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欲擒故縱?
2024-05-30 08:18:26
作者: 雲棠
陸南霜跟陸清月一向交好,情同雙生。
花繡雖不贊同,也不敢置喙,只說:「二小姐待三小姐真好,今日之事,三小姐想必也嚇到了,日後斷不敢再如此僭越……我這就去拿凝膚膏給三小姐。」
重生一世,已經知道了陸清月等人的真面目,再蠢也聽得出,花繡是在暗指這次險些出事,就是陸清月挑的事端。
只不過,事出反常必有妖。
白日裡她還跟陸清月姊妹情深,這才一天,就翻臉無情,實在說不過去。
她也不必急著這一時半會撕破臉。
打發了花繡下去,陸南霜將一碗燕窩吃完,環顧了眼闊別幾年的閨閣,她躺在了床榻里,單手枕在腦後,思索著下一步的事。
重生一世離奇突兀,剛重生過來,就是這麼驚險的一幕,兩世記憶重疊交錯,陸南霜休息了三天才緩過神來。
這日,陸南霜剛用過午膳,桃夭就匆匆進來稟報:「小姐,五殿下來了。」
夜元墨?
陸南霜眼裡閃過一抹寒意,攥緊了粉拳。
桃夭未察,便道:「五殿下現在正在花園裡,讓奴婢把這個給你,請小姐你過去一敘。」
本朝不似前朝規矩眾多,但男女有別,陸南霜又是未出閣,即便是夜元墨也不會擅自進院子裡找她。
平日裡過來,都是讓丫鬟來通知在花園裡見面。
但更多時候,是陸南霜一聽到夜元墨來侯府,就第一時間巴巴趕過去纏著夜元墨。
思及往事,陸南霜指甲幾乎嵌入了掌心裡,那蝕骨的恨意直涌心頭,她卻感覺不到任何疼痛。
「小姐?」遲遲不見陸南霜開口,桃夭再遲鈍,也察覺到了不對勁。
滿目疑惑的看著她。
平時一聽到夜元墨找她,依照陸南霜的性格,早就高興地不行,第一時間趕過去了,現在怎麼沒動靜了?
「既然來了,那就過去看看。」
重生過來已經有幾日,她也該會會夜元墨了!
狠辣的神色一閃而過,她跟個沒事人一樣,領著桃夭就前往了花園。
以往兩人多是在涼亭里見面,陸南霜一到,果然見到一早在涼亭里等候的夜元墨。
正值春末夏初,寒意漸褪,侯府花園裡海棠垂院,花瓣紛飛。
涼亭里,夜元墨一襲靛青暗繡雲紋長袍,銀絲走線,無不是精細。墨發高束,金冠玉簪,如雕刻的面容,英俊逼人。清清冷冷的站在那裡,芝蘭玉樹,一如天上的月,摸不著,看不穿,卻有種致命的吸引力。
他的長相在眾皇子眾算不得最出眾,可身上那股清冷淡漠的氣質,卻是任何皇子都沒有的,也是最為吸引陸南霜的。
夜元墨聽到過來的腳步聲,翩然轉身朝她看了過來,啟唇喚道:「阿婧。」
一側的桃夭福身道了聲五殿下,問安後,便退到一旁。
陸南霜看著這張臉,蝕骨的恨意在她的心底里瘋狂的燃燒,她死死地攥緊拳頭,指甲幾乎掐爛了掌心,才勉強克制住內心翻湧了情緒。
已經間隔了一世,但於陸南霜而言,他親手算計殺了她,也不過是幾日光陰罷了!
夜元墨,你做夢都想不到,我還活著,活在你前頭吧!
短短一瞬,思緒千百迴轉。
陸南霜深吸了口氣,將攥緊的粉拳藏於袖中:「你怎麼來了?」
冷淡的話,讓夜元墨愣了愣,眉頭皺起。
平日裡若是他來侯府,陸南霜必然是歡歡喜喜過來找他,什麼時候有過這樣的冷淡?
「我方聽聞你前幾日遇到了山賊,又聞你這幾日身體不適,便特意過來看你。」夜元墨稍緩面容,黑曜石般的雙眸注視著她,關心道:「阿婧,你可還好?」
她可還好?
好的狠!
上輩子她是在山賊窩裡被夜元墨救回來的,被關押幾日,雖未曾被苛待,但被餓了幾日,她身體發虛,回來就病倒了。
夜元墨可是始終都沒有來看過她。
只是平日夜元墨嘴上說著需要避嫌,她光顧著後怕和感動夜元墨的英雄救美,後又歡喜於終於定下了她跟夜元墨的婚事,天真的她,也未曾細想過太多。
現在想來,夜元墨本來就對她愛答不理,一切不過都是為了皇位和權勢。
那時她名聲已經毀了,她又滿心鍾情於夜元墨,誰還敢娶她?
即便她父母,也只能屈從,把她嫁給夜元墨,省的她淪為徹徹底底的笑柄不說,還得牽累整個魯北侯府的名聲。
那時夜元墨,已經完完全全把她拿捏住,自然不需要再多費功夫討她歡心,來關心她了。
這輩子他計劃沒有得逞,陸清月又在禁足, 她也沒有同以往一樣找他尋求慰藉,閉門不出。
倒是讓夜元墨坐不住了。
「你從哪裡聽來的?」陸南霜揚眉,佯作不解道:「阿娘明明吩咐下人不許亂說此事,你怎麼會知道?」
雖這麼問,陸南霜心裡清楚,暗地裡盯著魯北侯府的人並不少,這其中自然不會少了夜元墨跟賢妃的眼線。
遑論,她遭遇山賊,本就是夜元墨跟陸清月設計的!
夜元墨本就是被賢妃催促著來探望陸南霜,這會見她態度冷淡,又語句刁鑽,心生了不耐煩。皺了皺眉,他道:「聽說了幾句。」
沒等陸南霜開口,夜元墨便又道:「見你沒事,我便也安心了。」
安心?
陸南霜將他的情緒盡數收入眼帘,挑唇玩味道:「難為你還會關心我。」
夜元墨聞言一愣,陸南霜則不以為然道:「我自幼隨父親兄長習武,不過遇到幾個山賊罷了,不值一提。現在你也看到我沒事了,沒其他的事的話,五皇子請回吧。男女授受不親,我與你在這見面,讓人瞧了去,指不定還得編排我。」
說完,陸南霜看了眼旁邊的桃夭:「桃夭,我們回院子吧。」
「……」
冷淡的一番話,不但是夜元墨愣住了,連桃夭也傻了眼。看著陸南霜的背影,她張了張口,喚了聲小姐,便連忙跟了上去。
被晾在原地里的夜元墨,滿臉的不可置信。
向來跟狗皮膏藥一樣粘著他,甩也甩不掉的陸南霜,竟然給他下了逐客令,趕他走?
夜元墨漸深的眸色閃過陰霾,盯著陸南霜離開的背影,緊皺著眉。
陸南霜,你在玩什麼把戲?
難道是想欲擒故縱?
……
桃夭信步追上陸南霜,氣喘吁吁道:「小姐,您就這麼讓五殿下回去了?」一雙大眼睜的,滿是疑惑。
陸南霜面不改色:「他既是來看我有事無事,如今我無事,不讓他回去,留他作甚?」
桃夭眉頭一皺:「你平日裡最……」
「呀,這不是二姐姐嘛?二姐姐今個兒怎麼出門來了?」
一道驚詫的女音傳來,回頭一看,不遠處,一襲藍色對襟襦裙,梳著雙環髻,耳戴掐金絲耳環,約莫十二三歲,長相清秀明麗的少女正領著兩個丫鬟朝她們走了過來。
赫然是她的庶妹,魯北侯府五小姐,陸雪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