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1他去淘金了

  因眾人以為湯子敬不會走遠，頂多在方圓一二里地就能找到，沒用牛車，找他全靠一張嘴、一雙腳。

  邊走邊找，五組人不約而同地在常家寨附近碰頭，紛紛表示沒找到湯子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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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葉氏心焦，「子敬這麼大個人，跑哪去了？」

  眾人皆是下山後一起來找人，誰也不知道湯子敬的去向，只得搖頭。

  常家寨近在眼前，湯斐君、竇耘在用金鵝計的時候曾露面過，要是跟著湯家人一起去問常家寨村民，八成會被人懷疑，徒生麻煩。

  湯斐君當機立斷，吩咐：「子義，你跟常小六相熟，快去找他幫忙問問可有村民看過子敬。」

  「姐，這麼多人你非得叫我去！你是不知道，用步規量地，彎腰幾百上千次，把我的腰可給傷了……」

  再也沒有比湯子義更合適的人選，看他這麼不情不願，她便揪起他的耳朵，「你去不去？」

  「疼疼疼……」湯子義雙手護耳，被迫答應，舉著火把一步三回頭慢騰騰地進村。

  傅氏道：「大家累了一天，全在這乾等也不是個事。願意留下等消息的人便留下，其他人先行回去吃飯沐浴，省得十來個人一齊回家排隊沐浴怪費時間的。」

  於是，高氏、傅氏、朱氏、湯子賢和湯子康先回，葉氏、湯斐君和竇耘三人留下等湯子義回來。

  晚風呼呼，葉氏眼含淚花，「斐君，竇耘，你倆肯留下陪我等消息，真是太感謝你們了。」

  「葉姨娘，咱們一家人別說兩家話，子敬是我的弟弟，他不見了，我也很擔心。」湯斐君答道。

  「斐君，子敬這孩子心氣高，有什麼事都憋在心裡，不肯跟我這個做娘的說。不怕他迷路，就怕他想不開尋短見，或是被什麼三教九流的人給騙走了。」

  「子敬那麼聰明的人，一般的雕蟲小技哪能騙到他？許是迷路了，沒找著回家的路。」湯斐君說了寬慰人的話，心裡猜湯子敬白天悶悶不樂的，可能還為竇耘寫的碑文被用一事不平，再加上大家都夸竇耘有用，把他這個湯家四少爺給比下去了，他心裡苦悶，故意躲著讓人尋刷些存在感也是可能的。

  等了一柱香的時間，湯子義跑來匯報：「葉姨娘，你猜你的寶貝兒子有沒有經過常家寨？」

  「來過？」葉氏用懷疑的語氣反問。

  「子敬他日昳時背個小包袱走過……」

  葉氏急不可耐地打斷話，「日昳？豈不是咱們吃了飯他就走了？還有，他背包袱幹什麼？」

  收拾了包袱隨身帶走，不就意味著湯子敬是蓄意離家出走！

  「壞了！子敬偷偷跑了。」湯斐君驚道。

  葉氏大哭，「他這個傻瓜！一個流民，他能跑哪去？要是被朝廷懸賞抓到，肯定要用刑。他咋就這麼想不開，偷偷跑了，也不給我們留下隻言片語的。」

  「葉姨娘，事已至此，哭也沒用，趕緊回家趕牛車去找。」湯斐君提議。

  竇耘頗為冷靜，「子敬已走了兩個多時辰，定早已出城，即便趕牛車去尋，城門已關，如何去找？」

  「竇耘，聽你的意思，我兒跑了，你是不肯趕牛車去找！我就知道你寫碑文被用，掙了那麼多銀子，討老夫人和夫人歡心，敢沖我蹬鼻子上臉了？」葉氏帶著哭腔嘶吼。

  竇耘不吱聲。

  湯斐君聽不下去，代為辯道：「竇耘不是那樣的人。」

  「竇耘才不是那種小肚雞腸的人。」湯子義附和道。

  葉氏火冒三丈，「好啊，你們把我兒子敬擠走了，現在又為了一個不相干的人埋汰我，那我也走算了，免得礙你們的眼。」

  明明大家一片好心出來尋人，怎地演變成謾罵？

  湯斐君扶額，軟聲道：「葉姨娘，麻煩您冷靜一下。咱們十一個人來增城，一個也不能少。子敬暫不知去向，肯定要繼續找，您別著急上火的。」

  「斐君，你爹走了，我沒了丈夫，現在子敬又跑了，要是找不到他，那我不就是中年喪夫又……」喪子二字，葉氏說不出口，她不能詛咒親生兒子，即便知道他此去凶多吉少。

  「呸呸呸！葉姨娘，那種不祥的念頭，你想都不能想，趕緊想想怎麼去找子敬。」湯子義學著祖母說話的語氣說道。

  葉氏知道自己失言，稍稍冷靜下來，張嘴道：「我們初來乍到，腳跟還沒站穩，又不認識什麼鄉紳縣官，猴年馬月也找不到子敬。」

  「明兒一早，我去報官。」竇耘忽地開口。

  「報官？」葉氏忙不迭搖頭，「那可不行！報了官，各地懸賞通緝，子敬要被抓去吃牢飯的。」

  憑湯家人現在無錢無勢的現狀，除了報官，真沒第二個法子能找到湯子敬。況且，湯家人全是被流放到增城的，要是湯子敬逃了隱瞞不報，反而會連累剩下的十個人。

  事已至此，報官勢在必行，湯斐君和湯子義心底里支持竇耘的法子，嘴上不好明說，怕引起葉氏更多不滿和謾罵。

  湯斐君故意轉移話題，道：「葉姨娘，子敬是您親生親養的，沒有誰比您更了解他，麻煩您好好想想子敬可能去什麼地方。」

  「他會去什麼地方……」葉氏陷入沉思。

  四人擰眉禁聲往回走。

  行至半路，湯子賢趕牛車來了，催四人上了牛車，才道：「子敬用樹枝在屋裡土地上留了字：吾去澄州淘金，勿念。」

  湯子義哈哈大笑，「子敬他傻不傻？聽風就是雨，真當澄州遍地是黃金，隨便撿撿就能一夜暴富？他別是想錢想瘋了。」

  「子義，這有什麼好笑的？難道你不想撿金子？」

  葉氏的質問，讓湯子義迫不得已收了笑聲。

  淘金，古往今來算得上是個從未消滅且引人遐想的行當，湯子敬一路上聽說澄州盛產黃金又見金鵝計能成，想去澄州淘金實屬正常。湯斐君佩服他把淘金夢付諸實施的勇氣，「子敬能淘到金子最好，淘不到金子也能學到為人處世的道理，唯獨擔心他沒有盤纏，去那麼遠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