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如意算盤落空

  她滿臉對陸老夫人的關心，大方得體的話，讓陸老夫人驚訝之餘，更多了一抹寬慰，也難得對陸南霜露出溫和慈愛的目光，道：　「這一別數月，阿婧倒是懂事了不少。」

  陸南霜含著笑意不語，陸老夫人這才正目看了眼一側的賀舒華：「有心了。」

  賀舒華淡道：「母親舟車勞頓，兒媳應該的。」

  婆媳倆雖然關係不和，但前朝今朝都極其重孝道。賀舒華是大家千金嫡女，再不滿這個婆婆，明面上，都是給足了老夫人的面子。

  「就按照阿婧說的，我這一把老骨頭，顛簸一路也累了，你們都回去休息吧。」

  陸老夫人道了句，又對伺候自己的羅媽媽吩咐：「將我從淮北帶回來的東西，都分一分，給各方各院的姨娘小姐帶回去。」

  羅媽媽頷首，應了聲，就下去照辦。

  

  柳姨娘一向仗著老夫人的勢，雖為妾室，卻也以半個夫人自居，向來不多把賀舒華放在眼裡。

  這幾個月陸老夫人不在，她明里暗裡吃了不少虧，上次陸清月還被賀舒華重罰了。只因老夫人不在，才一直隱忍著。

  如今老夫人回來，她正想藉機跟陸老夫人告賀舒華的狀，好揚眉吐氣。怎想被陸南霜這一打斷，她華都還沒來得及多說，老夫人就讓眾人都回去。

  甚至，陸老夫人還給了兩人好臉，倒是落了她的不是。

  心裡正憤恨不甘，要留下來伺候，賀舒華一眼就看穿了柳姨娘的心思，挑眉道：「還愣著做什麼？難不成還想在這打擾母親休息？母親累了用不著你們伺候，且都先散了回自己的院子，別擾了母親。」

  不怒自威的氣勢，讓柳姨娘有些發怵。心裡雖然不忿，但還是笑了笑，攜著低眉順目的陸清月跟丫鬟一同離開慶泓園。

  難得見她吃癟，陸雪菡跟幾個姨娘都蔑視一笑，很是不齒鄙夷。

  也跟著賀舒華紛紛出了慶泓園，各自散去回自己的院子。

  出了慶泓園後，陸南霜跟賀舒華住的院子相近，母女倆便同路回院。

  沒了旁人在，賀舒華道：「你這張嘴，今天怎麼這般伶俐了？往日叫你多同你祖母親近，你倒是不願，今個兒倒是奇了個怪了。」

  「柳姨娘仗著祖母是她的親姑姑，素來對你陽奉陰違，找著機會就給阿娘你使絆子。」

  陸南霜挽住賀舒華的手：「從前我年少不更事，不懂阿娘你的為難。現在經此一劫，我合該長大懂事，為阿娘你分憂的。」

  見她俏皮的眨了眨眼睛，賀舒華心裡難免多了份寬慰：「平日你素來不喜歡參與後宅的事，今天既然說到了這個。阿娘也不得不說你幾句，如今也你已經及笄，是該學學打理後宅事宜了。」

  大家閨秀，自小就開始學女紅。嫡女尊貴，更是自幼開始培養琴棋書畫，管理後宅內務。

  只是從前陸南霜性格跳脫，只喜歡舞刀弄槍，偏不愛紅妝，又是個坐不住的倔強性格，賀舒華向來疼愛這個嫡女，也捨不得逼她。

  見她實在是不喜歡，學不來，也就隨了她。總歸有侯府跟公爺府在，也沒人真敢欺了她去。

  現在陸南霜鬆了口，賀舒華索性也舊話重提。

  從前的陸南霜必然會拒絕，但重生回來的陸南霜，卻不會。

  上輩子的她雖然有著強悍的娘家撐腰，卻也因為不懂後宅之爭，著實吃了不少虧。

  成婚初期，夜元墨忌憚著兩家，確實對她百依百順，百般寵溺，但時間一長，隨著他的地位勢力越發穩固，夜元墨對她的態度也隨即轉變。

  以往那些官僚跟蔣貴妃往他後院塞女人能拒就拒，如不然也是交給她來處置。

  但她因為了救夜元墨，被東壞了身子，被告知是不易有孕後，夜元墨便沒再多拒絕旁人塞來的姨娘小妾，更以此為由，哄著她讓她不得不接納那些女人。

  她因為不擅長後宅的事，便是本該當家主母執掌中饋的事，都是由夜元墨的親信來負責，帳本都鮮少能摸到。

  起初她本就不愛管後院的事，也信夜元墨是因為怕她累著，才沒讓她管。直到那些女人一個個進府，再到他的寵妾周靈兒以及蔣若瑩入府成了側妃，她才知道她大錯特錯。

  人人都是人精，她手裡沒個實權，又有多少人真的會敬她？

  這輩子她雖然不會再嫁給夜元墨，讓自己落得那麼狼狽牽累家人，但技多不壓身。而她要做的事，也確實該學學打理後宅。

  短短一瞬，陸南霜思緒千百迴轉，她道：「那我聽阿娘的安排。」末了，陸南霜又道：「不過我笨，學著慢了些，阿娘也不許凶我。」

  「我還能凶的了你？」

  賀舒華失笑：「正好，七天後我要去京郊的莊子查帳，你就隨阿娘一起過去瞧瞧吧。回來，你就幫阿娘一起管理後宅，學著看帳。」

  陸南霜點頭應下，已是分岔路，賀舒華讓陸南霜先回院子裡歇息，她再去廚房檢查看看，晚上家宴的事。

  看著賀舒華離開的背影，陸南霜才暗自鬆口氣。

  花繡忍不住開口道：「小姐，你真的肯跟著夫人學管帳了？」

  桃夭也同樣好奇的看著陸南霜。

  「我都應下了，這還有假啊？」

  被自己兩個丫頭看著，陸南霜無奈的一人給了一個暴栗，沒好氣道：「在你們眼中，本小姐究竟是有多差勁啊？只不過是學個管帳罷了，就讓你們這般驚訝？」

  「……」兩人各自1摸了摸被敲的腦門，正準備說什麼的時候，忽然，陸雪菡的聲音就從後面傳了過來。

  主僕三人轉身看過去，陸雪菡提著裙擺過來。

  「你姨娘就沒教過你規矩？對自己嫡姐大呼小叫，像什麼樣子？」陸南霜挑起秀眉，倏然端起的嫡姐架子，不怒自威。

  被她一呵斥，陸雪菡微微有些發怵，只是想到早前陸南霜那麼戲耍她，讓她吃了大虧，心底又充滿了憤怒和不甘。

  她攥緊著粉拳，拔高的分貝噙著怒意：「你別以為你方才在祖母跟前替我說話，早前的事，我就會不跟你計較，對你感恩戴德了。陸南霜，那次分明是你故意戲耍我，讓我在五皇子跟前丟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