的芙蕖宮的米，奴婢們能做的，姑娘怎麼就做不得了？奴婢可是聽說，歌舞坊的歌女，是專門取樂男人的，讓你在這裡洗衣服，可比做那些個乾淨多了。」

  李嬤嬤提什麼不好，非要提起歌女，她這麼貶低自己，難道忘了錦娘也是歌女出身嗎？

  「怎麼，說你幾句還說不得了？小賤人，還想去勾引皇上是不是？可惜呀，皇上不會上這兒來！」

  李嬤嬤用手掐著她的脖頸，還嫌不夠，提起打水的桶就往傾落頭上澆，半桶水就這麼倒了下來，傾落渾身都濕透了。

  幾個宮女還在旁邊奚落。

  「她敢這麼跟嬤嬤說話，也不看看自己是什麼身份，嬤嬤教訓得好！」

  李嬤嬤站在她身後喋喋不休地說著那些難聽的話。

  一直沉默由她擺布的傾落騰地站了起來：「你說夠了沒有！」

  「小賤人，老娘罵你就罵了，就是打了你，你以為如今誰還會來幫你？你不過是個無名無分的賤民，比宮女還要低賤……啊……」

  李嬤嬤平日裡在錦娘身邊說長道短，傾落還從沒發現她是這麼刻薄的人，從前對自己還有幾分恭敬，想不到在她心裡自己就是這麼不堪。

  傾落推著李嬤嬤往井邊去，將她的頭往裡按去。

  李嬤嬤看見裡面黑黢黢的井水，頓時慌了：「小賤人，你敢這麼做，小主不會放過你的！你們都是死人啊，還不快給我拉開她！」

  宮女們正要上前，傾落狠狠道：「誰敢上前一步，我就放手，你們嬤嬤可就活不了了！」

  李嬤嬤見她動了真格的，便也心慌起來，開始軟語相求：「雪穎姑娘，這是何必呢？殺了奴婢，您也不好交代啊！」

  「嬤嬤剛才不是說我賤命一條嗎？嬤嬤死了，大不了我就搭上這條賤命，也不吃虧！」

  李嬤嬤是真害怕了：「雪穎姑娘，奴婢錯了，奴婢再也不敢了，您饒了奴婢吧！」

  傾落瞪著對她虎視眈眈的宮女：「你們呢？」

  宮女連忙道：「奴婢們不敢！」

  這群人不過是仗勢欺人，她不反抗，她們就當她是隨意拿捏的。

  「皇上都說過本姑娘不是奴婢，你們竟敢使喚本姑娘，還敢對本姑娘動手，信不信我告到皇上那裡去，看是你們有理，還是我有理？」

  宮女們不過是跟著李嬤嬤作威作福，真告到皇上那裡去，她們都吃不了兜著走，連忙惶恐稱再也不敢了。

  李嬤嬤的腿抖了起來：「雪穎姑娘，您大人有大量饒了奴婢吧，奴婢再也不敢了！」

  傾落鬆了手，李嬤嬤爬起來大大喘了一口氣，傾落轉身往回走。

  李嬤嬤沖宮女們使了個眼色，一個宮女將傾落狠狠一推，傾落朝前摔去，眼看就要摔在地上。

  宮女們都在身後笑起來。

  可就在這時，傾落看見了一抹明黃的顏色，在天旋地轉間接住了她，轉了一圈後，穩穩落在地上。

  「你們好大的膽子，竟敢對雪穎姑娘無禮！」

  「奴婢參見皇上！」

  她們哪裡想到皇上真的會來這個只有下人才會來的地方，當即垂下頭去。

  傾落受了驚，還在他的懷中，這一刻，從這個角度看來，皇上竟是這般俊美，如玉雕琢而成，臉的輪廓如刀削而成，那般剛毅，懷中散著淡淡的龍涎香，溫溫軟軟的，竟讓人有片刻的迷離。

  傾落即刻離開了他的懷抱。

  皇上上前幾步，盯著地上跪著的一眾奴婢，尤其是李嬤嬤，李嬤嬤曾是他的人，他要她好好照顧錦娘，她卻來這樣欺辱傾落。

  李嬤嬤想著皇上念著舊情是不會拿她怎麼樣的，因此有恃無恐。

  「皇上，奴婢們是看雪穎姑娘太無聊，給她找些事做，並沒有欺辱她的意思。」

  皇上看著傾落一身濕，哼笑道：「那雪穎姑娘的衣服，又如何解釋？」

  「這個，這是雪穎姑娘不當心撞翻了桶，自個兒灑上去的，奴婢還說姑娘也太不當心了呢！」

  「你們都當朕是傻子是不是？明明是你們在欺辱雪穎，故意把水灑在她身上，剛才又故意推倒她，還敢抵賴！」

  李嬤嬤伏在地上：「奴婢冤枉啊！」

  皇上的話語不容抗拒：「自己去刑房領二十板子，朕說過，雪穎不是奴婢，以後誰敢使喚她，朕絕不輕饒！」

  李嬤嬤簡直不敢相信，她可是在皇上還是孩子的時候就跟了皇上的，皇上竟然要責罰她！

  皇上不再理會李嬤嬤，過去扶住傾落，溫言道：「可還能走嗎？」

  傾落輕輕點頭，皇上扶著她往偏殿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