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大結局

  婚後便過大年，湯斐君本想跟湯家人一起過，被高氏以出嫁女不得在娘家過年為由給拒了，她只得跟竇耘一起住在新買的宅子裡，請了竇業鴻與鄭氏和竇玉薇一起來，吃著下人做得豐盛年夜飯，除了吃菜吃菜幾個字，眾人卻你看我我看你，說也不是不說也不是，並沒有別家過大年那麼喜氣洋洋。

  既然把公婆給請來了，明面上總得過得去。她示意下人送上早已包好的紅封，講了幾句吉利話，便分別雙手遞給竇業鴻、鄭氏和竇玉薇。

  鄭氏一捏紅封里有好幾塊銀錠，臉上堆笑，故意推卻：「斐君，你是新進門的媳婦，按理說該我這個做婆婆的給你包壓歲錢才是，咋能讓你給我呢？都怪我不爭氣，掙不著什麼錢，唯一的一個銀鐲子，也給玉英那丫頭當陪嫁了，真是對不住你。」

  給了就大大方方地收了，還能讓人歡喜些，又來哭窮這一套，湯斐君有點厭煩，以帕捂嘴咳了兩下。

  竇業鴻聽了也皺起眉頭，還好意思講唯一的銀鐲子給了女兒當陪嫁，兒媳婦進門啥也沒有，擺明了膈應人！若是遇到事多的兒媳婦，定是當場就要吵起來。思及此，他出口制止：「你收就收，說這麼多有的沒的幹啥？有好吃的，有銀子拿，還堵不住你的嘴？」

  鄭氏只得收聲，吃了會兒飯，再舉起酒杯，先敬了自家男人一杯，再舉杯道：「竇耘，斐君，我這個當婆婆的跟你倆喝一個，看在過年的份上，你倆就賣我這個面子。」

  湯斐君舉杯回應，竇耘無動於衷，細細咀嚼一塊紅燒肉。

  鄭氏尷尬地笑了兩聲，「斐君，以後竇耘就交給你了。他啥都好，就是跟我們沒話講，也不怪他，我們是沒讀過書的，又沒養他……」

  句句話帶刺，竇業鴻舉起一雙筷子要摔下去，看到紅燈籠想起是大年夜才收手，轉而狠狠踩了她一腳，警告道：「大過年的，你嘴巴沒個把門的，像個三四十歲的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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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平日進不了宅，好不容易過年想立立規矩，又被自家男人拉後腿，鄭氏心裡極不痛快，仍幾折笑道：「得得得，不說那些不開心的。我也是過來人，曉得你們濃情蜜意，恨不得一天到晚都在床上。但竇耘過幾天就要啟程進京考啥子會試，得好好讀書還要養精蓄銳，才能考出好成績來。」

  合著竇耘要考得不好，得怪湯斐君折騰他太過？能不能要點臉？

  竇業鴻接話：「竇耘和斐君都是頂好的孩子，幹什麼都有分寸，你說這個幹嘛？再亂說話，我就拿個蹄髈堵你的嘴！」

  「我和娘子的事，輪不到你們來插手！」說罷，竇耘拽著湯斐君離席。

  進了房，他便將她擁入懷裡，「娘子，我答應祖母不能讓你受氣，今兒個就食言了……」

  「不怪你，是我執意要請他們來的，看來，這一番好心，真是給自己找麻煩，還添堵。不過，她說得有一句對，你初五就啟程去考會試，得克制些，不然……」

  竇耘把玩她的縴手，「你懷疑我不行？」

  「怎麼會？」結婚才三天，她好歹也是天天下地幹活的人，卻總覺得腰酸背痛睡不夠，可見他折騰人的功力之高。

  竇耘看她如受驚的小白兔，心生疼惜，將其抱緊，輕聲求道：「斐君，陪我進京，好不好？」

  「好好好，我什麼都答應你。」

  「行，先睡覺。」

  以前，睡覺就是睡覺；現在，睡覺不僅僅是睡覺那麼簡單……湯斐君雙手推開他，「竇耘，會試在即，咱們得約法三章！」

  「躺下再說也不遲。」講完，竇耘便往前湊。

  她立馬抓了大紅被褥將自己裹住，「竇耘，我跟你說正經的，你別沒個正形的！你要再這樣，我就回娘家住！」

  回娘家三個字震懾力太強，竇耘只得坐正發問：「娘子，你只管說，我都答應你。」

  「既然你要我跟你一同赴京趕考，我可以依你，但這日日夜夜呆在一起，難免會分了你的心。等進了京，咱們便分房睡到你考完為止。剛才你已經答應了，不可反悔，否則便不算君子了。」

  竇耘以為湯斐君所謂的約法三章是每天早起讀書、寫時文、不能出去花天酒地等，哪知竟是分房睡！「娘子，你這也太為難我了。」

  「你要再說，便從今兒開始分房。」

  「咱們明明兩情相悅還要分房，說起來怪悽慘的。我曉得你怕我一門心思全在你身上，不好好考，那我向你保證，等進了京，咱們一人一床被子，絕不對你動手動腳的。」

  看竇耘說得誠懇，湯斐君便依了他。不過，越往北走，天越冷，她一人睡不暖，扛了一個晚上便得了風寒。竇耘衣不解帶地照顧她，又幫她暖床，疼惜她還來不及，哪捨得折騰她？如此一來，誤打誤撞的禁了好一段時日，直至揭榜，他考了第二名的好成績，才再鑽一個被窩。

  十年後。

  一頂官轎停在竇府門口，家丁掀簾，身穿朝服的竇耘下轎。

  「夫人呢？」

  「夫人出去了，說是會趕在兩位小姐生日時回來。」

  竇耘略感失望地嗯了一聲，邁步進府。兩個長得一模一樣粉嘟嘟又可愛的女娃跑上前來，分別抱住他的腿，爹爹地叫個不停。

  竇耘彎下身子，一手抱起一個，問些「你們有沒有聽話」的話。

  兩人用軟糯又甜美的聲音一一答了。

  湯子義撿起地上的毽子，「小斐，小君，你倆是見了爹就忘了我這個三舅舅！害我白疼你們一場。」

  「三舅舅，你是世上最好的舅舅，我喜歡你！」

  「就是就是，我最喜歡三舅舅。」

  湯子義從袖中掏出兩個面人，「你們兩個小東西就會哄我，快拿去玩。」

  含笑目送兩姐妹遠去，竇耘問：「子義，我娘子呢？」

  「我堂堂一個七尺男兒，是給你看女人看孩子的？」湯子義撅嘴道。

  竇耘端詳了他片刻，才問：「好端端的，發哪門子氣？看來，娘子說給你找個媳婦，得趕緊的，不然淨在竇家吃醋，竇家都要變成醋家了。」

  「天底下哪有女人配得上我？」湯子義傲氣地翻了個白眼，無意間瞥見竇耘腰後別著一道聖旨，忙取出來看，驚叫道：「姐夫，聖上封你為武英殿大學士，讓你入內閣！你又升官了啊！快快快，我得去給親戚們報喜。」

  「先別急著去報喜，你幫我想想辦法，怎麼才能讓你姐暫時停下寫《湯氏農書》，多陪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