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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4 雲韻和阿濟格(三)

2024-05-30 08:30:48 作者: 鬢滿爽

  袁崇煥一隻右手將她整個提起,咬牙切齒道:「痴女子?你還要裝到什麼時候?你纏著我那兄弟從晚到早,又從早到晚,到底是何居心?」

  「我是被迫的。」

  袁崇煥咯咯冷笑,「被迫的?很好!你不說,我遲早有辦法讓你說出來!」

  營地里的糧草正燃燒著熊熊烈火,戰鬥已經結束了,黑甲軍正在來回搜尋。

  趙斌鐸撕下衣服下擺堵住雲韻的嘴巴,和袁崇煥一起向南方逃去。

  當二人挾持著雲韻從偏僻的小路走遠時,袁崇煥回頭去望,遠遠看見黑甲軍正在打掃戰場,黑壓壓的一片,再也沒有明軍的影子。

  遠遠看見居中指揮的那人的背影,像極了他新認的兄弟。

  袁崇煥怔了怔,瞬間全明白了,他握著雲韻的左手越來越用力,幾乎要把她的手腕握碎。

  他眼中泛起憤怒和狠戾之色,「我要讓你的血一滴一滴地流光,你說阿濟格見到你的死狀時會有多麼心痛!」

  「十二貝勒阿濟格?他不是已經死了。」趙斌鐸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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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袁崇煥冷冷道:「黑甲軍都還活著,阿濟格怎麼可能死了,是我瞎了眼,迷了心,清軍不斷巡視,有意攻打,怎麼可能戰爭未起,就讓他們的十二貝勒只帶幾百人馬來送死呢?」

  袁崇煥雙眼發紅,咬牙切齒地用劍在雲韻右腕一划,血立刻冒了出來,雲韻疼得臉色一白。

  但他仍不解氣,緊接著一巴掌重重的打在她的臉上,血立刻從她嘴角流了下來。

  趙斌鐸怕袁崇煥憤怒之下失手殺了雲韻,急忙過來阻止,說道:「您就是殺了她也於事無補,留著她的命,關鍵時刻或許有用。」

  「我要讓你的血一滴一滴地流光,你說阿濟格見到你的死狀時會有多麼心痛!」袁崇煥不理會身邊的趙斌鐸,咬牙切齒地用匕首在雲韻左腕一划,血珠立刻冒了出來,雲韻疼得臉色一白。

  袁崇煥粗魯地拿布塞住她的嘴巴,把她扔進墊著厚重干布的木箱裡,用力蓋上箱蓋,鎖好,再貼上封條,然後趕著馬車向邊境最大的運輸驛館駛去。

  趙斌鐸急忙追上去,再次勸道:「督師,萬萬不可衝動,衝動只會誤事,當年你因總兵官毛文龍語多傲慢,將其擒獲斬首,以至清軍少了牽制,難道這次你又要因為一時的衝動,而重蹈覆轍,她若是死了... ...」

  袁崇煥不等他說完,勃然大怒道:「毛文龍十二大罪,樁樁件件有理有據,豈是你能胡說八道的!」

  趙斌鐸心下一驚,微微躬身,「是屬下出言無狀了。」

  袁崇煥臉上稍有緩和,冷哼一聲,說道:「至於這個女子,她若是死了,阿濟格必然傷心欲絕,主將心灰意冷,下屬必是軍心不振。」

  趙斌鐸見他說來說去都是為自己的衝動找藉口,卻也不敢再勸,只得暗暗嘆息,口中無奈說道:「屬下受教了。」

  他們來到運輸驛館,袁崇煥把箱子交給了一個猥瑣的中年男人,順手遞給他一張二百兩銀票,問:「你確定你們馬上就會出發?」

  「大爺,誰騙你這等事情?你放心,你的箱子一定能安然無恙地送到盛京十二貝勒府。」

  袁崇煥點頭,笑道:「小心護送,到了十二貝勒府,自然還會重重有賞!」

  中年男人連忙點頭哈腰,寫好單據雙手遞上,趙斌鐸離他較近,順手接過。

  袁崇煥拍拍那箱子,冷笑一聲,隨後上馬與趙斌鐸朝相反方向離去。

  袁崇煥高傲、衝動,這是他最後身死的主要原因,後來,袁崇煥被明朝皇帝所殺,兩大罪狀之一,便是擅殺毛文龍,另一條為私通大清。此事於本文無關,暫且不提。

  黑甲軍精衛很快便發現了袁崇煥的蹤跡,趙斌鐸發現了異常,當即獻計,由他假扮督師袁崇煥引開清軍,爭取時間讓袁崇煥迅速逃離此地。

  此計奏效,當阿濟格帶領人馬追上趙斌鐸時,已經是兩個時辰之後,袁崇煥已逃回了明朝。

  趙斌鐸抽出單刀要求和阿濟格單打獨鬥,阿濟格下馬緩步走近他,冷冽幽深的眸光定格在他的臉上,一字一句地問:「她在哪裡?」

  趙斌鐸狂笑兩聲,「怎麼?擔心難過了?」

  「她與我和你們的恩怨無關,你要殺要砍沖我來!拿女人來要挾,算什麼英雄?」阿濟格沉聲道,袖子裡的手已經微微發顫。

  「阿濟格,你這卑鄙小人有什麼臉面說光明正大!袁督師被你矇騙了這麼久,你勝之不武!今日就讓我來痛快地了結你,給營里的兄弟報仇!」刀光一閃,趙斌鐸欺身過來,單刀挾著風聲凌厲。

  阿濟格側身避開,一掌推開他的肩,卸去力度,說:「我不殺你,你說,她在何處?」

  「你讓我殺了你,我便告訴你就是!」又是兇狠之極的一刀斜劈。

  阿濟格身形一動,快如閃電,只聽得「啪」地一聲,趙斌鐸右手骨節發出脆響,手中單刀被阿濟格奪過,並折了他的右腕。

  趙斌鐸臉色慘白,身後的幾名精衛鬼魅般上前攻擊。

  阿濟格輕喝一聲:「按住他,留活口!搜身!」

  不多時,在趙斌鐸身上搜出若干銀兩,還有一份運輸單據。

  黑甲軍用了半個時辰追上了運輸驛館的商隊,商隊的領頭人已害怕得如篩子般抖動,只見酷如冰霜渾身凝聚著殺氣的阿濟格臉色鐵青,上前一刀劈落木箱上的銅鎖,掀開箱子蓋,從裡面抱出一個被自己的鮮血染紅了半身衣裙的女子。

  「雲韻,」他喚著她的名字,極力隱藏聲音中的顫抖,小心翼翼地把她放在披風鋪好的地上,撕下布條包紮她的左腕,溫柔的說:「大夫馬上趕來,你不要驚慌,一切都會好的……」

  她身上的白裙,斑駁的血跡觸目驚心,刺痛著他的眼睛,他的心,可他還是扯扯嘴角,努力對她笑著,說著安慰的話。

  「貝勒爺……」雲韻氣若遊絲,眼中蓄滿淚水,伸手想撫上他滿是胡茬子的臉,可最終無力垂下,「我……還能見你一面……我很高興……」

  「別說話,你別說了……你要說的我都懂,雲韻,我知道的,你喜歡我跟我喜歡你一樣多對嗎?你擔心我才尋來的的對嗎?我不會離開你,以後都不會……」阿濟格眼眶發紅,顧不上下屬就在身旁。

  雲韻蒼白地笑了笑,喘著氣斷斷續續道:

  「我不後悔……進貝勒府……也不後悔……來找你,以後……你要好好得照顧自己……」

  「雲韻,不許亂想,」他打斷她的話,忘情地緊緊抱著她虛軟無力的身子,嘶啞著聲音道:「你不會有事的,我不許你有事,我愛你多年,你怎麼捨得拋下我……」

  雲韻努力的,真的非常非常努力的想給他一個笑容,然而卻終是不能,眼皮越發沉重,終是無力闔上。

  耳畔忽然傳來兩聲不大和諧的咳嗽聲,阿濟格回過神來,轉頭一看,滿頭白髮拎著藥箱的老頭臉色不怎麼自然地看著他說:「王爺,切勿把未死之人弄死了……」

  此時阿濟格再也不管什麼窘迫不窘迫了,連忙讓開身子讓野塗老爺子把脈診治。

  野塗眉頭深皺,片刻沉吟後,說是因失血過多,所以暈厥過去,調理得體或許還有一線生機,不過希望渺茫。

  希望渺茫?

  阿濟格渾身的血液在這一瞬間仿佛全部流失乾淨,身上全無力氣,任憑眼淚橫流,似乎已全無知覺。

  有那麼片刻間的恍惚,他想起雲韻的一顰一笑,想起她皺著眉說不要,想起她千里迢迢的來找自己,想起……

  他不過是想要深入敵穴裡應外合的打擊明軍,怎想到機關算盡卻還是把她賠了進去,如果早知如此,他還會不會用她來犯險?

  可惜沒有如果,也沒有先知。

  有些事情發生了就是發生了,再也沒有重新來一次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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