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言情小說> 祥雨敲窗疑是君> 第107章 你不求我救你出去?

第107章 你不求我救你出去?

2024-05-30 08:29:25 作者: 鬢滿爽

  華珍臉色發青,「多鐸,你這是什麼意思?」

  「此事究竟如何現在不得而知,可是本貝勒奉勸你一句,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本貝勒的人,不是說你想欺負就欺負得起的!」多鐸冷笑一聲,拂袖轉身要走。

  華珍大聲在後面說:「你那賤妾都認了!多鐸,你就等著瞧內務府是個什麼地方,你不來求我就眼睜睜看著她死吧!」

  

  孫菲菲恨恨的瞪了她一眼,轉身追上多鐸,續睿也跟了上去。

  到了清風殿的偏殿,多鐸停下腳步問孫菲菲說:「孫菲菲,我問你,事情究竟是怎麼樣的?你為何要把人接來皇宮?」

  「你懷疑我?」孫菲菲的眼淚刷的一下就掉了,續睿連忙道:「是這樣的,孫菲菲知道靜怡在禮部過得不好,又想著你要上朝和參加百日宴,所以早早地把靜怡接來想要讓你驚喜一下,看你沒來就約她到荷塘便賞景,誰知臨時有事晚了一些過來,我們剛剛向這邊走來時,便看見靜怡推了華珍夫人到荷池裡,葉赫納喇氏大喊救命,想制止都已經太晚了。」

  「你們沒聽到她們說了什麼發生了什麼事嗎?」

  孫菲菲看了續睿一眼,續睿遲疑了一瞬,說:「沒有,我們來得太晚。」

  多鐸眼神複雜地看了孫菲菲一眼,低聲說:「對不起,錯怪你了。」

  孫菲菲搖搖頭,抓住他的袖子,兩眼通紅道:「我錯了,好心做了壞事。」

  這時奏樂聲響起,百日宴開始了。

  多鐸看了看典宇,典宇會意地退下,多鐸和孫菲菲、續睿在太監的恭迎下進了清風殿。

  席間,多鐸臉色不喜不怒,自然,他所等待的那道聖旨一如意料中的沒有來,而且,那個討人厭的十二貝勒阿濟格早在五日前動身返回邊境,只讓溫檢隨意送了賀禮便作罷。

  續睿環顧了一圈沒見到那熟悉的身影也沉默地坐著。

  多鐸手中的酒杯忽然被人一手按住,孫菲菲凝視著他說:「你已經喝了好幾杯,再喝要醉了。」

  多鐸淡淡然地看了她一眼,推開她的手,仍舊把酒倒入喉間。

  葉赫納喇氏,華珍夫人,孫菲菲和續睿,還有靜怡。靜怡不肯說,孫菲菲和續睿不知情,華珍是當事人,那麼就只剩下葉赫納喇氏入手了......可是,可是她為什麼一句辯白都沒有?這是不是因為她想著要擺脫自己?

  孫菲菲不語,只是望他碗裡布菜,小聲催促他吃點東西,同一席都是貴族望門子弟,對孫菲菲的舉動不由得調侃起來,多鐸置若罔聞,而續睿則是不耐煩地正要發作,忽見一小黃門匆匆走過來對續睿耳語一句。

  續睿臉色一變,隨即又恢復了平靜,說:「你告訴德婉,有什麼事便來清風殿說清楚。」迎上多鐸兩道冷淡而疑惑的視線,他說:「德婉一向如此隨心所欲,說好了來百日宴,偏要約人到烏燈黑火的到烽火塔去,不嫌男女有別瓜田李下?上回說要去賞春約我在金城橋等,可是她根本就躲在家裡沒出門想要戲弄我。幸而那天收到你畫的仕女圖急著要去給孫菲菲,不然就鬧笑話了。她不是小孩子,卻偏還是沒點閨秀模樣。」

  「那就是說,你不去應約了?」多鐸問,見小黃門欲言又止,便問他:「蘇小姐還有什麼話要交待你轉告的嗎?」

  「還有......她說,若是趙公子不去,就轉告他一句話。」

  「什麼話?」

  「她說,她希望與趙公子的婚約就此作罷,知道趙公子斷然不肯,她說她會從烽火塔跳下內河,若不幸身亡,就請趙公子另娶,如若苟活著,就請趙公子放了她,答應退婚,從此兩人再無關係。」

  「她又在玩什麼把戲?」續睿臉色有點發白,多鐸站起來對小黃門道:「帶路,本貝勒跟你去看看!」

  這天晚上,烽火塔下燈火通明,好好一個百日宴變成了德婉的殞命祭典。

  當日參加宴會的賓客眼睜睜地看著德婉像折翅的白雁般墜落到寬廣而深的內河,巨大的落水聲響起,水花四濺,然而一個時辰過去了,負責打撈的兵衛都沒有尋到人。

  德婉的母親早已哭得暈了過去,而德婉的父親老淚縱橫長跪在皇太極面前,奉上德婉留在家中的一封絕命書,說是自己教女無方在如此喜慶日子裡犯下如此忌諱,實在是罪該萬死......

  而續睿,像丟了魂似的望著黝黑翻滾的河水,臉色慘白如紙。

  多鐸回到十五貝勒府已經是深夜。

  高迎風早在佳雪閣候著,見多鐸一臉倦容,吩咐晨光備好熱水伺候他沐浴,對多鐸道:「典宇派人回來仔細說了靜怡的事情後,我便讓典宇在宴會結束後跟上了葉赫納喇氏,天亮時應該會有回音。」

  「把庫房裡那尊紫玉觀音,還有那株長白野山參送到宮裡給莊妃,就說本貝勒今日見小阿哥聰明伶俐很是可愛,略表心意而已。」多鐸略一沉吟,又說:「赫舍里丶索尼那邊,你也去走動一下,脂玉雖然因我而死,但我和他在此之前毫無冤讎,而且他向來與司空烈一門不和,加上以往有人情在,這點薄面也許他是會給的。」

  高迎風一一應下,想了想問:「其實,鎮南王那邊......」

  「索尼和我有冤讎,但他欠我人情,而且尚算坦蕩之人。鎮南王,我至今還看不透他,能不驚動最好不驚動,聽說他抱恙在身,今日也沒出席百日宴。」

  高迎風見多鐸單手支額滿臉倦容,不由得安慰道:「貝勒爺放心,靜怡不會有事的,上回樓船爆炸她仍能死裡逃生,這一次......」

  「盛京是個吃人不吐骨的地方,」多鐸打斷他的話,「盛京里的貴人都不是善與的主兒。」

  「這件事,除了葉赫納喇氏和華珍夫人,應該還有人知情。」高迎風道,「趙公子那兒是不是再問仔細些?」

  多鐸輕嘆一聲,把之後發生的事告訴了高迎風,說:「想不到我今日見到德婉,竟然是最後一面。」

  「那孫菲菲小姐呢?」

  多鐸疲累的閉上眼睛,「我太熟悉她了,要幫我的早已開口。不管她是否真的出於好意把靜怡接入宮,並且對此事一無所知,她都不會幫我。換成是你,等一個機會等了很久,現在機會就在眼前,你會白白放過?」

  「貝勒爺不若想辦法見靜怡一面問個清楚?」

  「你覺得她會說嗎?」多鐸抿著唇搖頭,「她甚至,可能不打算再見我了。」

  半夜竟然下起了小雨,淅淅瀝瀝一整晚,攪得人心亂如麻。

  披衣起坐,紗帳隨風拂動而枕畔空空落落,他心裡頓覺有一處陷落了,他不敢去想不敢去碰。

  「不要為我去求任何人。」被宮廷侍衛押走前,她無聲的對他說了這句話。

  她什麼時候高興,什麼時候失落,喜歡什麼,厭惡什麼他都看在眼裡瞭然於心。

  那麼簡單的一個人那麼透明的一顆心,他征服過卻沒有珍惜,失去過卻無法忘記,而今日,他又忽然看不通、想不透里。

  她隱瞞了什麼,為什麼用那樣的目光看著自己,又為什麼不許他去求別人?

  真的可以不去求任何人?她是高看了自己的能力,還是低估了她在自己心裡的分量?

  過去那些冷靜的籌謀算計只是為了一段早已成為歷史的仇恨,當旋渦的中心是她的性命時,自己還能冷靜下來嗎?

  靜怡是真不打算再見多鐸了。

  兩日後內務府傳出的消息竟然是靜怡想見續睿。

  來的人卻是孫菲菲。

  內務府關押的都是宗族裡犯了事的姬妾、婢女,靜怡單獨一間牢房,牢房裡飄著一股腐爛的木頭氣味,身下是堆乾草。

  靜怡坐在牆角,抱著膝面容卻很是平靜,當值的人恭敬諂媚地給孫菲菲搬來一張椅子,孫菲菲讓身邊伺候的丫鬟退下,整個牢室再無旁人,才開口說道:「看來,你在這裡還過的不錯,沒有半點不安彷徨的神色。」

  「謝孫小姐關心。」

  「你難道不知道像你這樣以下犯上意圖謀害朝廷命婦,輕則判烙字,重則貶為官婢流放異地?六福晉,你以為多鐸真能一手遮天護佑你?真是太天真了......」

  「我沒有這樣想過。我自己做的事情自己會擔著。」她難掩青白的臉色和疲倦的容顏,鬢髮凌亂倚在牆上。

  「擔著?我看你倒是心安理得,為什麼要見續睿?」

  靜怡看了孫菲菲一眼,說:「孫小姐放心,靜怡只是想請趙公子對這事情保密。」

  「他不會來見你,不過,我可以保證,這事情沒有任何人會說出去,只要你嘴巴嚴密。」

  靜怡點點頭,接著便是垂眸不語。

  「你還有什麼話要對我說的嗎?」

  靜怡搖頭,「牢房之地污穢,孫小姐不宜久留。」

  孫菲菲冷笑說:「你不求我救你出去?」

  靜怡搖頭,蒼白地笑了笑,掃過孫菲菲的目光似乎洞察一切,「不求。以前想不明白的事情,這兩天忽然一下子就想通了。你雖不似華珍夫人般污穢下流,但是對靜怡總還是有著敵意的,靜怡不會自作多情地以為你會對我有憐憫之心。孫小姐不管對靜怡好還是不好,都不過是為了他而已,靜怡不承你的情,更不要他來替靜怡還。」

  孫菲菲臉色煞白了一下,怒極反笑,說:「你也知道我討厭你?就不怕一杯毒酒要了你的性命?多鐸是個善忘的人,對了,你聽到華珍那個賤人所說的那些話並非事實的全部,今天本小姐心情還不錯,很有講故事的衝動。」

  靜怡別過臉不看她,華珍說過的那些話,她並不想去回憶。

  被接入宮裡,心中本就忐忑,太監引她到荷池邊的涼亭還未到那裡便被人喚走了,而她踱步至亭前,隔著一叢竹樹時便聽到有女子孟浪的笑聲道:「面首館的新來的小面首你在我府中見過了,如何?」

  另一女子壓低聲音笑道:「自然是勝過舊人,夫人姿容美艷自然能處處逢源。只是那小面首的模樣有些眼熟,倒有幾分十五貝勒的模樣。」

  「你眼力不錯,」華珍說:「多鐸像個玉人似的,可是你沒見過他眯著眼對你笑起來的樣子,風流魅惑得讓人恨不得把他吊住雙手,好生肆意調弄一番。那日他打馬球時,汗流浹背拉下一邊衣服露出胸膛和臂膀,你不知道那些貴族家的女眷看得眼睛都發直了。可恨的是,他對本夫人派人送上帖子看都不看就一手撕掉......看著吧,遲早我要讓他在我面前一件一件衣服脫光,求我,取悅我......」


關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