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兩敗俱傷
2024-05-30 08:01:41
作者: 衣如新
可是那原本是射向薛靜琨的羽箭忽然間產生了一陣輕微的顫動,竟忽然偏向一邊,自他左側肩頭擦著他的左耳射向了他的身後。只聽「啊」的一聲慘叫,薛靜琨的一個手下躲避不及,被那支羽箭當胸穿出。他嘴角和胸口都有暗黑色的血液湧出,倒在地上抽搐了幾下不動了。
碧落露了這一手之後,薛靜琨身後的人們都不由得心膽俱寒。他們料不到眼前這個瘦津津的美貌少女的一張金.弓竟然說射就射,竟不給人留下絲毫反應的時間。
薛靜琨一抓落空,不禁又羞又怒,待要開口喝罵,碧落的羽箭居然又呼嘯而至!與上一箭不同的是,此次射過來的羽箭竟然足足有三支之多!
只見三支羽箭分三個方向朝薛靜琨飛來,上取面門,中取前胸,下取小腹。薛靜琨怒哼一聲,擰腰錯步,堪堪避開了這三支羽箭。
薛靜琨身後的隨從們本以為這一次的羽箭一定也會像上次一樣改變方向,俱都暗中凝神戒備著準備隨時閃躲。卻不料這三支羽箭卻僅僅是按照射過來的方向一路前沖,最後消失在影梅山莊外面的密林之中。
眾人剛剛暗中鬆了口氣,心道這女娃子小小年紀,哪裡會有如此高超的箭法,有的人還暗中為自己剛剛的擔心害怕而慚愧。卻忽然聽得「噗通噗通」幾聲輕響,四五個壯漢接連倒地不起。再看薛靜琨,他的臉上不知怎地已經泛起了陣陣青氣,看起來非常猙獰而恐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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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碧落第二次射出的三支羽箭的箭杆都是中空的,裡面裝有能夠瞬間麻痹人的神經的藥粉,那藥粉的配方是雪隱的父親傳給他的,再經過他自己的一些改進,因此毒性很大。雖不致命,但是卻絕對能夠令中毒者在兩個時辰之內手足僵硬,行動根本不受自己控制。
薛靜琨等人一時大意,竟被這種藥粉所傷。那些武功稍低的隨從竟立即便跌倒在地,薛靜琨也正極力地運功抵擋著那藥粉的威力,努力支撐著自己不倒下去。
薛靜琨此時心中憤怒已極,他高聲怒喝道:「你這臭丫頭竟敢暗中放毒!算得什麼英雄好漢!」
碧落哈哈一笑道:「我不過是一個小小的弱女子,本就不是什麼英雄好漢!薛公子倒是一個不折不扣的漢子,但卻做盡了卑鄙殘忍之事!今日我不過略施手段,公子便如此憤怒!如此說來那些被你害死的人們豈不是個個都應該自墳墓中爬出來找你索命?!」
薛靜琨聞言再不囉嗦,揮手喝道:「是你自己找死,莫怪我下手無情!弟兄們!給我殺!」
碧落也高聲喝道:「這一班雜碎!個個該殺!弟兄們也莫要慈悲!只管殺了便是!」
雙方主帥命令已下,手下的隨從們個個發一聲喊,奮不顧身地衝殺上來!
碧落見對方人數眾多,便伸手接過黃金箭壺,迅速地將壺中羽箭當做甩手箭一般成把地擲向薛靜琨的手下。那羽箭雖然不似暗器那般靈活,但是在碧落全力運功施為之下威力端的是非比尋常。眼見著一壺羽箭擲完,薛靜琨身後的隨從們竟有十數人或死或傷,紛紛倒地不起。
薛靜琨大怒,怎奈自己中了碧落的藥粉,雖然用內力暫時阻住了藥力發作,但是他的雙手雙腳也已經漸漸變得軟弱無力起來。
薛靜琨心中又急又怒,忍不住大聲叫道:「師父!您老人家若是再不出手,徒兒今日可就要交待在這裡了!」
只聽一聲冷哼,那頂黑色軟轎的轎簾微動之後,一個瘦小枯乾的黑衣人仿佛自地底冒出來一般忽然就擋在了薛靜琨身前。
碧落瞳孔忽然收縮,只覺得一陣殺氣迎面而來,心中不覺一凜。
她對於自己身邊的拼殺爭鬥仿若未覺,只將一雙漆黑冰冷的眸子盯在那黑衣人身上,仿佛自己正面對著暗黑森林中食人的野獸!
那瘦小枯乾的黑衣人生了一張焦黃的面孔,臉上一道道皺紋仿佛用刀子刻畫出來一般層層疊疊,整個人看起來仿佛一具自墳墓中爬出來的乾屍一般,處處透露著莫名的詭異,令人心底惡寒。
碧落與那黑衣人就那樣靜靜地站立對視了半晌,碧落忽然一聲嬌喝,飛身向他攻去,手中已多了一支寒光四射的長劍!
黑衣人巋然不動,碧落一劍一掌倏忽間便攻到了他身前。那凌厲的掌風與劍氣令得他身上的衣衫和鬚髮無風自動,獵獵而舞!
黑衣人下垂的眼瞼忽然上翻,眼中精光爆射,一雙鳥爪般的黝黑手掌齊出,一隻迎向碧落的手掌,一隻抓向碧落的長劍!
碧落應變迅速,倏忽間劍掌互換,攻勢卻依舊凌厲無匹!
黑衣人未料到這個未成年的小丫頭竟有如此機變,心下也是一凜。眼見著自己的一隻手掌就要被那長劍所傷,那黑衣人的身形忽然硬生生地拔起了一丈來高,竟將碧落的劍和掌閃避開去。
碧落眼睛眨也不眨,嬌喝一聲長劍上撩,直逼黑衣人足底穴道!黑衣人冷哼一聲,瘦小的身子「唰」地在空中打了個轉,朝著碧落身後落下,雙掌朝著碧落身後推出!
碧落一劍刺空,立即轉身回防,卻是稍稍晚了一步,一條左臂竟被他掌風掃中,立即覺得劇痛無比,提著長劍的左手竟然微微地顫抖起來。
碧落雖驚不亂,匆忙中劍交右手,著地滾去,依舊是一劍刺向黑衣人下盤,黑衣人縱身閃避,二人戰在一處。
此時天已過午,天空中的太陽正發揮出這一天裡最大的威力,照射得大地暖洋洋的。然而就是在這樣美好的春日裡,充滿鳥語花香的優美園林之外,一場血腥的廝殺正在進行。
以風搖為首的白衣少年們身形飄忽往來,全力抵禦著薛靜琨手下那些黑衣隨從的進攻。地上已經有多人受傷或者死亡,現場一片慘烈的景象。
碧落這邊雖是盡全力應付著黑衣人的進攻,卻也一直留神著場中的打鬥。眼見著己方不斷有人受傷倒地,碧落忽然大喝一聲,手中長劍一連挽起了十數朵劍花。
這一連串突如其來的暴擊令黑衣人有些手忙腳亂,冷不防一綹長發竟被碧落的長劍削落並攪碎,紛紛揚揚地在空中飄散開來。
碧落脆聲冷笑,忽然轉身朝著場中衝殺而去,片刻間便有五六個黑衣隨從被她斬傷,風搖等人壓力頓減。而碧落已經又長嘯一聲轉身奔著薛靜琨的師父而去!
碧落的這一輪攻擊似乎比之前更為凌厲迅捷,她掌力愈加渾厚,出劍愈加狠辣,步法也愈加快速。
黑衣人見狀不懼反喜,忽然桀桀而笑道:「丫頭!難道你的師長沒有告誡過你,與人動手過招,尤其是跟高手過招的時候,最忌心急氣躁急於求成的麼?!」
他一邊說著,一邊長身挺進,沉穩地將碧落的招式一一化解開來。時間一長,碧落的呼吸竟然漸漸沉重起來,額頭也浮現了一層細密的汗珠,腳下步伐開始變得緩慢了一些。
黑衣人冷笑一聲叫道:「丫頭!我早就提醒過你莫要急躁了,你怎地不聽?還是這樣一味地快速搶攻,徒耗功力?!」
碧落嘶聲叫道:「你這老不死的乾屍休要口出狂言!先打贏了我再說!」說完手上加勁兒,再次強攻而上。
黑衣人口中發出一陣不懷好意的大笑,忽然將一個瘦小而靈活的身子欺近碧落身邊,一隻手掌攻向碧落後心,另一隻抓向碧落手腕。
碧落腳下忽然一個踉蹌,身子便朝一邊倒去,不經意似的恰好閃開了他攻向自己後心的手掌。黑衣人微微一怔,本能第踏上一步,想將她推倒在地上。
豈料碧落的身體仿佛安裝了彈簧一般忽然回彈,黑衣人的一隻手掌便冷不防與碧落的手掌重重地撞在一起!他口中忽然發出一聲悶哼,驚覺自己的這隻手掌竟似被毒蛇咬了一口般,一陣痛麻的感覺瞬間傳遍了整條手臂。
就在這電光火石之間,經驗老道功力深厚的黑衣人忽然一足踢出,恰好踢在碧落的小腹之上!
此前碧落正在暗中為自己的誘敵之計奏效而歡喜,因此一時大意竟至露出了小腹部的空門,竟被這乾屍一擊奏效!
饒是碧落反應神速,借著黑衣人一踢之力向後倒縱而出卸去了一部分力道,她還是覺得一陣劇痛襲來,不禁喉頭一甜,口中噴出了一口鮮血!
風搖見碧落受傷,心中大急,仰天長嘯一聲便要衝將過來,怎奈忽然被兩個黑衣隨從纏住,竟是分身不得。
碧落眼前一黑,身子搖搖欲倒,卻忽然被一隻修長有力的手臂摟住。她緩緩睜眼望去,見站在自己身邊將自己扶住的人竟然是英王羽若宸!
碧落本能地正要掙扎,卻已經被他扶正了身子摟在懷中。
羽若宸並不看她,而是運功朝著場中打鬥的人們斷喝道:「光天化日!朗朗乾坤!天子腳下,豈容爾等這般聚眾鬥毆,殺傷人命!還不快給我住手!」
風搖見過羽若宸,見他忽然到來,心中感到非常意外與驚訝,不知道他此來是福是禍,因此並不敢立即停手,只是加緊了攻勢將圍攻自己的兩人打傷在地。
碧落心念電轉,勉強提氣喝道:「影梅山莊的弟兄們住手!現下英王殿下到了!我們只需聽他吩咐!殿下一向英明神武,定會為我等主持公道!」
風搖聞言立即喝道:「撤!」
場中白衣少年們立即紛紛跳出戰圈,隨著風搖一起奔到碧落身邊。風搖自羽若宸手中將碧落接過,伸手扶住她的身子輕聲道:「公主,你可要緊麼?」
碧落緩緩搖頭,暗中運功調息。
羽若宸上前一步對著猶自委頓在地上的薛靜琨拱手道:「若宸見過舅父!不知舅父為何親自帶著丞相府的這一眾好漢來到這影梅山莊與碧落小姐大打出手?!小王今日帶了手下巡城路過此地,聽到這裡殺聲震耳便趕過來查看!您這是怎麼了,不要緊吧?」
薛靜琨此時身子動彈不得,嘶聲開口叫道:「若宸你來得正好!快快替我料理了這臭丫頭!她不但處處跟我搗亂,訛詐錢財,今天又傷了我師父!真是罪該萬死!」
原來那黑衣人與碧落對掌之時不知她掌中有詐,全力施為之下竟被碧落戴在手指上的指環中暗藏的毒針所傷。那針上的毒藥厲害無比,此時他那一條瘦弱的手臂已經腫脹變粗,比原來粗了一倍不止,看起來又詭異又滑稽!若不是他功力深厚,又點住了幾處要緊的穴道,那毒藥怕不是立即便要了他的命!
羽若宸恭聲答道:「是!小王謹遵舅父之命!來人呀!把這些人都給我綁了!」
羽若宸一聲令下,他身後那些全副武裝的兵士們立即快步搶出,不但將風搖手下的白衣少年們綁了,就連薛靜琨的那些隨從們也都綁了個結結實實。
薛靜琨大怒道:「英王殿下這是何意?為何將我的隨從們也一起綁了?!你難道是昏了頭了麼?!他們可都是丞相府的人!」