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3攢錢小能手

2024-04-30 15:39:25 作者: 搞定男神醬

  停喪的日子,湯家人除了吃飯和睡覺外,便是哭喪和守靈。

  熬到九月初一,因第二天湯耀宗就要下葬,湯家人哭得比以往更傷心,特別是高氏和傅氏哭暈了數次,搞得眾人非常擔心兩位能否經得住明天的場面。

  此外,湯斐君的左眼皮長了一個膿包,整個眼皮又紅又腫,還糊了一層眼屎,導致左眼睜不開。

  雲珠用毛巾極為小心地擦眼屎,碰到痛處,疼得湯斐君哎喲直叫喚。

  「小姐,您忍了三天,愈發嚴重了,不能再拖下去,得請大夫。」

  湯斐君豈不知有病要請大夫?現在湯家只出不進,辦完喪事,再過十來天就要啟程去嶺南,窮家富路,盤纏越多越好。她問過傅氏,預估盤纏不會超過五十兩銀子。

  乍一聽能有五十兩銀子做路費,她覺得挺多的。可聽傅氏一算,十來個人一日三餐,每晚住店,路途遙遠,肯定會有人病倒,要請大夫等,五十兩銀子遠遠不夠。

  是以,她能省則省。「費那個錢請大夫做什麼?忍忍就好了。」

  「小姐,眼皮上長膿包比不得其他地方,萬一拖下去弄壞了眼睛,可就得不償失了。」雲珠好心勸道。

  

  「等過了明天再看。」

  「明天是老爺殯天的日子,來那麼多人,要是大家看到小姐這樣,不大好。」

  湯斐君有點動搖,但請大夫的錢從哪來?她不想找傅氏開口,自己攢下的錢被沒收,隨身戴的首飾交給了典當補貼家用。她終於明白沒錢看病,是千百年不變的難題。

  雲珠取下繡如意字樣的紅荷包,「小姐,我這有幾十文錢,興許能請到個赤腳大夫。」

  恰在此時,門外竇耘大喊:「雲珠,你出來。」

  雲珠出了房門,「竇耘,啥事?」

  「廚下去採買明天吃便飯的菜,你跟著去,務必算清錢,別讓她們撈油水。」竇耘回道。

  雲珠一臉不情願,「以往都是你去,今兒個怎麼叫我去?小姐左眼睜不開,離不了人,我得留下。」

  房裡,臥床的湯斐君把兩人的話聽得清清楚楚,忙說:「雲珠,你去,我沒事。」

  雲珠扭頭看向房裡,「小姐,我這一去就得大半天,既不能請大夫,又不能照顧你,我可不放心。」

  竇耘瞭然於心,吩咐說:「雲珠,你留下,我去請大夫。」

  湯斐君很擔心如果湯家沒有一個人跟著去,採買的人定會趁機虛報撈錢。她趕緊走到窗邊,問:「那誰管採買的事?」

  「大少爺。」

  湯家大少爺湯子賢,年紀最長,辦事穩重。他跟著去,她很放心。旋即,她又憂慮,「竇耘,你去請大夫,哪來的錢?」

  「我的體己錢。」

  竇耘答完,便離開了。

  雲珠忙跑到湯斐君身旁,「小姐,真看不出來竇耘這小子藏了不少體己錢,連請大夫上門要花點銀子都不眨眼!」

  「竇耘平時跟你一樣按月領月錢麼?」湯斐君問。

  「我看他領過,只是沒想到他一男的,會攢得比我多。」

  竇耘沒有不良嗜好,也不用上交家裡人,一個個月累積下來,數目可觀,實屬情理之中。她沒料到的是,他寧願花自己的錢,也不開口找她或傅氏要錢。這個恩情,她須得牢記在心,有機會再報答。

  雲珠又說:「小姐,竇耘能這麼做,可見老爺和夫人沒看錯人。」

  竇耘這個異姓人在湯家立足,靠的是湯耀宗和傅氏的賞識,怪不得他不像其他下人一樣卑躬屈膝的。

  湯斐君對竇耘的出身越發好奇,藉機問:「雲珠,竇耘什麼時候來湯家的?」

  「我進府的時候他就在了,具體哪一年我也說不上來。只記得剛來的時候,婆子們在背後編排竇耘的閒話。」雲珠回答。

  湯斐君被勾起了興趣,反問:「什麼閒話?」

  「小姐,我不敢說,怕您生氣。」

  「你不說我更生氣。」湯斐君已攥緊拳頭,裝出生氣要揍人的模樣。

  雲珠從沒真的被打過,兩人倒是經常打鬧,陳年舊事講出來也無傷大雅,便張嘴道:「那些婆子們在背後嚼舌根,說竇耘是老爺養在外頭的私生子,怕夫人不同意他認祖歸宗,老爺便安排他在跟前服侍,並由老爺親自調教。後來竇耘慢慢長開了,沒有半點像老爺的地方,她們才不說了。小姐,你說說夫人是那種氣量狹小的人麼?兩位姨娘不都是夫人點頭才進門的?」

  「竇耘是我爹的私生子,還給我娘安個妒婦的名號,真是造謠全憑一張嘴!」要是湯斐君親耳聽到,她非要好好理論不可。

  這一動怒,她皺起眉頭時扯起了眼皮,膿包被撐破了,流出綠膿。

  雲珠擰了毛巾,準備擦膿。

  湯斐君阻止,「雲珠,既然竇耘已去請大夫,還是等大夫來了再弄。」

  被兩人翹首以盼的竇耘,行至半路,遇到了熟人—前師爺鄭博旭。

  他五短身材,穿黑色長袍,頭戴方巾,手上拎著一沓草紙和一捆香,明顯是要去祭拜某人。另有一位婦人同行,大概三十出頭,穿著樸素,頭上卻簪了根花式複雜的銀簪,被陽光一照,銀光閃耀。

  竇耘只是敞眼打量,並未緊盯著婦人看,她卻極不自在,好像渾身被刺扎,避開眼,看向田裡勞作的人。

  鄭博旭笑道:「竇耘,你去哪?」

  「城裡。」

  「你可真是的,老爺去了也不把信給我!我昨兒個才聽說老爺明天殯天,今天特意帶了內人一起趕來弔唁,你先別去城裡,給我們帶路。」鄭博旭頗有怨言。

  竇耘伸手指著田莊,道:「沿著這條馬路一直走就到了。」

  「你真不領我們去?我可是打聽到一個好差事,非常適合你。」鄭博旭用利益當誘餌,逼他上鉤。

  「你我道不同不相為謀。」竇耘拂袖離去。

  鄭博旭跺著腳,對竇耘的背影破口大罵:「你算個什麼東西,還敢跟我蹬鼻子上臉的!趕明兒我捐個七品的官當,讓人把你小子打到跪地求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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